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二人長桌
“我去！”
侯耀白全身上下像被凍住一般，動作變得遲緩，連轉轉頭動動手指都異常困難。
“完蛋了！還是沒有逃過一劫。”
侯耀白心裏暗自叫苦，臉上的表情卻仍然是保持着剛才看監控視頻的驚恐模樣。
“粲粲粲”
怪異恐怖的滲人笑聲在侯耀白的耳邊響起，他不用轉頭就能清晰的聞到那股腐爛的味道，猶如下水道炸裂般臭不可聞。
“嘶”
一根血紅色的絲線從紅衣女子身上緩慢伸出，不過一會兒，就鑽進了侯耀白的胸膛處。
“嘶嘶嘶”
僅僅過了一兩秒，事情就出現了變化。
明明沒有發聲器官，血紅色的絲線卻像是遭遇到極為恐怖的東西似的，在侯耀白的胸膛處瘋狂尖聲大叫。
緊接着，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閃過，在一瞬間擊中了抓住侯耀白肩膀的血淋淋的大手，而紅衣女子也像被針扎似的縮手放棄。
而在侯耀白看不見的背後里，那道金黃色的光芒瞬間將紅衣女子整個籠罩，然後急劇收縮成一個金黃色小球，接着鑽進侯耀白的胸膛處消失不見。
“呼～”
在紅衣女子消失的一瞬間，侯耀白立即感覺到身上的冷意消失，手指也能動彈。
他知道，紅衣女子肯定是離開了。
不過，為什麼他的胸膛怎麼突然這麼燙啊？
侯耀白右手打開衣服，只見那枚母親留下來的金黃色戒指此時正散發著異樣的紅光。
緊接着，紅光如玻璃般破碎，然後化為一條條透明的長蟲生物鑽進了侯耀白的身體之中。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不斷閃過一幅幅奇怪的畫面，其中頻次出現最多的有一排長桌懸浮在大廳中，也有一座城市被濃霧掩蓋。
看見得越多，侯耀白的呼吸就越發困難，耳邊的囈語聲音也越加繁雜而尖銳，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看不要再想。
這些囈語聲的速度很快，只能模糊聽清幾個字節的發音，但斷斷續續的字節結合起來，卻又無法組成一句完整意義的話語。
“所……門……印……椅……”
模糊聽清的四個字深深地印在侯耀白的腦海里，緊接着這四個字化為四根黑色長棍，在他的腦海里翻天覆地、胡亂攪動。
像是要把他的腦子攪爛一樣！
“啊啊啊……”
非人般的叫聲在超市裏響起，大門口處的“幸福超市”四個大字也閃爍不斷，似乎是受到了這叫聲的影響。
“所羅門！”
囈語聲音里吐出來三個字。
聽到這三個字后，侯耀白瞬間如遭受重拳轟擊腹部一般的雙膝跪地，蜷縮着一團，在地上不斷掙扎扭曲。
“它選中了你！”
一道滄桑質感的聲音在超市裏回蕩，侯耀白胸前的金黃色戒指也在這時綻放出自己的光芒。
“撲通”一聲，
失去意識的侯耀白終於倒在地上，而那從戒指裏面出來的光芒，則是裹挾着侯耀白一起消失不見。
空曠的辦公區里，再次陷入了寧靜之中。
而幸福超市，則像貓咪一樣渾身顫抖，貨架上的所有商品也因此全都被抖落到地上。
……
當侯耀白再次睜開雙眼時，周圍的環境變得灰濛濛的，看不清附近的任何東西。
能見度大約在自身的一米左右，只能看見身後的椅子，以及面前的長桌。
“這是出現在我腦海畫面中的長桌，按印象中的畫面來說，應該有十二張椅子。”
“這是不是意味着應該有十二個人到場？而我也是其中一個。”
還未等侯耀白多想，一陣光芒再次遮蓋住他的雙眼，這突然的光芒，代表着有新的人出現在長桌的某一個位置上。
……
深夜，
江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值班室里，楊炎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隨即走到了走廊上。
“是誰在喊我？是幾號房的病人？”
楊炎抱着好奇的態度，向著聲音的來源方向走去。
“楊炎醫生，楊炎醫生……救救我……我好痛苦啊……”
越靠近聲音的來源方向，楊炎就越聽得越是清晰，直到來到了一間病房的門前。
“404號病房。”
江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創始人是很相信風水之類的，那個年代的人都是這樣，較為迷信這些東西。
所以，在修建病房的時候，特意避開了“4”這個諧音。
因此“404病房”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過，知道這一點的楊炎，還是毫不猶豫推開了這間病房的大門。
“找我有什麼事嗎？老伯。”
楊炎面無表情的走向病床，病房裏沒有燈光，只能依靠走廊外的微光來照亮病房裏的環境。
所以，在楊炎的視野里，僅僅只能看見病床躺着一個身形瘦小的病人。
聽對方的聲音有些蒼老，又是男人形象，他才直接稱呼對方為“老伯”。
“我好痛啊！楊炎醫生。”
病床上的老伯再次重複着這一句話，光聽聲音的顫抖，楊炎也能體會到老伯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因為，他也曾經體會過這種痛苦。
被病痛折磨的身形消瘦，無法正常吃飯，晚上面對漆黑寧靜的夜晚，只能忍着劇痛反覆在病床上翻滾。
他不想大聲的叫喊痛苦，因為會吵到其他的人。
而往往忍受痛苦的代價，就是一個通宵睡不着覺，而第二天白天才會精疲力竭的喪失意識的睡個好覺。
有時候，他情願自己沒有那麼堅強，沒有那麼清醒。
要是能痛個幾個小時就暈倒睡着就好了，那樣就不用忍受如此反覆長久的痛苦，直到他大病痊癒之後，這樣的折磨才終於消失。
“我深有同感，老伯。”
楊炎雙手握住病床上老伯乾瘦如柴的左手，眼神溫柔的，聲音輕緩的在這位老伯耳邊說道。
“楊炎醫生，能給我止痛藥嗎？我還要更多更多的止痛藥……”
“好痛啊，我受不了了……”
老伯聽到楊炎的聲音后，情緒變得更加激動，神智也越發不清醒，就連楊炎也開始無法握住老伯的左手。
“不行，止痛藥的使用醫院是有規定的，不能夠超量。而且它還有可能加重你的病情，使你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楊炎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握着老伯的左手，試圖使它不要再亂動。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止痛藥，你們醫院就是想要痛死我，黑心醫生，黑心醫院。”
老伯在床上瘋狂擺動，這間“404病房”也開始搖晃，似乎如老伯一樣快要堅持不住，徹底的倒塌。
“老伯，別掙扎了！”
“逝者已逝，就不要再眷戀停留在活人的世界了。”
楊炎的雙手泛起一團白色光芒，那是治癒之光，也是希望之光，然而卻對病床上的老伯毫無作用。
因為，老伯早已經死了！
他的能力只對活人有效。
“你的痛苦，就由我楊炎一人來承受！”
“安息吧！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