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餓的太久的緣故，凱爾在吃晚飯的時候竟然感覺飯菜的味道，並沒有前幾天那樣難以下咽了。
看着老闆與之前吃飯時糾結的表情完全不像的豪邁勁，喬伊斯笑道：“老闆，你大口吃魚的樣子，都有那麼一點本地人的感覺了，哈哈哈。”
凱爾沒有理會對方，邊吃飯邊想着下一步的計劃。
“哎呀老闆，別一直愁眉苦臉了。晚上呢，好好睡一覺，咱明天再找找別的突破口。”
……
這是來到金斯波特的第三個夜晚。
咔唰——吱——咕嚕——
咚——嘎吱——嘎吱——嘎吱——
凱爾立刻睜開了眼睛，就好像是一直在等待這種聲音響起。
今晚聽到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是腳步聲，沒錯，確實是腳步聲！應該是踩在舊木板上發出的聲音。”
很快，另一種聲音摻雜在腳步聲之中，像是低沉的嘆息，也像是山谷中無法消散的迴音。
那聲音似乎在說著：
……不夠……不夠啊……
“聲音，就在這附近移動！在哪裏……到底在哪裏……”
嘎吱——嘎吱——嘎吱——
……不……不夠…………
“可惡，到底在哪……”
“咦？聲音，消失了……”
呃啊——！！！！
後背傳來劇烈的疼痛，這疼痛一直蔓延到前胸。凱爾低下頭，看到一朵造型浮誇的鮮花在襯衣上盛開。
晶瑩的水珠噴洒在地板上，啊……這可真是一座不完美的噴泉，就如同這座破敗旅館的花灑。
但凱爾的聲音與氧氣都被這件蹩腳的藝術品奪走，重重地栽倒在地面上。
恍惚間，兇犯那猖狂的低笑聲響起。
“獵物……呵呵呵……”
“好久沒有出現過了……終於……終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喬……喬伊斯……”
“……哈……哈啊……”
凱爾想要呼救，希望自己的保鏢能趕過來。可惜現在已經氣若懸絲，說話聲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兇犯拽起受害者的腿，在地板上拖行，就像是拖走屠宰場裏的牲畜。受害者的生命力正在為陳舊的地板畫上濃墨重彩。
噗通——
凱爾突然被重重地扔在了地板上。
走廊剎那間變得寂靜無聲。
【要結束了嗎……自己又要死了？】這是凱爾腦中僅存的想法。
一隻冰涼的手撫在躺在地上的人臉頰上。
面前的人似乎有什麼動作，可他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只能聽到一點點模糊的說話聲。
咚——！！
“……嗚……”
後腦感到一陣鈍痛，在凱爾還未能分辨出具體疼痛的部位時，新的衝擊接着到來。
咚。咚。咚。
這具肉體的意識徹底消失了。
……
“這一次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充滿了驚喜呢？呵呵呵……”
“……嗚啊！！”
雖然疼痛的感覺依舊殘留在身上，但腦海中的神秘存在說話時，凱爾卻感覺自己突然清醒了過來。
無論是剛才突如其來的死亡，還是剛剛度過的一天，現在回想起來，都太過奇怪了。
“看你的表情，剛剛的經歷似乎依然記得很清楚呢。”
“不過這樣也不錯，畢竟看着你徒勞又瘋狂地追求真相，也相當有趣。”
“既然如此，那就小小地幕間閑談一會兒吧。告訴我，你的思索，你的困惑，你的疑問——我喜歡你的表演，作為獎勵，我會給予你一些小小的提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凱爾努力回憶着剛剛事情發生時的細節。
“讓我想想……剛才我被人從後背刺穿之後，就被犯人在地板上拖行，然後我突然被扔到了地上，緊接着似乎又被狠狠毆打了……”
“為什麼犯人要分兩次、用兩種方式攻擊我？”
“哦？呵呵呵呵，那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因為犯人覺得一次攻擊不夠？
【不對，雖然最後的時刻我很虛弱，但應該沒有聽錯——當時聽到的模糊說話聲跟之前的狂笑聲，明顯不是同一個人的聲音。】
腦海中的第一個猜測被自己否定。
既然如此，看來就是另一種可能了。
“剛才在走廊上，是不是還有另一個人？”
“哦？很敏銳呢。”
“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襲擊我的兇手將我扔下，離開了。然後，然後……”
“然後那個人就把你砸開了花，呵呵呵，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哎呀，哎呀，你可真是可憐呢。那個人為了讓你不感受失血的冰冷，卻立刻給子了你更兇猛的痛苦。”
這也是凱爾比較疑惑的地方。
“……正是這一點非常奇怪。”
“在出血量那麼大的情況下，即使放着我不管，我也……活不了幾分鐘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你不覺得這就像是在說：‘你只能用我選擇的方式謝幕’嗎……“
？？！
【必須用“ta選擇的方式”？】
“能不能再多說一點？不要說話每次都只說到一半！”
這一次對方並沒有理會他的訴求，而是開始了下一輪演出的準備。
“啊，你聽啊，重新點燃的生命，又一次在呼喚你的靈魂了。”
“偉大的巡演仍在繼續，所有的演員都已經就位了。你們將一起，在舞台上奉獻自己的全部”
“而當它‘完美落幕’，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真實’。“
【靠，意思是我又要重新來過了嗎……】
“準備重新睜開眼睛，迎接嶄新的世界吧，但不必像嬰兒那樣啼哭——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個小驚喜。”
“繼續探索吧，用發現‘真實’時絕望的嚎叫取悅我吧……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浪的意識找到了出口。
……
“老闆，起床了！！”門外傳來了同伴的叫喊聲。
“咦，這、這裏是——”凱爾環顧四周，“我並沒有重新回到海灘上，而是在旅館裏？”
“等等，現在是什麼時候，今天是幾號？”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究竟是在哪一個時間點？
凱爾幾乎是從床上跳了起來，全然不顧床單上後背的那片位置，已經幾近濕透了。
拉開門，門外站着的正是自己的保鏢。
“哎呦老闆，嚇我一跳——不好意思啊，你看起來沒睡好，我還這麼早就把你叫起來了。”
“可他們說今天吃早飯就得額外收費了，我太餓了，只能過來叫你，哈哈哈”
“‘今天’？等等，這是——“
沒錯，這正是“死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