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仙兒搬家,趙先生插手評公道

黃仙兒搬家,趙先生插手評公道

話說,秀姐我人菜、癮大、好奇心還重,怕是肯定怕了,去還是要去的,穿過堂屋,我們剩下的這一行三人,就從我們進來的東屋來到了西屋門前,屋門上,有破破爛爛的半拉兒布門帘掛着一邊,在地上拖拉着。

“姑,你打頭兒?”

“別,別,你先請”,開什麼玩笑,我就是來看看,以我這個小體質,萬一真有什麼玩意兒,你們倆大小子沒事,我可就難說了。

正在我倆互相十分客氣的時候,小俊率先邁步走了進去,“你倆快過來,看看這是啥!”聽見小俊的喊聲,我們倆也不鬧了,抬腳先後走了進去。

這個屋子是老舊的水泥地面,因為年代久遠,再加上當時的技術不到家,早就剝落了,東掉一塊、西沒一邊兒的。順着往裏看,在西屋炕腳的地方,有一個順着炕向下延伸的大洞,大白天的,就着這個四面漏風透光的屋子,洞裏面的樣子隱隱約約能瞧個真切。

只見這個洞裏,好像是有人在過日子一般,洞口那裏宛如一個一般人家的堂屋,洞口放着一個小水盆兒,裏面盛着半盆多的水,不渾濁,看樣子該是新打來的。

盆邊上,是一個小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掛着半塊成人用的毛巾,在往邊上瞅,有一個小水缸,小水缸上面蓋着竹蓋簾,擋着缸里的東西,再向里看,被炕擋着光,瞧不出來了。

這一副小人國一般的情形,把我們三個看的當場愣住了,誰也發不出聲音。

忽然,一陣風吹來,趁着這個破屋子,發出“嗚嗷嗚嗷”的響聲,我立馬想起來了小時候和老太太的那點兒“過節”,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咱們走吧,看也看了,沒啥東西了”,雖然心裏怕的要死,賊想拔腿就跑,但還是先嘴硬一把。

“行,走吧,走吧,快中午吃飯了”,顯然小旺也嚇得不輕,我一提出來,就率先同意了我的提議。

“你們倆真的不想知道裏面啥樣?”小俊還不死心。

“不了,不了,我媽本來就不讓我來這裏,再說,快吃晌午飯了,我媽該回來了,她找不着我,打聽到了我來這裏,非揍我不可,咱還是先回去吧”。

看到我倆都堅決的提議回去,小俊也不堅持了,“行,走,回吧”。

我們三個沒有當初堅決留下來的那個膽子了,很快便離開了這裏,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變故就發生在吃完晌午飯,歇晌的時候。

我和奶奶正在炕上躺着,有一搭沒一搭的開着電視看着,忽然聽見有人敲門,跑過來叫我奶奶:“秀兒她奶奶,榮家的出事了,好像是撒癔症了,咱們看看去唄”。

“啥?咋回事,沒聽說過榮家的有這毛病啊”,奶奶邊說邊穿鞋,“你老實在家裏待着,別亂跑,他二嬸,咱們瞅瞅去。”

奶奶走後,我這心裏忽然有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覺,榮家的奶奶就是小俊的姥姥,撒癔症這種神奇的事情,向來都是只聽說過,沒見識過的。我這個好奇啊,百爪撓肝,最後我轉手關了電視,偷偷地跑去了小俊姥姥家。

快到小俊家的時候,就看見榮家門口圍了一大圈人,都是過來看熱鬧的,隱隱約約聽見小俊的姥姥在嚷嚷着什麼,一是怕被我奶奶看見,二來在人群外面我也看不見什麼,我轉身就爬到了榮家對門的豬圈頂上,這可是一個絕佳的位置,既不用去人堆里擠,也能縱觀全局。

我看見人群中間的小俊姥姥,一隻腳光着,另一隻腳半拖着鞋子,坐在地上,像一個媽媽不給買玩具的孩子一樣,兩條腿胡亂蹬着,腰還一扭一扭的,虛攥着拳頭,時不時地把食指伸進嘴裏咬一下,這要是一個半歲的孩子,那還有一副嬌憨之態,可這一位,比我奶奶年紀都大,搞這一副情態,那可真是說不出的詭異了。

“欺負我,小偷,抓小偷!”小俊姥姥胡亂喊着。

“抓小偷,抓小偷,沒了,米沒了!”

“娃娃丟了!”

小俊姥姥東一句西一句的,一會兒抓小偷,一會兒找孩子,大家都聽不懂她在喊什麼,榮家的人也說,家裏沒丟東西,沒遭賊。

我正看的起勁,忽然間看見小俊姥姥,身子沒動,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過來,似乎是瞧着我的方向,盯着我看,我被嚇得一愣,等我回過神來,發現小俊姥姥,一雙本來還算大的眼睛,硬擠在一起,眯縫着,嘴角掛着邪異的笑,朝着我喊:“小偷,抓小偷!”

好在她鬧了有一大會兒了,我這邊看熱鬧的人也多,倒是沒人注意到她在看趴在豬圈上的我。

正在我倆僵持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都讓讓,趙先生來了!”就看見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把趙先生讓了進去。

“老頭兒,你來了,我也不怕!”

“是嘛,讓我看看是誰啊”,趙先生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

“告訴你,抓不着我,我能坐船跑了”。

“河沿幹了多少年了,你上哪兒坐船去”。

“小偷,小偷!”

聽着趙先生和小俊姥姥對話,我心裏真的只有新蜜蜂這個詞了(用英語念你會懂得)。

“小偷?”

