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艱難
跟着左夢庚進了左良玉的總兵府，映入眼帘的畫面不禁讓劉宗周大為震驚。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王府啊！不止有超大的花園，什麼石雕，花草，便是一些可愛的動物都在裏面生活，哪裏有半點總兵府的樣子。
再走進去，便是一道寬闊的大道，足足有三尺之長。兩邊更是站滿了無數的甲士，手持長矛，拱衛此處。
正要繼續向前走時，突然兩邊的甲士當即大喝一聲，長矛放下，攔住了劉宗周的去路。
見狀，劉宗周不由面色變冷，看向大堂裏面。他知道，左良玉就在裏面，有此舉動估計就是他早早吩咐的。
不過他絲毫不怕如此一幕，當即立在當地，就這樣冷冷看着裏面。
“左總兵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客人來了，卻把客人攔在外面，這日後有人前來投靠豈不是都不敢來了？”
片刻之後，裏面傳來一陣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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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這般膽量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我以為那些文臣只會四書五經，之乎者也呢。”
隨着聲音的傳來，裏面走出來一人。一襲黑衣，手中拿着摺扇，頗有一種文人的姿態。
不過左良玉這般樣子落在劉宗周的眼裏，總有些失笑。一個純純的武人，非要裝成一個文人，難道不覺得尷尬嗎？
“左總兵是不是以為文人皆是膽小如鼠之輩啊？”
“之前以為是，現在不以為了。”
兩邊甲士長矛紛紛豎起，打開去路，左良玉也慢慢來到他的身前。
“不知劉大人為何突然要造訪這裏？按照這個時間，你應該是在家裏陪着你的老婆孩子，不應該大老遠地過來啊。”
劉宗周面對左良玉的不斷逼問，顯得沒有半分懼怕，直面道：“左總兵難道不知道我為何來到這裏的原因嗎？”
“哈哈哈！”
一陣大笑后，左良玉一副不經意地說道：“你說你啊，好好的應天府不待，大明的官不做，非要做個叛賊。最後跑到我這裏，你說我若是不抓你，豈不我也是叛臣了？但我若是抓你，我真的有些不忍心劉大人這般英俊被處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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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左總兵想有一番作為，我劉宗周願意輔佐。”
看着劉宗周這般不卑不亢的表現，左良玉一時間也拿不準。他也怕萬一劉宗周是被陛下故意以一個叛賊的罪名趕出來，然後來到這裏刺探自己情報的。
但他也知道劉宗周此人的才能，不願放棄。
現在看來，只能是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畢竟自己在應天府那裏的人還沒有傳消息過來，說陛下要西征。
旋即，左良玉露出一副欣慰的模樣說道：“劉大人，這些日子就先在我這裏委屈一些吧，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后，保證讓你榮華富貴。”
“那就…多謝左總兵了。”
待劉宗周被安排下去后，左夢庚上前說道：“父親，此人感覺出現的有些突兀了。我們正在行動的時候，他突然前來，非要加入我們。”
皺了皺眉，左良玉也沉默片刻。
“看好他就行，該怎麼做繼續怎麼做，即使他是故意來這裏，出不去又有什麼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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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征大軍正在一地休整，朱凌也趁着這會兒功夫下來走一走，王國興帶着一隊人馬騎馬追了上來。
待下了馬，朝着朱凌的方向走來，身後跟了一個人。雖然看上去像是個囚犯，但那樣子卻毫無半分囚犯模樣，反倒有一些尊容。
“陛下，臣將他帶過來了！”
“哦？”
聞言，朱凌回過頭來，看着帶過來的那人。隨即起身說道：“好久不見，你又瘦了。”
那人聽到此話卻一臉不屑，但也不敢做出太過的舉動，只是悻悻說道：“托陛下的鴻福，沒有在牢獄裏餓死，只是瘦了一些，也算不錯了。”
身邊的王國興和王承恩本覺得此話不妥，但看了看陛下，便也沒有訓斥。
“關了這麼久，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反省嗎？”說話間，朱凌的語氣突然變得生冷，甚至還有幾分殺氣。
“臣知錯，但是臣依舊以為那是對的！”
朱聿健毫不示弱地說道，臉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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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九年，也就是1636年，清兵入塞，直逼北京，京師戒嚴。他卻直接上疏請求率兵勤王，當時崇禎果斷拒絕了他的請求。但是這個朱聿健卻是自己帶着幾千人馬直接北上勤王，行至峪州，被當地巡撫上奏彈劾。
崇禎勃然大怒，勒令其返回。後來，朱聿健與農民軍相遇激戰，兩名太監被殺，於是便班師回了南陽。
當年冬天十一月朝議，便將他貶為庶人，幽禁在鳳陽高牆內，改封其弟為唐王。
