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土地公與神通
就在花熊氣鼓鼓地瞪着嚇了她一跳的陳赦的時候，陳赦也在看着她，這是第一次見到人型的花熊。
這位“印第安”少女一米七上下，光從這副亞洲人的面孔上來看，幾乎與東亞尤其是北亞的黃膚人種幾乎沒什麼區別。
四指寬的山羊毛髮箍束着她黑亮的頭髮，兩條黑長的雙馬尾辮子沿着鵝蛋臉的邊緣，隨便地搭在了前胸，在耳後的頭髮上還別了兩根塗著顏料的鷹羽，在腦袋的兩側各有一隻圓圓的蓬絨熊耳，熊耳上戴着兩個小小的花環。
少女的眼睛明亮，明明是有着熊靈附體的卡奇納，那雙眼睛卻活像鹿目般水霧朦朧的，帶着迷茫與可憐，藏在那對毛茸茸的眉毛下面。
如果非要說她與那些中原的農家俊俏小娘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必定是她的眉毛了，她的眉型很好看，但這對細眉在靠近眉心的部分卻有些稀疏有些粗，但眉毛卻異常地長，看上去就毛茸茸的，配上她小麥色的皮膚反倒有一種野性而純真的美。
她穿着一身鹿皮的帶着蝴蝶圖樣的連衣裙，光潔而充滿彈性的大腿露在外面，一隻佈滿了牛皮流蘇的蘆葦挎包正靠在大腿上，挎包上編織了花朵般的幾何圖樣，在她的挎包背帶上，還別著一隻與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熊耳草玩偶娃娃。
“哈哈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走了會兒神的陳赦才發現花熊的臉色已然漲的通紅，那股羞憤欲絕的表情幾乎要化為實質，馬上就要衝上來掐死陳赦了。
“畢竟是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借一下東西，有何不可呢？”陳赦笑眯眯地傳達着意思，臉上的正能量四溢，讓花熊完全沒有想到是他故意把斧子放在這來引誘她的。
要知道，青銅斧現在是宋人村社重要的生產工具之一，每個伐木工都要做到斧不離身人斧合一，哪有可能把斧子放一邊自己跑去休息的道理。
其實花熊早就被陳赦發現了，相比於卡奇納，陳赦這種正牌神靈對土地上信息的掌控力真是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而花熊又不會掩飾自身的氣息，在渡河上岸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啊對對對，我們是鄰居，是朋友，藉著東西看一下是完全沒問題的，大靈不會在意這種行為的。”花熊找到了台階，忙不迭地跳了上去。
“那不知道花熊卡奇納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陳赦依舊笑眯眯地看着，“不會是專程來看這個斧子的吧？我們是朋友，朋友是不會互相欺騙的對嗎？”
“我是來，我是來……”花熊看着笑眯眯地陳赦，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話來，她的熊腦在短短的幾秒間宕機了兩三次，最後她像是認命般擺爛道：“我是來找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麼事？”
“你能不能不要驅趕明年春天來到此地狩獵捕魚的石哨村啊。”
“不行。”陳赦非常果斷地拒絕了她。
“夏石河裏魚那麼多，你們肯定吃不完的。”花熊本想擺出想像中正義凜然的樣子怒斥陳赦的，可話出了口，反而像是哀求一般。
“這可不是能說服我的理由。”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來交換如何？”
“呃，我不是太感興趣。”
“……求求你了，你把我守護的村子弄沒了，我就要自己打獵自己掏蜂巢了，冬天也不能睡懶覺了，也不能天天和小孩在一起玩了。”口中阿巴阿巴着，花熊結結巴巴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到最後，
花熊的眼圈已然漸漸地紅了，眼睛裏像是起了一層霧氣一般，她帶着哭腔嗚咽道，“我不想幹活啊嗚嗚嗚！”
所以你當卡奇納就是為了不想幹活？陳赦睜大了眼睛，有些遲疑，他開始懷疑自己招攬這貨到底是妙手還是俗手了。
腦中飛快衡量了一遍，陳赦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來招攬她，人家都自己找上門了，沒有不趁火打劫的道理。
況且這巨熊相當於一個重型機械，就像十個人每人能打出200斤的力道打在岩石上也不能讓其動搖分毫，而花熊雖然一頓要吃十個人的飯，但她一拳有一噸的力道，打在岩石上卻能將其打碎。
有時候數量的優勢並不能代替質量的優勢。
至於她要是不想幹活該咋辦嘛，陳赦有的是法子讓她動起來，而且還要讓她謝謝咱呢。
“等等等等，你先別哭。”陳赦扶着額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要不，咱們一起來想個辦法，當然，我不可能無條件地幫你，我也有我的原則，那就是公平，想要繼續讓石哨村的人居住在這裏，同時還能繼續供奉你，那麼你不可能什麼都不付出。”
“嗯嗯嗯。”花熊趕緊點頭道，但才點完頭，她有些害怕的問道，“不會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吧？如果是太過分的要求，我，我就算……也……但是……哎呀，算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只要能保住石哨村，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看着一副躺平無賴樣子的花熊，陳赦反而有些無奈，他隨便找了處木樁坐下，看着真的閉着眼躺平在地上的花熊，問道：
“你們這邊的卡奇納平常是怎麼收集信力的？”
“信力？”花熊撐着地面坐起，“什麼是信力？”
“就是能讓你變成卡奇納的那種力量啊。”陳赦通過心聲大致傳遞了信力的含義過去。
“哦，原來你們管這個叫信力。”花熊有樣學樣地發著“信力”的發音，“我們是有這個說法的，但是我們叫靈力，大靈的力量。
要說收集靈力的話，一般有兩種情況能獲得，一個是汗水小屋，一個是祭典。”
“汗水小屋？”
“就是一種木頭建起來的屋子，裏面放上燒熱的石頭，煙草和香料，然後不停地把水澆到燒熱的石頭上，就能冒出來好多的蒸汽，當有人在汗水小屋裏流汗的時候，我就能收集到靈力。
祭典就是每年春天剛開始的時候，藥劑師和靈巫會舉辦春天祭典，跳幽靈之舞，我就能收集到一點靈力。”
這也太少了吧，陳赦皺起了眉頭，換句話說，此處卡奇納收集信力的時間間隔並不是以天作為單位，而是以月甚至季度作為單位，這就有些奇怪了，除非他們能一次吸取大量信力，否則，很難維持存在啊。
“那你在人和熊之間互換也是要信力的嗎？”
“你是說變成大熊？不需要啊，這是本能，我們卡奇納的靈魂和肉體是一體的，表現出人的靈魂就是人形，表現出熊的靈魂就是熊型。”說完，花熊反而奇怪地反問道，“難道你變成泥巴人也要耗費靈力嗎？”
誒，對啊，陳赦突的反應了過來，他在化身泥像的時候，也是不消耗靈力的啊，他本以為那是商周的紅利，怎麼看起來反倒是他成了紅利本身了。
但仔細一想，陳赦有些不理解了，既然你作為神靈不消耗信力，那你還要信力，還要石哨村幹什麼？
陳赦將自己的疑問傳達了過去。
“我當然可以一直保持活動到老死啊，但我又不能把靈力傳給下一代，石哨村沒了，下一代花熊就沒有靈力進賬了，只能消耗壽命來維持獸靈附身的狀態。況且，我又不是沒有需要花費靈力的途徑。”
說著，只見花熊先是癟着嘴猶豫了一下，她走到了陳赦身邊的一個木樁上，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那截樹樁。
陳赦的眼神陡然凝重起來，接着又有些不敢相信，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