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劍斬揚州城
“老騙子?”看着眼前的老道，李乘風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師傅會出現在這裏，又一道劍氣劈開了揚州城城牆。
“是為師！”李青山對李乘風震驚的神色感到很滿意。
“你不是說一年半載不回來了嗎，怎麼才幾天就……”
“為師一把老骨頭，幾天時間能走多遠，這不剛到揚州城嘛。”李青山在說謊這方面的道行很深，臉不紅心不跳的，是李乘風的啟蒙人。
“怎麼樣，師傅沒來遲吧，剛剛的出場像不像一位絕世劍仙?”李青山搓搓手，一臉期待的問。要是林清霜能看見，她就會發現，這老道士此時的神情與李乘風問她自己像不像蓋世大俠時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
“來得太遲了。”李乘風卻是絲毫不給他師傅面子:“你徒弟都快給人砍死了！”
說罷，又咳了口血出來。
李青山仔細看了看李乘風的傷勢:“還好，死不了！”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李青山又問。
“你瞎呀，這不都站那嗎。”李乘風有些無語，伸手指向了那群官兵。
李青山順着李乘風所指方向轉過身，眼神逐漸變得凌厲起來，身上氣勢竟不斷的在攀升:“乘風，你帶這女娃先走。”
“老騙子，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為師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身後那女娃中了毒，在不找人醫治她人就沒了。”
“師傅，你快救救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清霜，李乘風緊張的對老道士懇求道，連稱呼也從老騙子變成了師傅。
“為師只會殺人，不會救人。去吧，那打鐵的能救她。”李青山說完，渾身氣勢達到了頂峰。
聽完，李乘風也不敢耽擱，直接背起了林清霜，通過那條大裂縫朝城外一瘸一拐的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老騙子，你保重，打不過就跑，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放心吧，揍他們跟你沒什麼兩樣。”李青山頭也不回，朝官兵的方向走去。
眾官兵嚇得連連後退，剛剛那老道士一劍破開揚州城牆的場面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諸位真是好臉皮啊，這麼多人欺負兩個小孩子。”李青山看着眼前眾人，皮笑肉不笑的譏諷。
“閣下是何人?”老宦官問道，臉上有些凝重。
“李青山。”老道隨口一答。
李青山！老宦官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還記得四十年前，有一位劍客橫空出世，擊敗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成為那個時代的無敵手。他將劍道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可最後不知為何，又突然退隱了江湖，只留下一個劍仙的傳說，可他之後再無人能將劍道練到那個境界。直到後來，劍仙李天一與劍神辛離秋雙雙出世，這才彌補了劍道的空缺。而那個劍客，名字也叫李青山。
如果眼前的老道人真是他的話，那就麻煩了。老宦官是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知道李青山三個字意味這什麼。
“你們都退什麼?他就一個人，能翻起什麼風浪。”老宦官知道李青山，可不代表其他人會知道。黃通判看到一眾官兵連連後退，大聲呵斥。
“蠢貨！”老宦官心中暗罵。
卻見李青山兩指合併，對着黃通判隔空一劃，嘴唇微動，吐出一字:“死！”
“裝神弄鬼！”黃通判不是沒見過高手，可沒聽過那個高手隔空用手指殺人的。
這老道士或許有幾分實力，否則也不能劈開城牆，可他身邊的老宦官也是個絕世高手，沒見那白衣女子如此勇猛都被老宦官幾招擊敗了嗎。有着老宦官待着身邊撐腰，他並不打算落了口舌上的下風。
黃通判正準備在說些什麼鼓舞軍心，突然瞳孔一縮，一道劍芒居然從那老道士手指中飛出，向他斬來。
“內使大人救我！”黃通判驚恐大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老宦官兩袖齊出，數根銀針如同飛劍般與劍芒撞在一起，在空氣中炸開。
黃通判被那兩人交手的餘威沖落下馬，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李前輩，我等無意與你無敵！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老宦官大喊。方才試探一擊，他已經知道對方實力遠在他之上。
“閉嘴！我徒兒都被你們打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誤會。”李青山周遭劍氣肆意橫流，撕裂着空氣。他的徒弟只能他揍，別人不能。
老宦官自知此事難以善了，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與李青山對陣。只見他兩口袖子鼓了起來，四周烈風陣陣，黃沙翻騰而起，數不清的銀針在空中蓄勢待發。
“去！”老宦官一掌推向前方，頓時銀針全部向李青山激射而去。
李青山一聲冷哼，手掌隔空一抓，附近的落葉瞬間翻騰而起。仔細一看，每一片葉子都是葉尖朝前，葉根在後，在李青山的操控下，落葉如飛劍一般，與銀針在空中碰撞。
銀針有的被落葉撞落，有的朝四周散開。一些不走運的官兵瞬間被洞穿了身體。而落葉幾乎沒有任何影響，直接刺向了老宦官的胸口。
“噗！”儘管有真氣護體，但被落葉擊中的老宦官依舊是口吐鮮血，跌落下馬，半跪在地，顯然已無力再戰了。
僅一個照面，之前表現強勢的老宦官便被李青山重創了。
黃通判傻眼了，他引以為靠山的內使大人就這麼落敗了？
再看向李青山的眼神中便只剩下了恐懼。
“仙人饒命！”黃通判立馬跪地求饒。
“死！”李青山沒有多餘的話，隨手一劃，黃通判的頭顱就這麼隔空被斬落。
殺了黃通判后，李青山又看向了老宦官，眼中蘊有濃濃殺意。
老宦官抬頭看向李青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李青山，你過了！就此收手吧！”一個聲音從揚州城中心傳了出來。
還有高手，而且從這隔空傳音的手段看來，實力要比老宦官強得多。
李青山對於揚州城內還有高手並不意外，要是沒有他才會意外呢，皇帝出行就一個老宦官陪同?
