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三
這天下午,優秀的飛行員先生維克羅帶着威諾的兩個好朋友開心的牧羊人凱恩與傷心的埃普斯到達時間之船,投靠了傑弗里。
黑境甚是荒蕪,但時間之船內人生喧噪,酒氣盈滿,不禁讓潦倒到此的人感到如夢一般。
傑弗里知道王牌飛行員維克羅,也知道維克羅剛從他熟悉的小科莫大人手中逃脫。既然是從蒙特森堡正大光明出來的,傑弗里想着骸骨大帝,對維克羅增加了點信任,立即走下來,對維克羅表示了歡迎。
維克羅是個老光棍,見傑弗里恭恭敬敬,但一見莫妮,即刻喜上眉梢,拋棄了傑弗里圍着她轉了起來。
至於傷心的埃普斯與開心的牧羊人,傑弗里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他坐在扶手椅上,看了眼逗着老羊的吉姆,問兩人:“你們會什麼?”
開心的牧羊人笑眯眯道:“我會變出羊,長千上萬隻羊吶。塞滿這間旅館也不是問題。”
埃普斯哼了哼,手指上轉着一枚小天鵝銅板,說:“我能讓這些羊不被砍中心臟就不會倒下。它們會一直站着,一直懷有精力,直至心臟破碎。”
傑弗里動了動脖子,眼眸含着笑意,道:“看來喂進肚子太兇殘了。”
塔克站於旁邊,摟着把玩着刀片的凱特蕾吹了聲口哨,插了一嘴道:“暴躁老兄,問你,人行嗎?”
這時,莫妮給了維克羅一巴掌,奧斯萊·托里也放下擦拭的酒杯,抬眼看相互擁抱着的情侶,嗆着塔克道:“您問人做什麼,我只看到了野獸。”
塔克譏笑一聲,半點不想與着朝三暮四、拋棄女伴的白痴動手。無聲的捅刀子也傷人,塔克是嘲諷的意思,又一拳將維克羅打趴下的莫妮也與塔克站在一起,火對着拿起酒杯繼續擦拭的奧斯萊·托里,也給了這位心情鬱悶的小夥子一拳。
吉姆摸着凱恩的老羊,漆黑的雙目倒映着正朝天生長的大樹,對四周人的情況也一丁點不漏地看進了眼中。
“不行。”埃普斯氣惱地跺腳,回復道:“只有該死的凱恩那該死的羊群才有用。”
凱恩輕輕行了個禮,不慌不忙地說:“大人,一批羊也是一支軍隊。”
“那剛好,你去試試吧。囚徒之墓有一個克林頓斯海灘,它是前往奧倫斯帝國的關鍵位置。把守它的人是囚徒之墓的小癟三,叫做毒雪花,你用你的不死羊去試試吧。”傑弗里懶懶散散地說。
埃普斯與凱恩莊重地行了個禮,帶着戀戀不捨吉姆的老羊前去干架。
當維克羅得知下巴與雙手都是鋼鐵的神秘美少年就是吉姆時,他拋棄了莫妮,震驚萬分地與吉姆握了握手,道:“我的老天,見骸骨大帝時,我聽到了您的名字。今日與您相見,真是莫大的榮幸。”說著,維克羅瞄了眼正拿刀剔肉的吃的莫妮,縮着肩膀擠出了個笑。
吉姆奇怪地笑了笑,視線盯着維克羅胸口上刻着的“衝破牢籠”,與維克羅親切地握了握手。
傑弗里獨坐在一旁,他既然是如此閑適地接見不遠萬里前來的三人,就已表明他已將三人視作了一份子。
克林頓斯海灘也是在黑境,它只是一處小小的島嶼,卻佔據着重要的補給與攻擊的位置,處於河海交匯處,當是一座控制物資進出的堡壘。它所靠的海洋溫度較高,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可以通運。但風浪大,是個殘酷的通行之處。
凱恩與埃普斯簡裝上陣,只駕着一條船便來了,船上放着六隻羊,那隻被吉姆摸過的老羊不在此列上。
靠近克林頓斯海灘時,鳴笛聲大震,這條緩慢飄動的船被燈光照着。
凱恩與埃普斯獃獃地站在船上,六隻毛茸茸的羊也獃獃站着,黑暗也無窮無盡,六隻羊的眼珠子也發瘋般黑的透徹,船仍在不急不緩地前進,此種場面奇怪無比。
克林頓海灘上的人以為這兩人與六羊都被嚇壞了,爆發出一陣大笑聲。笑聲漸漸停下時,一人大吼着問他們是做什麼的,要他們快快說來。
凱恩與埃普斯都不是演戲好的人,天黑卻也掩蓋了點他們這一不足。
見聲來,他們兩人從發獃的狀態中回神,裝模作樣地擺動着手,慌裏慌張地說是迷路的人,船上有幾隻羊實在是太重了,看了座島嶼便想要休息休息。又推推搡搡地往後退,說改變了主意,要將羊進獻給勞苦功高的諸位勇士。
一聽有羊,這群毒雪花的人興奮起來,他們不是正規的軍隊,來此只是為了混着日子活下去。他們看只有兩個人,料兩人也攪不了大的風浪,幾隻羊當然是不能錯過了。
就這樣,糊裏糊塗,開心的牧羊人與傷心的埃普斯就上了海灘。他們落地后,六隻羊也蹦蹦跳跳落了地,看得守海灘的人嘴饞了。
確也有肉味,但是是生肉味。
一場白羊風暴席捲在了克林頓斯海灘中,這群橫衝直撞的羊像發了羊癲瘋,在海灘上踩踏、頂撞着,無人能擋。
待到哀嚎聲沉下來的時候,牧羊人嘆了口氣,牽着回來的老羊慢悠悠地踱步,成了克林頓斯海灘的守護者。他也簡單的實現了他的夢想,放了一群羊,不過有點難受,因為都是黑天。
埃普斯喜歡這地,暫且也悠閑了下來,他還用人骨頭自製了個零碎不堪的釣魚竿,釣過幾次凶暴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