後來，他被關押期間，鳳陽守陵太監索賄不得，便用頓鎖之法折磨他，這朱聿健也是個硬骨頭，打死也不給錢，最後險些被殺。
最後路振飛上奏，說高牆之內監吏凌虐宗室。崇禎這才加恩於宗室，殺了欺凌唐王的太監。
之後在崇禎十四年，李自成攻陷南陽，他的弟弟被殺，但唐王之號卻也一直沒有重新還給他，直到今日。
看着朱聿健這副模樣，朱凌內心覺得好笑。歷史上，他便是有名的南明隆武帝，是個好皇帝。自奉甚儉，品格在南明諸位皇帝之中尤為少見。
黃道周更是稱讚：“今上不飲酒，精吏事，洞達古今，想亦高，光而下之所未見也。”
“自成祖之後，便有明文規定，凡宗親一律不得私自上京。朕已明令你不許帶兵勤王，你卻違背聖諭，私自北上。朕沒有殺你，便是對你最大的寬厚。現在你卻不知悔改，難道你真的想死嗎？”
朱凌幾句冷冷的話語顯然並不足以嚇到眼前這個歷史上的隆武帝，換句話說，他要是被嚇到，幾年前他就不會冒着謀逆的罪名北上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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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朱聿健說道：“陛下所言，只有一部分是對的。是，成祖之後確有此例，但是到了那個關頭，陛下和京師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宗法禮儀臣毫不在乎！若是京師被破，大明沒了，那些規矩還有什麼用？”
“好了！朕不與你閑聊了，放你出來是有事情給你做，做好了，唐王封號還給你；做不好，你就繼續去鳳陽待着去吧。”
其實，朱凌倒也沒有治罪與他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朱聿健頗為有膽識，歷史上對他的評價也多是好話，但他的性格實在頗為剛烈。
若是不能按壓下去，日後也會是大麻煩。
不過關了這麼多年，朱聿健的性格應該是會好很多，可能是今日見到自己，情緒一下爆發出來。
“陛下請說。”
朱聿健聽到陛下有事讓他做，不由生出幾分欣喜。鳳陽的日子簡直不是人待的，他寧願做一個普通百姓，也不願回去了。
“去做巡撫，給朕巡視浙江，江西，福建三省。去給朕看看那裏的百姓，那裏的吏治，那裏的軍隊。如今的朝堂上，朕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了，你畢竟是朕的親人。”
突然看到陛下有如此溫情時刻，饒是朱聿健也不禁有些疑惑。
之前的陛下可是向來生冷，什麼時候也這麼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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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願意為陛下和朝廷效力，保住我朱家的天下。”他收斂起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性格，這些年在鳳陽高牆之內，受盡折磨，也想了很多。
難免性格上會有一些變化，也算是一種成熟吧。
“朕給你兩百錦衣衛，賜你尚方寶劍，五品以下官員你可便宜行事。記住，待朕西征歸來，朕要看到一個好的東南。”
見陛下對他竟然有如此期望，朱聿健當即稱心跪了下來，誠懇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
接着便直接行了三次大禮，這一幕頓時將其他在場之人也不由佩服。
沒想到陛下幾句話竟然將一直積怨已久的朱聿健，治的服服帖帖。
“軍令狀說的不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你且去吧，路途遙遠。”
“臣告退。”
處理了朱聿健的事情之後，朱凌又問起關於行軍路線的問題。
袁繼咸立即快步來到身前，打開輿圖說道：“陛下請看，我們已經到了青陽縣，走了接近一半的路程。若是我們的動作稍微快一點，半個月內必到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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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朱凌神色有些凝重，顯然對行軍速度有些不慢。
注意到了陛下的神色，袁繼咸等人也不知什麼意思。現在可是有十萬大軍，加上幾萬的民夫，畢竟不像都是騎兵一樣那般快速。軍隊必須得有休整，不然即便是馬匹也支撐不住。
而朱凌直接將目光放到司馬敬如身上，對其問道：“司馬，若是讓你快速行軍，幾天可以到武昌附近？不用到武昌城，附近州縣即可。”
聽到陛下的話，司馬敬如看了眼輿圖，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十天左右吧。”
“好！”
當即，朱凌昂聲道：“就十天！十天內你去崇山縣！切記，莫讓其他人知道。”
“臣遵旨！”
“范弦超！”
“臣在！”
“帶上你的三千營，做先鋒，先過去。逗留一下即可，讓左良玉知道咱們來了，但是見一面後繼續向西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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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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