“喲，聽聲音這不是何滄瀾何大人嘛，還擱這給人當狗呢？”李青山顯然認出了這個聲音，很不客氣地譏諷道。
“李青山，你放肆！”何滄瀾的充滿怒意聲音再次傳來。
“又不是第一次放肆了。”李青山毫不在意:“不服，就出來一戰！”
“李青山，你當真以為這還是你的時代嗎！”何滄瀾大喝，但怎麼聽都有點底氣不足。李青山的名字在四十年前傳遍江湖，至今仍有餘威。
“看來太久沒耍劍了，都沒人記得我了呢！”李青山突然低聲感嘆。
那今日，便再握一次劍吧！
“清風！”突然，李青山一聲輕喝。
背後用麻布包裹着的清風劍突然劇烈顫動了起來，接着直接破空飛天而起。
李青山一躍而起，飛上東城頭，清風劍如剛出淵的潛龍，在空中翱翔了一番后又回到了李青山的手中。
手一握劍，李青山整個人都變了，他不在是那猥瑣的老道士，不再是李乘風口中到處替人算命的老騙子。身上道袍依舊破爛，銀灰交雜的頭髮依舊糟亂，可眼裏卻是清明凌厲，一如四十年前那壓得整座江湖都抬不起頭的劍仙。
身後朝陽升起，照在老道士身上。
李青山站在城頭，背對陽光，前面是整個揚州城，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劍起！”他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接着緩緩抬起持劍的右手。
一時間，周圍空氣都紊亂了，李青山道袍獵獵作響，龐大的氣流將地上數不清的落葉捲起，在空中肆意飛舞。
真氣不斷匯聚到了那柄劍上，清風劍也不住的顫動着，散發出愈發駭人的氣勢。
“轟隆隆！”天上忽現晴天霹靂，李青山這一劍蓄力，居然引起了天地共鳴。
天已徹底的亮了，揚州城夜禁自然也是過去了，可偏偏沒有一人敢走出來，因為此時揚州城上空狂風亂舞，猶如末世降臨。
“李青山，爾敢！”何滄瀾怒吼着，帶着顫音。
李青山沒有理會何滄瀾的話，手中清風劍舉起。
“劍落！”同樣是輕輕的一聲，緩緩將劍斬落。
”轟！”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在揚州城響起，全城的人都心中一顫。
這一劍，為我徒兒斬開這個江湖！
一道通天劍氣從城頭斬出，煙塵飛舞。
當一切歸於寧靜時，人們發現老道士已經不見。一條巨大的溝壑出現在了揚州城，從城東一直延伸到了城西。溝壑所過之處，無論客棧，茶肆，或是酒樓，皆被一分為二。整個揚州城，竟被那道劍氣生生分成了兩半！
若是有人能抬頭望天，就會發現，揚州城上空的雲，同樣被撕扯開來，散向兩邊，形成了一條“天路”。
更令人驚奇的是，在威力如此巨大的一劍下，全城竟無一百姓傷亡。
此後揚州城酒樓說書先生的故事裏，又多出了一個老劍仙劍斬揚州城的故事。
大靖王朝十四州的劍客對此劍無不嚮往，前來揚州城觀摩那條溝壑，參悟劍道。
而大靖王朝的官府卻對這一劍感到不安，江湖武夫一旦脫離掌控，他們還有何權勢可言?
有好事者稱，那日唯見老道立城頭，一劍霜寒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