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晚的少女
夜幕降臨，大街上已經看不到行人的蹤影。
博物館已經關門，沒有辦法，二人只能先回旅館。
這一天的奔波，似乎還是沒有太多的收穫。
旅館內並沒有看到莉娜和艾拉二人，一樓的書房房門大開着。凱爾和保鏢兩人徑直回到二樓各自的房間，路過書房時順手把門關上。
簡單收拾一番，凱爾躺在床上，開始回想這一天的經歷。
沒過多久，思維逐漸斷線，陷入了沉睡中。
凱爾的睡眠很淺很淺。不如說，一閉上眼睛，就彷彿看到光斑在眼前的黑暗中流動。
嘎吱——嘎吱——
滴答——滴答-咕嚕——
紛亂的思緒堆疊在腦海中，就像是在海浪中沉浮的一葉小船，迷失方向。線索、世界、現實、舞台、小鎮、雕像、死亡……
猛地睜開眼睛。
啪唰——咯吱——咔——滴答——
這裏的小鎮並沒有什麼夜生活的說法。此時已經是深夜時間，隔壁的異常聲響顯得非常明顯。
“牆的那邊，確實有什麼聲音……”
仔細聽的話，聲音的來源並不是一直在同一個位置，現在好像是在往上移動。
也許是剛才混亂的夢境影響了凱爾的聽覺和語言能力，他發現，無法找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聲音。
但就像是趨光的昆蟲一樣，本能地循着聲音的方向走去。
凱爾踏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嗯？聲音……消失了？”
三樓一片漆黑，本該亮起的走廊燈都被關閉了。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走廊盡頭的地板上，成為此處唯一的光源。
走廊燈的開關在裏面，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房屋改造的時候，沒有給走廊多裝上幾排電燈的開關。
凱爾踱步緩慢地前進。面前的黑暗猶如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要把前進之人的理智吞噬殆盡。
嘎吱——嗒嗒——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回蕩在走廊里，在這寂靜的環境裏，如同黑暗裏的火把一樣亮眼。
幽暗的走廊上，一道身影靠在牆邊安靜地站着。
“是誰在那裏？莉娜，是你嗎？”
凱爾走上前，站在陰影里的正是旅館的現任主人，莉娜。
“莉娜，你怎麼在這裏啊，剛剛有沒有聽到這附近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哦？”少女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臉龐。
莉娜有些奇怪。那看着凱爾的眼睛裏帶着一絲慾望，並不是情慾的迷濛，而是兇狠。
就好似看待獵物一般。
“莉娜，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少女低下頭，面露微笑，“我感覺很好。夜晚，永遠是最好的……呵呵呵……呵呵。”
昏暗的光線中，凱爾注意到少女的裙子上，沾着大片深色的污漬。只是看得不太清楚，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污染的。
“莉娜，你的裙子……”
這時，一樓大廳突然傳來少女的尖叫聲。
【是艾拉的聲音，從一樓傳來的！】
顧不上身旁莉娜的怪異之處，凱爾連忙趕到一樓。
“艾拉，出什麼事了？”
剛剛發出尖叫的艾拉扶着書房的門框，注意力一直放在樓梯上。
“啊，啊……凱爾，那個，我，我剛剛看見老鼠了！”粉發少女局促不安，右手輕拍胸口，想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
“對，被老鼠嚇了一跳，哈哈哈……”
二樓傳來了響亮而急促的腳步聲。
“老闆，怎麼了，怎麼了？你沒事吧！”
聽到少女的叫喊，喬伊斯連忙出來查看自己老闆的情況。
還未等凱爾回答，艾拉連忙說道：“沒事沒事，就是剛才看見了老鼠，沒什麼大事，哈哈，哈哈哈……”
聽到少女的回答，有些焦急的喬伊斯腳步放緩。
“老鼠？老鼠就把你個小丫頭嚇成這樣？”
保鏢倚在樓梯拐角處，有些意外地巡視着整處大廳，“不過這宅子看着挺氣派，竟然也有老鼠。看來這兒的衛生也不怎麼樣啊。”
“艾拉，你大半夜的到底在想什麼？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我在樓上都聽得清清楚楚。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莉娜從三樓走了下來，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穿着和剛剛相同的衣服，只是神情不再兇狠，又回到了之前的大小姐模樣。
“啊！對不起小姐，我錯了，下次不敢了，請你原諒我吧……”
“哼。大家都回去睡覺吧，艾拉只是不小心受驚了，不是故意的。”
說完，紅色頭髮的少女快步上樓回到房間。
知道沒什麼大事，喬伊斯也放鬆下來，“哈——走吧老闆，既然沒啥事兒，咱們繼續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還得出門么。”
“嗯，走吧。”兩人一起回到二層。
——！！！
【剛剛，我在走廊上看到莉娜的時候，她的裙子上明明有一些污漬的，怎麼突然不見了？】
【難道，她是特地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才下來的？】
“老闆，怎麼杵那兒不動了啊？走啊，睡覺去啊。”喬伊斯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間。
凱爾默默地重新躺回床上。他盯着老舊天花板上剝落的牆皮，等待着奇異的響聲再次響起。
然而，他卻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當凱爾被門外“老闆起床了”的喊聲叫醒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後半夜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做的夢一定並不安穩。雖然並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麼，但凱爾坐起來時，發現後背所在位置的那部分床單己經濕透了。
看着老闆開門時無精打採的樣子，保鏢知道自己叫早了。
“哎呀老闆不好意思啊，你看起來沒睡好，我還這麼早就把你叫起來了。”
“可他們說今天吃早飯就得額外收費了，我太餓了，只能過來叫你，哈哈哈……”
“算了，我沒事。我們走吧。”
跟着同伴前往餐廳，凱爾頭昏腦漲，腳像踩在棉花上。樓梯間牆壁上的牆紙花紋，彷彿是無數一圈一圈由內而外湧出的七彩泡泡。
【可惡，頭好暈，昨天睡得太少了……】
凱爾幾欲作嘔，餐廳對於自己來說只是味蕾的屠宰場。在二人將要進入一樓餐廳的時候，瞥見了門口站着的兩個人影。
咦，那裏站着的是……
“喬伊斯，你拿上我的錢包先去吃飯吧，我等會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