第7章 你今天得死
一陣涼風刮來，吹動衣衫。
周塵心中大概已經知道對面在幹什麼了。
他們派出的斥候一定看到了韓慧，轉而跑回去稟告大總督去了。
在這之前，這群士卒百分百不敢亂動，這也是自己僅有的準備時間了。
周塵看了看目前的部署，牆頭上堆積着一排排巨石，鋒芒畢露的箭矢從中探出。
這些巨石不僅可以阻擋炮火和子彈，也可以澆上火油滾下去壓人——不澆也行，只是殺傷力差了點。
城牆的中段佈置有三十八門大炮，炮彈七百六十四枚，打完就只能填石子。
在腳下的城門後站着一列橫槍屹立的士卒，他們負責阻擋沖入城門的敵軍。
而在城門外還有一隊，這一隊就是先鋒營。
周塵並沒有讓他們送死的意思，這群人是負責保護城門的，在城口箭矢炮彈跟不上時及時清除攻城器械。
因此，先鋒營前方放置了大量拒馬，可以讓騎兵基本喪失移動力，從而下馬作戰，提高戰士生還率。
武器方面自然是先鋒營優先，他們是基本不用移動的，俗話說就是站樁。
由這點而下，周塵選擇了鋼鐵澆鑄的重甲和長矛加盾的組合，正麵攤開傷害和衝擊力的同時可以殺傷敵軍。
事實證明，他好像確實有些軍事天賦。
當然，可能也是因為古裝片看多了。
“拿鼓來！”
周塵忽然道
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在場眾人沒有一個反對。
很快，一張蒙皮大鼓就被抬上了城樓。
他看了看，一把拿起了鼓槌，重擊一下。
“有士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本指揮今天，誓與城池共存亡！”
“砰！”
又一鼓
“眾將士也是我們沒有退路，可否一戰？！”
“砰！”
再一鼓
“戰！”
齊刷刷的聲音如雷鳴貫耳，振聾發聵。
“將士們，最後一鼓，今日，一決生死！”
“一決生死！”
好……
周塵看着這雄渾而悲壯的場面，心中豪氣橫生。
“犯我大周者，雖遠必誅！”
他鏘然拔劍，指向了東方的大燕關隘。
韓慧有些難以接受。
她其實是認識周塵的
她知道他原身的名字是周寧，不過韓慧也沒有蠢到在大牢裏說這些東西的份上。
一旦說出來對方承不承認還兩說。萬一給自己來一套酷刑全家桶，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她很難去說對一個人的印象產生如此大的改觀，但此次卻是例外。
之前韓慧眼中的周寧只不過是大燕璇璣山的普通打雜，而自己則是高高在上的親傳弟子。
甚至前幾天因為一件事情他還被追殺的極其狼狽，如今……
而如今……一言難盡。
………
鳳盈外十里，驍騎營。
“報！…”
徐孟知看着眼前的信使，鄭重拿過了那封特殊材質的信件。
僅僅打開看了一眼，他面色霎時劇變。
紙上就六個字
“太子有難，速援！”
這不是開玩笑，當自己的頂頭上司這麼說的時候，事情其實已經相當嚴重了。
甚是，徐孟知認為京城的那位大人物已經危在旦夕。
他沒有猶豫，立即傳令調兵整頓，
準備啟程。
徐孟知的手裏有入城的票據，是劉墒為了防範於未然給他的，到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隨我進京！”
他翻身上馬，提起長劍。
某處巷子，一間民房內。
太子氣喘吁吁的靠在牆角，眼中滿是不甘。
他不是不能鬥倒那個陰影中的人，可問題是那個人是皇帝啊。
想要鬥倒他只有造反一路可走。
至今李胥還是不能理解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髮現了自己竄通外敵的問題頂多貶為庶民，完全沒有這種發展離譜啊。
他很憋屈，有勁無處使，因為父皇已經決定一意孤行了。
即使有內閣重臣和首輔再怎麼勸諫全都是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這間房不大，但也不小了。
屋子正中放着兩張床，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上面的茶具已經落滿了灰塵。
劉墒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後這才坐了下來。
“太子殿下，我們是時候商議今後的去路了。”
他習慣性的拿起了茶壺，結果發現裏面並沒有水。
李胥一臉茫然的靠在椅子上，腦海中仍然停留着一周前的榮華富貴。
這一切的轉折就如同從天堂到地獄，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但這位太子不知為何卻笑了笑，道
“那劉先生覺得呢？”
劉墒探手從衣兜中取出一軸厚重的地圖，攤開在地板上。
這張地圖長六米寬一米，輕薄但材質韌性極高，是據說從境內的某個大宗買來的紙。
此圖上詳細繪製了大周境內的所有關口和城市，連綿不斷。
李胥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過去，看向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那是一座紅色的城池，名為鳳盈。
劉墒沒有糾結乾淨與不幹凈的問題，直接席地而坐，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充當墨筆。
他先指了指鳳盈旁邊的一座山脈。
“殿下，這是陽台山，分割南北兩地。沿此山下行會碰到一處關隘，到時我們可以以此作為據點。”
李胥隨之望去，那座山山勢陡峭，連綿數百里。
“而那座關的名字就叫做…”
劉墒頓了頓才繼續道
“鴻散關。”
鴻散關？
李胥眉頭一皺，這座關可不簡單。
此關背靠九州八大名山之一的新御峰，右倚陽台，前方大半視野又被豐東連霍山遮掩，確實是戰略要地。
但問題是佔領這裏后就完全等於斷了自己退路，沒有一條路可以從除正面外的地方繞出去。
劉墒似乎料到了太子的想法，不慌不忙道
“到時候，太子閣下，我們還有另一個後手。”
說罷，他甩了甩手，用筷子戳在了一個地名上。
“鎮陽關？”
李胥喃喃道
“是的，雖然鴻散與鎮陽相差甚遠。但朝廷要想拍兵討伐，就必將經過玉衡和豐東霍連兩座山脈形成的走廊。”
話至此處，劉墒見太子還有些迷茫，接着道
“而殿下不要忘了，鎮陽關已經沒有所謂的指揮，我們可以暫時接管他們。”
“到那時，我們可以協同鎮陽數千兵馬提前埋伏，到時候一舉在走廊正中的梵蘭擊潰第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