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世子落江
“你們好大的膽子!”那世子殿下勉強給自己打氣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青州祟安王世子嘛,你剛剛說過了!”李乘風走過來,大大咧咧的。
祟安王趙洪,皇帝趙淵的弟弟,封地青州。據說老皇帝駕崩時,這祟安王可是皇位的有力競爭對手,也是差點當上九五之尊的人物。
“祟安”可不是什麼好封號,與“隨安”諧音,再加之青州離京城較近,方便監視,不難看出,這皇帝是想讓這趙洪老實一點,別對皇位有什麼想法。
不過李乘風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祟安王的大名也沒能將他唬住。他連刺殺皇帝的林清霜都救下了,基本上可以說已經站在了皇室的對立面,自然不會對一個世子有什麼敬意或是畏懼感。
“既然知道本世子身份,為何不跪下!”趙賜喝問道,盡量不讓自己在氣勢上落下風。
李乘風和鍾詩齊都一臉看白痴的神情看着他,不為所動。
趙賜沒想到眼前兩人明知道自己身份還敢如此猖狂,頓時心中沒了底。難道這兩人也是王公貴族?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有本事就報上名來!”趙賜厲聲問道。
“咳咳!”李乘風清了清嗓子:“你聽好了,小爺我是揚州河東鎮王家嫡長子王宇,家父乃朝廷四品大員!”
嗯?鍾詩齊扭過頭看着李乘風,顯然沒反應過來。
“這位是我妹妹,王玫瑙!”李乘風又指了指鍾詩齊。
趙賜憤怒極了,一個四品官員的兒子就敢這麼張狂,別說自己乃封王之子,就算是被他們扔下江的那些公子哥,父輩們的官位也有不少在四品之上的。
怒歸怒,偏偏現在他還不能拿眼前兩人怎麼樣,平日裏貼身保護他的王府護衛被他安置在了河岸,以免打擾他的興緻,如今怎麼趕得過來。
“你們想要幹什麼?”看到李乘風和鍾詩齊一臉獰笑着向自己走來,趙賜徹底慌了。
“你說呢?”鍾詩齊反問道。
“你的兄弟們都到江里洗澡去了,你不去陪陪他們?”李乘風一臉壞笑。
“你們敢,我是本朝祟安王世子,你們不能這麼對我!”趙賜大聲嘶吼。
“下去吧,你!”鍾詩齊一腳便將趙賜踢下了揚子江
“啊!”一群船娘子頓時尖叫起來,那媽媽桑更是直接昏厥過去了。要知道那些公子哥可都是些高官子弟,甚至是王公貴族,結果就這麼被人扔下了揚子江。
此時已是深秋,揚子江的水並不急,可卻是冰冷刺骨,那一個個白衣公子像是餃子在開水裏翻滾一樣,在水裏撲騰着,經這麼一遭,這些本就羸弱的紈絝子弟少說得大病一場。
江岸的護衛已經反應過來,一個個跳水前來營救。
“哭什麼哭!”李乘風惡狠狠地嚇唬着那些船娘子:“快划船,小爺我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再哭哭啼啼的就請你們吃刀削麵!”
“刀削麵”是揚子江上水匪的黑話,意思是將人砍了扔水裏。
見識過兩人將一眾公子哥扔水裏的場面,又經李乘風這麼一嚇,那群船娘哪裏還敢做聲,紛紛止住哭啼,去搖起了船槳。
“你也去!”李乘風看着那剛醒來的媽媽桑,也沒有讓她閑着。
“李乘風!你剛剛說我叫什麼名字?”鍾詩齊後知後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王玫瑙啊。”李乘風回道。
“你敢說我沒腦!”鍾詩齊反應過來,怒道:“信不信我一劍刺死你!”
“先別想着刺我了,先想想怎麼擺脫後面的人吧!”李乘風說道。
“嗯?”鍾詩齊看向船後方,果然好幾艘船都在朝自己腳下的花船駛來,而且上面都站着許多護衛,中間一艘大船船頭還站着剛被救起來的趙賜。
“快,追上去!我要將他們剁碎了撒到揚子江餵魚!”渾身濕漉漉的趙賜咬牙切齒的怒吼着。
“你會不會潛水?”李乘風問道。
“本姑娘從小在海邊長大,別說是潛水,就算是要我在水面上踏水而行也非難事。”鍾詩齊說到這些時總有些小小的自豪。
“得了,別吹噓了,我們這花船跑不過人家的大船的,不一會就要給人追上。”李乘風說道:“待會我們避開這些船娘,繞到船頭去,偷偷跳下水,然後往江岸潛去。天這麼黑,他們看不到我們的。”
“好!”鍾詩齊一口答應,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李乘風的腦子似乎真的要比她的好用一點點。
“用力划,誰敢偷懶小爺我一劍劈死她!”嚇唬一番船娘后,李乘風和鍾詩齊來到船頭,噗通一聲跳進水裏,甚至沒濺起多大水花。
鍾詩齊水性不用說,李乘風水性也是頂好的,不然當初再揚州城就不會帶着一個重傷的林清霜跳河擺脫官兵的追捕了。
眼看離花船越來越近,趙賜胸口起伏越來越大,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等屈辱,等逮住這兩人,一定要加倍還回去。
男的先剁碎了餵魚,女的先玩夠了再剁碎餵魚!想到這,趙賜整個臉都扭曲了,似乎已經感受到復仇的快感了。
花船果然很快就給後面的大船追上來了。護衛們拋出幾個鐵爪,勾住花船的欄杆,將花船拉近,而後手持長刀一擁而上。
“人呢?都去哪啦!”趙賜雙眼赤紅地嘶吼着,船上哪裏還有李乘風鍾詩齊兩人的身影,只剩下一堆驚慌失措的船娘罷了。
“王宇!我與你勢不兩立!啊!”
