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什麼不唱？
依據？武長歌能有什麼依據。
他總不能告訴蘇如雪，在他以前的世界，音樂教材上清楚寫明了眼前這件樂器叫做‘鳳首箜篌’吧？
所以，當他見到蘇如雪正用她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時，他不由搖了搖頭，輕聲道：
“在下雖然知道這件樂器的名字，卻並無什麼依據能夠證明它叫做‘鳳首箜篌’。
只不過，在下可以用其彈奏一曲，來證明在下並未妄言…”
“什麼？！”
隨着武長歌話音剛落，蘇如雪的反應姑且不論，身為主考官的狄垣，頓時瞪大了眼睛。
就連一旁同樣身為主考官卻沒怎麼開口的‘老妖婆’左傲霜，也是在這一刻驚疑不定的看着武長歌，沖其質問道：
“此話當真？”
不過倒也難怪狄垣和左傲霜會有如此反應，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作為招收外門弟子主考官的他們。
比誰都清楚，白陽書院的掌門之所以每年凈出些一些稀奇古怪的考核，要從普通人中挑選外門弟子。
除了是想要從外門弟子那每年收取一定的銀錢，用以維持白陽書院的日常開銷，順帶提升白陽書院在普通人間的影響力以外。
更多的，還是為了招攬普通人中各行各業的精英，幫助內門弟子，於此方天地中的各個小世界尋寶。
而就在前一段時間，白陽書院內門弟子在前往最新發現的一個小世界時，剛好遇到了一個難題，需要精通上古樂器之人的幫忙。
為此，白陽書院還專門向樂州城內，以音律聞名於大焱王朝的清音宗求助。
但誰曾想，就連清音宗對此也束手無策。
故而趁着今年招收外門弟子，白陽書院專門向清音宗借來了一件極為罕見，且早已經失傳了演奏方式的樂器：‘坎侯’。
並以辨認出這件樂器的名字，充當此次考核的題目。
為的就是能夠尋找到極為精通音律之人。
所以在聽到武長歌說他能夠彈奏眼前的樂器時，狄垣和左傲霜，自然難掩心中的震撼，全都流露在了臉上。
反觀武長歌，看到兩名主考官的表情時，他就知道，如果自己能夠奏響‘鳳首箜篌’，此次考核的結果，必定會隨之改變。
加上這是自己加入修真者的唯一機會，武長歌伸手就往眼前的箜篌處抓去，笑道：
“自然當真，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彈奏一曲給你們聽聽。”
只是，就在武長歌距離鳳首箜篌不足三寸時，他卻忽然想到了之前來自蘇如雪的提醒，不由停了下來，神色間頗為尷尬的衝著狄垣和左傲霜道：
“兩位考官，這樂器沒設下什麼殺陣一類的機關吧？”
“你這傢伙…”
見武長歌露出了明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樣子，狄垣在心底又給武長歌加上了一個‘膽小’的標籤。
但一想到此事還涉及到了白陽書院能否在小世界中收穫機緣，狄垣在沖左傲霜點了點頭后，緩緩站起了身子，笑道：
“既然你說你能彈奏，那就讓你試試又何妨？”
說完，狄垣伸手一揮，一道乳白色的流光便在武長歌眼前的鳳首箜篌上閃過，直接鑽進了狄垣體內…
‘我去，還真有陣法保護眼前的鳳首箜篌？這也太大題小做了吧？’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武長歌不由慶幸起了得虧自己留了個心眼。
不然若是貿然觸碰到鳳首箜篌，怕是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但就連武長歌也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今日在白陽書院經歷的這些。
令他在日後的修真界闖蕩時，形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並使他避免了不少次的危機。
至於眼下，由於鳳首箜篌已經沒有了任何保護，武長歌一把就將鳳首箜篌抱在了懷中仔細把玩着。
直到確定了眼前的鳳首箜篌和自己以前世界的樂器並無任何區別後，武長歌才在眾人的注視下。
一屁股…
一屁股坐在了剛才擺放鳳首箜篌的桌子上！
“這傢伙，也太不將我們這些白陽書院中人，放在眼裏了吧？”
看到武長歌的動作，在場的眾多白陽書院弟子，不禁紛紛眉頭一皺，神色間都有一些慍怒。
畢竟對方身為一個普通人，哪有在他們面前坐下的資格？