忽然小俊姥姥激動了起來:“飯丟了!娃丟了!”說著,小俊姥姥就像個耍賴的小孩兒一樣,在地上來來回回的打滾兒,邊打滾還邊喊。

“趙先生,您看,這是咋回事,家裏也沒丟什麼東西啊。”榮家的男人焦急的對着趙先生說:“上午還好好的,剛吃了晌午飯,就鬧起來了,一邊脫着衣服,一邊從家裏往外跑,還一直嚷嚷着小偷啥的,拉也拉不住,強按着不脫衣服了,把人堵在門口了,就折騰到現在”。

“哦,沒丟東西,那家裏多了什麼東西沒有?”

聽見趙先生這麼說,榮家的不開心了,“先生,您這話什麼意思,都是鄉里鄉親的,咱們可沒那人!”

看見榮家人急了,趙先生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別急,看這個架勢,像是黃二太爺,興許是娃娃們淘氣,帶回來了什麼不能帶的”。

聽見趙先生這話,榮家的人臉色好看了一點,“去,把兔崽子叫過來”。

過了一會兒,我看見小俊爸爸拎着一幅鵪鶉樣兒的小俊到了趙先生跟前兒。

還沒等趙先生說什麼,就看見小俊姥姥分外的激動,騰楞一下,從地上躥起來,就要上手去抓小俊,說時遲那時快,趙先生一把就攥住了小俊姥姥的手腕,小俊姥姥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保持着起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別碰娃娃,不然我不饒你!”

趙先生說完就撒開了小俊姥姥的手,小俊姥姥還真的不對小俊呲牙裂嘴了,一邊大喊着小偷,一邊恢復了她的嬰兒坐。

小俊早沒了往日的囂張,嚇得慘白着一張臉,抹着眼睛哭。

趙先生彎下腰,溫和的對着小俊說:“俊啊,跟太姥爺說說,今天去哪裏玩兒了啊”。

“......”

小俊早就被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只知道哭,什麼也說不出來。

眼看着小俊不中用,趙先生問榮家的人:“娃娃跟誰一起玩的?叫過來問問”。

“就那幾個平時一起淘氣的。”

正看熱鬧順便鄙視小俊的我,就對上了趙先生的眼睛,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菜,癮大,好奇心重,早晚害死我。

“從豬圈上下來,一天到晚爬牆上北的皮猴子”。

“嘿嘿,不還是沒逃過您的五指山么,太爺爺。”

我從豬圈上溜下來,看見了奶奶黑如鍋底的臉色,喔呵,回家要完。

我走到趙先生跟前,趙先生彎下腰,問我:“皮猴兒,上午你們去幹啥了。”

“沒幹啥,就,¥%67*”

“說啥呢,說清楚點。”

我心一橫說:“就是去探險了,吳家老太太那兒。”

“你這娃,總湊這個熱鬧,看見啥沒有,拿了東西沒。”

我瞥一眼奶奶的神色,得,這下爺爺也攔不住奶奶,保不住我了。

“沒有,就是進去看了看,對了,西屋有個洞,洞裏有小水盆啥的,挺稀罕的,不過我們沒拿東西,頭吃飯就回來了。”

還好,還好,奶奶臉色好看了點。

“小水盆?”

“嗯,還有小水缸,我也沒看全,看了看就走了,我真的沒拿東西”。

“我,我拿了”,小俊聽着我和趙先生的對話,回魂了怯生生的接茬。

“拿了啥,俊啊,不怕,告訴太姥爺。”

這回,輪到容家人臉黑了。

“我瞅着挺稀罕的,我們出來之後,我就自己又回去了,我從那個洞裏,拿了那個小水缸回來,還沒看呢,藏在廂房屋了”。

聽了小俊的話,榮家的人趕緊跑去廂房屋,從門後邊找到了那個小俊說的小水缸,拿給了趙先生。

趙先生把小水缸接過來,放到了地上,這個小缸大約40厘米高,30厘米一圈,大小形狀和現在的家用垃圾桶差不多,上面還是蓋着我們在吳老太太那兒見過的那個竹蓋簾。

小俊姥姥從榮家人拿出小水缸來就不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着那個小水缸,想伸手搶,又好像在忌諱着什麼,不敢動,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時不時地轉動眼珠子偷偷瞥一眼趙先生。

趙先生伸手掀開了那個竹蓋簾,只見這個小水缸里,盛放着半缸米,米上面蹲着一隻小黃鼬,看樣子還活着,就是被嚇到了,蹲在米上一動不敢動。

人群里發出唔的一聲,我還好,小俊當場就傻了。

趙先生伸手一扒拉,把我和小俊扒拉到了一邊,緊接着把竹蓋簾又蓋了回去,伸手又把這個現在應該叫小米缸的東西抄了起來。

趙先生手托着小米缸,對着小俊姥姥說:“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吧,東西找到了,你該走了,我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小偷!騙子!不走!”

“我說到做到,你要是不配合,信不信,現在我就把那柴火垛點了!”趙先生說完,伸手一指榮家家門口的柴火垛。

小俊姥姥擠着眼,半張着嘴,露出了一個既害怕又掙扎的表情,過了不大一會兒,似乎是放棄了抵抗,只見小俊姥姥原地坐着,渾身顫抖起來,越抖幅度越大,終於渾身使勁哆嗦了好幾下子之後,倒了下去。

“把她抬回去,醒了多喝點水,就沒事了”,趙先生邊囑咐榮家的人抬小俊姥姥,邊走向了榮家的柴火垛,趙先生把小米缸遞給了邊上的人,然後圍着柴火垛走了幾圈,伸手在一個地方翻找了一下,掏出了一撮黃鼬的毛,趙先生拿着那撮毛走到了小俊姥姥家的門口,借了個火,燒了。

“現在我們得去看看這東西的來處了,吳家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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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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