看着那發狂的世子殿下,媽媽桑和一眾船女顫抖着伏在船板上,不敢出聲。
話說,李乘風和鍾詩齊逃離揚子江后,又拖着濕漉漉的身子又跑了幾十里路,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成問題。
…………
一個小山坳里,一男一女呆在篝火旁烤着身子,男的還用樹枝烤着兩個濕了的饅頭。兩人正是逃跑的李乘風和鍾詩齊。
“色胚,你看什麼,再看我一劍刺死你!”鍾詩齊突然發現李乘風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眼珠子都快貼到自己身上了,低頭一看,濕漉漉的衣服緊貼着身子,勾勒出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好在如今已是深秋,衣服穿的比較厚實,並沒有露出不該露的。
李乘風不是什麼精蟲上腦的張大福之流,可也絕非什麼正人君子,叫他色胚是一點沒冤枉他。
“切,不看就不看!你也沒什麼能看的。”李乘風一臉不屑的撇過頭。
“你!”鍾詩齊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卻氣得說不出話來。
“身材比你好的我都見過,還碰過呢!”李乘風狗嘴吐不出象牙,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鍾詩齊愛聽的。絲毫沒注意到鍾詩齊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邊說一邊還露出了猥瑣至極的笑。
李乘風所說的自然是林清霜,當初逃亡時還是李乘風一路將她從揚州城背到九龍鎮的呢。不過要說林清霜身材比鍾詩齊好,卻是李乘風為了氣鍾詩齊故意說的,畢竟第一次見到林清霜時,林清霜帶着有紗巾的斗笠,又用了化名,他都沒看出來林清霜是個女人。
“我一劍刺死你!”鍾詩齊怒不可遏,這次是真的把劍拔出來了。
“女俠息怒!”李乘風這才發現鍾詩齊是真怒了,連忙閃到一邊喊道,還將手中烤得噴香的饅頭遞了過去。
鍾詩齊也算是知道了李乘風這廝是什麼性子,與他置氣只會把自己氣壞。於是放下了劍,惡狠狠地奪過兩個饅頭,一個也沒給李乘風留。
李乘風看到轉過頭去啃饅頭的鐘詩齊,不由得笑道:“還挺好哄的。比大黃好哄多了。”
“大黃是誰?”鍾詩齊聽到后,回頭問道,她總感覺這廝說不出好話來。
“沒誰,我的一個朋友。”李乘風回道。他可不敢跟鍾詩齊說大黃是鐵匠鋪的那條大狗。那條大黃狗脾氣極大,有一次李乘風拿它練劍法,不小心下手重了,連着幾天它看見李乘風都會怒吼,直到李乘風給它買了兩個雞腿,一人一狗這才和好。
要是鍾詩齊知道李乘風心中李乘風拿她和大黃狗做比較,肯定得再次拔劍,讓李乘風血濺三尺。
夜深人靜,只有山風吹過的聲音還在兩人耳邊響起,兩人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誒,大黃,呸,詩齊,你說我遇見你后怎麼就沒遇見過一件好事呢?”李乘風捏着根狗尾巴草,一邊剔牙一邊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給你帶霉運嘍!”鍾詩齊聲音提高八分,語氣略帶威脅。
“也不是那麼說,只是你看遇到你后,先跟山匪幹上了,接着又打了青州富商,現在又得罪了個世子,你說下一站到了京城你會不會直接上皇宮砍皇帝老兒去啊,到時候你可別拉上我,我還沒活夠呢?”
“這能怪我嗎?還不是因為……”鍾詩齊說著說著,越說越沒底,越沒底就越小聲,好像每次出事還真是她先動手的。鏢師們遇山賊是她要出手相助的,打張大福也是她先氣不過動的手,不久前也是她先跳上那世子的花船的。
“怎麼,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啦?”李乘風看鐘詩齊越說越小聲,立馬得意忘形起來,開始絮絮叨叨地數落着她。
鏘!鍾詩齊的劍再次出鞘。
“我覺得你這樣子行俠仗義也挺好的!”李乘風瞬間轉變口風。
嗖!寶劍再次回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