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嶺南自由邦聯
離開京城附近,走到長江邊上,但看江兩岸紫旗招展,顯然是魔族大軍的營地。月生不願橫生事端,便轉而沿着江岸西行,但西邊又洪水泛濫,他便轉而往南走。漸漸地,京城恐怖的情狀褪去,能見到樹木與鳥兒了。
月生便渴飲露水,飢餐野果,偶爾還能找到一些鄉村人家借宿一晚。經歷過一次死亡后,月生不再那麼飛揚跳脫,轉而心境也變得寧靜祥和起來了。
一路上偶遇的人們說起京城毀滅、四周異變之事,大多仍感到恐懼。也有些有見識的村民告訴月生,他聽說前朝自皇帝失蹤后,已經覆滅,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北方夜魔族攻伐不斷,如人間煉獄。
往南走了近半個月,這天天氣晴朗,月生剛走到一路口,便被幾個着軍裝的人攔住。
“你是什麼人?”
“遊人,不是小偷也不是賊。”月生嬉皮笑臉地說道。那幾人似乎也對月生興趣不大,看他沒有什麼明顯敵意,便擺了擺手,讓他通過。
這兒是洪州的地界,聽路人說起,那幾個軍人乃是洪州邦的軍隊。原來,京城毀滅后,其時正在南方的戶部尚書余克宣佈脫離前朝統治,成立了嶺南自由邦聯的新國家。一時間,南方諸多地區紛紛響應,以加盟邦的方式加入嶺南自由邦。
進入嶺南自由邦的地界,這兒的情況相比京城的恐怖可以說是人間天堂。由於遠離京城,所以洪州並未被大戰所波及,這兒也沒有怪物和肆虐的噩夢。由於地域偏難,此前的魔族南侵也未嚴重危害這裏的生活。南方雨水充沛,糧食豐產,大多數田園都仍如以往般安寧。
月生走到洪州城中,終於在一飯館吃了頓大魚大肉,由於無錢付賬,便主動提出在店裏當夥計抵飯錢。那店鋪掌柜的對此態度冷淡,只是說了句:“隨便你吧。”
於是月生便興沖沖地在這麼一個酒館當起了跑堂的夥計。白天送菜、擦桌子、迎客,夜晚則睡在八仙桌上。過了五六天,掌柜的終於找到他,說你飯錢已經掙足夠了,快滾吧,月生這才答應離開。誰知那天剛要離開,卻突然聽得街上大鬧了起來。
只見一群光着膀子,背着精緻背簍的男人在街上,手舉着鐵鎬齊聲吶喊着:“還我血汗!還我血汗!”月生認得,這就是靈礦工的裝束,這些人背上的背簍空空,顯然沒有裝礦石。
這些靈礦工卻是對着街邊一豪華院子喊的,恐怕欠他們血汗的人便住在這豪華院子裏。那院子房門緊閉,裏面的人絲毫不搭理靈礦工的怒喝。過了一會兒,有幾個情緒激動的,便舉起稿子去砸那院門,旁邊的同伴連忙拉住他喊道:“不要動手,動手就麻煩啦!”
“光靠嘴巴,這狗礦司也不會開門!”動手那幾個掙脫,又繼續去砸院門。誰知院門乃是精鋼鑄就,礦工們的攻擊無濟於事。
誰知圍觀的人們突然開始罵了起來,說這些鄉下人過於粗魯,更有甚者罵道:“礦工多了去了,你們不幹有的是人干,快滾出洪州城!”“你們這些臭礦工,難道北方抵禦新宋國,東方抵禦魔族,是靠你們這些鄉下人么?”
被罵的礦工有的人憤怒,有的低頭埋怨同伴將自己帶來,大多很快便變得垂頭喪氣,轉而離開了。月生眼疾手快,走上去攔住其中一名礦工,只是說道:“兄弟,你的錢掉了。”
被攔住那位低頭看了看,卻見月生拿起一個銅板給他。
“你們是哪兒的靈礦井來的?”月生低聲問道。
“洪州城外七十里,柳山礦井。”礦工似乎是毫無心思多聊,拿過銅板便和銅板離開。
誰知那月生剛要跟着礦工出城門,突然聽得一陣喧鬧,卻是街那頭,又來了一大幫子衙役,手持棍棒,氣勢洶洶,顯然就是衝著這群礦工來的。月生巧施法術,召喚空氣牆阻擋眾衙役,讓眾礦工先一步跑出城門,沒有和衙役打起來。
誰知這一來二去,卻又引發了城裏更大的恐慌,有些不明真相的居然喊了起來:“起義軍打過來了!”“快關城門,關城門!”“不是,剛剛接報,魔族東方軍團又一支兵殺過來啦!”
城中守軍似乎也是昏頭昏腦,不明就裏地便關上了城門。城門一關,城裏又進一步大亂,只不過此刻月生已然溜了出去。
在外面走了一陣,好不容易跟上了那幫礦工,發現他們正在一片竹林里歇涼。那月生悄悄靠了過去,躲在一旁偷聽。只聽有人說:“這下只有回去了!”“回去幹什麼,咱們都把看礦司的幾個人打死了,不過城裏老爺還不知道罷了!”“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去投奔起義軍么?”
“不錯,老子就想參加起義軍呢,反正現在橫豎,要不到工錢,餓死,去鬧吧,弄不好還得被打死。再說了,前幾天劉老么也在礦井下面淹死了,繼續挖礦不也是個死?”有人突然說道。
寥寥幾人激動地表示願意去投起義軍,大多數人還是沉默不語,等着兩派辯論。人們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在本地還有家的,願意回家便回家;從外地流亡至此的,則都要去參加起義軍。
月生並不知道他們說的起義軍是什麼,但隱約聽他們說起,要到建昌一帶去,搭馬車往南,再走很遠才能到起義軍的地界。這幫人談論,說起義軍也不過是些土匪強盜,但也遠遠比礦主好幾萬倍。
眾礦工剛說完準備動身離開,突然遠處一陣爆響,眾人一鬨而散。月生連忙往爆響處看去,卻見遠方塵土滾滾,炮火連天,竟是魔族大軍又打過來了!
“洪州已在長江之南甚遠,沒想到魔族大軍居然已經深入如此之遠了?”那月生心中的驚訝越來越多了。他現在更想知道,距離自己差點被邪教暴徒殺了扔進火坑,又過去了多少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