只是礙於內外二門的長老狄垣和左傲霜都未開口，故而他們也只能將怒火憋在了心底。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狄垣和左傲霜，何嘗不是對武長歌此舉有些困惑。
但身為對音律一竅不通的外行，他們還只當是武長歌彈奏樂器前的準備，這才沒有多說什麼。
也得虧武長歌不知道眼前眾人的想法，不然他肯定會在心中腹誹。
自己不就是找個舒服的姿勢坐一下嗎？哪來這麼多的規矩。
故而也是為了方便接下來的演奏，武長歌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后。
雙手環抱將鳳首箜篌攬於懷中的同時，還不忘撥弄了一下絲弦，調試了一番手中箜篌的音色。
“噔…噔噔…”
隨着箜篌絲弦那空靈的聲音傳開，並通過上方的光幕使得整個豐陽城都能聽到后。
對於利用鳳首箜篌彈奏哪首曲子，武長歌難免有些犯愁。
因為箜篌這種樂器，武長歌能夠彈奏的曲子，一共也就這麼幾首。
要說其中武長歌認為最好聽的，當屬開創了‘長吉體’詩歌素有‘詩鬼’之稱的李賀所作，又經後世之人改編的《李憑箜篌引》了。
可這首曲子，無疑太過平淡了一些。
況且在這個世界，武長歌也很難確定，對方這些人，能不能聽出這首曲子所隱藏的獨特意境，和所傳達出那種宮廷式的女神感。
所以這首歌，武長歌無疑是不能彈奏的。
不然若是這個世界之人，不能欣賞的來，在污衊他不會彈奏鳳首箜篌，武長歌有理都沒地說去。
而除了《李憑箜篌引》，在武長歌以前那個世界，最出名的，無疑是伯牙和鍾子期之間友情見證的曲目《高山流水》。
只是這首曲子，也有和《李憑箜篌引》相同的毛病，那就是過於平淡，很難一瞬間就將人的情緒帶入其中。
至於另外幾首，也都由於創作的時間太長，哪怕是在武長歌以前那個世界，都漸漸快要到了令人遺忘的邊緣。
因此一時間，武長歌竟有了一種無從下手之感。
‘既然老一點的曲目不適合演奏，那麼現代的呢？’
換了一個思路，想到在穿越以前，現代音樂是最容易引起人們共鳴，武長歌大腦飛速運轉開來。
很快便想到了一首涼中帶暖，還曾獲得華人歌曲音樂盛典年度金曲獎的曲目。
於是武長歌當即不再猶豫，雙手一正一反，撥弄起了絲弦。
緊跟着，一股充滿了凄涼之意的聲音，很快擴散至了全城所有人的耳中。
“這是什麼曲子，為何光是開頭，便直攝人的心靈？”
武長歌所在的高台上，此時此刻，當鳳首箜篌的聲音響起，在場之人，無不直勾勾盯着武長歌的雙手。
似乎是要看出武長歌是如何用平凡的一雙手彈奏出如此動人的曲子。
而來自專門修習音律門派清音宗的蘇如雪，更是瞪大了一雙美目，好似見鬼了一般。
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若想彈奏一首完整的音樂，哪怕是用乾元大陸上常見的樂器‘橫笛’來演奏，少說也得苦練不知多少年。
何況是早就失傳了演奏方法的‘坎侯’呢？
除此之外，武長歌所彈奏曲子的風格，似乎也和乾元大陸上現有的音律，完全不同。
‘難不成，武長歌得到了某位高人的青睞，於私下裏進行了傳授？
不然的話，又該如何解釋一個豐陽城人盡皆知的廢物，卻在音律上有着如此高深的造詣呢？’
正當蘇如雪誤以為武長歌肯定得到了某位高人的指點。
隨着武長歌所彈奏的曲子前奏結束，武長歌也面臨著一個抉擇。
那便是他用鳳首箜篌所演奏的這首曲子，在原來的世界，是填有歌詞的。
而且歌詞本身，還闡述了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
只不過這首曲子的填詞，卻是陷入了抄襲門的風波，曾引起過不少輿論。
網傳填詞甚至還借鑒了不少古詩詞，融匯摻雜才形成了最終的版本。
所以對要不要將歌詞也給演唱出來，武長歌無比的糾結。
不過當武長歌抬起頭環顧眾人，剛好看到何二毛眼中出的憎恨時，他很快做出了決定，更是於心底暗道：
‘唱！為什麼不唱？只要能成為修士，讓我和姐姐能夠過上安穩的日子
別說一首歌了，就是一百首，一千首，一萬首！我也能唱！’
拿定了主意，決心此次一定要成為修真者，武長歌也不管會不會一鳴驚人導致後續為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直接在手中鳳首箜篌的彈奏進入主題的那一刻，開口唱道：
“入夜漸微涼”
“繁花落地成霜”
“你在遠方眺望”
“耗盡所有暮光”
“不思量，自難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