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玄武門之變
太子站在堂屋中間默默站立許久，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擇。
“罷了罷了！成敗在此一舉。”眾人聽到李顯這話，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眾人簇擁着李顯出了大門，向玄武門一路飛奔而來，一到玄武門眾人傻了眼，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玄武門的輪值禁軍盡然換了人。
此刻的玄武門的城牆上密密麻麻的都站滿了北衙禁軍的人，眾人望着這高大巍峨的玄武門萬分的沮喪，知道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必將是一場惡戰。
玄武門的城牆上有兩萬的北衙禁軍，而太子宰相一行人只有一千人的雜牌小兵，而太子黨的主力軍李多祚還未見身影。
太子宰相等人是焦急如焚，還好玄武門城上的守軍知道如果對城下的太子動手，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沒有張氏兄弟的命令他們不敢擅自決定，不然太子一黨就真的半途而廢功敗垂成。
在這玄武門前拖得越久就越危險，這一點連這個懦弱的太子都知道，急的是大汗淋漓。
還好在這艱難的危機時刻，李多祚帶着一萬的羽林軍兵馬殺氣騰騰的趕到。
玄武門城上的守軍看到黑壓壓殺來的羽林軍知道大事不妙，多半看來是太子是要造反，城上的守軍也不敢耽擱趕緊派人去向張氏兄弟稟報。
就算是有了一萬兵馬的太子宰相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城頭上可是有兩萬人的兵馬，一旦動手打起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關鍵時刻宰相當起了說客，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光復大唐的名義感動敵人，在這口水戰的時間裏，另一撥人也悄無聲息的行動了起來。
當夜廢帝老爹李旦在宵禁的時候，帶着我們五兄弟簇擁着一群府兵出了門。
我從未見過廢帝老爹如此的高調過，竟然在已經宵禁的時候把府兵都帶了出來，當即我就頓感不妙，廢帝老爹是要搞事情！
誰也不敢向廢帝老爹多問，我們這一群人是要去哪裏。
大家都感覺到今晚的廢帝老爹變了一個人似的，眉宇間環繞着一股英明神武的英氣，坐在馬背上的廢帝老爹，突然多出了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一種雷打不動的決心。
不久，跟隨廢帝老爹的一行人來到了南衙禁軍的兵營，夜晚中整個兵營都燈火輝煌。
兩萬的南衙禁軍一列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操練的沙場上，每一個士兵都透着一股狠勇，但他們看向廢帝老爹的眼神都是堅毅的，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放出光芒，畢竟廢帝老爹曾經也是他們的領袖。
廢帝老爹騎馬緩緩向整齊劃一的南衙禁軍走去，在南衙禁軍最前面騎在馬上的將領袁人怒，也騎着嗎緩緩向廢帝老爹走來。
兩人碰面后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袁人怒自覺乖乖跟騎在廢帝老爹身後，兩人同時向南衙禁軍走去。
我遠遠的看着廢帝老爹，走到整齊站列好的南衙禁軍前，在整個南衙禁軍前，來回調轉馬頭的走動着，嘴裏還在叨叨叨的說個不停。
“殺！殺！殺！”廢帝老爹說完話以後，南衙禁軍整個兵團齊聲高呼三聲殺。
這三聲殺殺殺，把士兵和廢帝老爹的坐騎嚇的嘶吼了一聲竄了起來，那氣勢殺氣騰騰，殺一般的怒吼響徹整個天空，氣勢直衝天際。
我們五兄弟當場就呆傻住了，這還是以前不真氣唯唯諾諾的廢帝老爹嗎？
感覺這廢帝老爹瞬間化身為戰神，得叫戰神老爹了？
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廢帝老爹雖然被廢，但也是當過皇帝的人，而且還能在神皇奶奶的強權下活到現在，必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整個南衙禁軍都跟着廢帝老爹出動了，我們五兄弟就這樣雲裏霧裏恍恍惚惚的跟在廢帝老爹身後，而我們的身後就是二萬的南衙禁軍。
一路上廢帝老爹一句話都沒有跟我們說，他不應該和我們兄弟幾人說說當前的情況嗎？不應該和我們說說我們到底是要去幹嘛嗎？好讓我們有一個準備，不過廢帝老爹整個人信心滿滿的狀態，又好像是在告訴我們沒有必要和我們解釋。
跟隨在廢帝老爹身旁的袁人怒將軍，一路上只是默默跟隨着廢帝老爹一路疾馳。
廢帝老爹就像是他的方向，廢帝老爹往哪裏轉他就往哪裏轉，廢帝老爹的速度有多快他就有多快，兩人心有靈犀一般的一致。
很快廢帝老爹就把我們帶到了玄武門外，遠遠的就能看到玄武門上下人山人海火光明亮。
此時此刻的玄武門外，宰相張柬之見三言兩語說不動玄武門城牆上的守軍，就知道他們是在等張氏兄弟的到來，宰相張柬之怕在這玄武門外拖久了會生變數，正準備強攻時。
“還等什麼！趕快動手！”這一聲響亮的嘶吼，響徹玄武門內外。
太子宰相一行人尋聲望去，遠遠的看見黑壓壓的一大群兵馬，正在向玄武門壓來，眾人都看清了前面領頭的兩人是廢帝老爹李旦和南衙禁軍首領袁人怒。
“哈哈哈！大事已成！大事已成！”玄武門外的宰相張柬之大笑道。
“乒乒乓乓...”在宰相張柬之大笑的同時，玄武門的城樓上傳來刀劍相交的打鬥聲，緊接着就有身體不斷被拋下城樓。
“不要戀戰，速速打開城門。”快要趕到跟前的袁人怒又是大吼一聲。
原來北衙禁軍裏面有許多袁人怒的舊部，此刻正派上用場。
“將士們，拔出你們的戰刀，跟隨太子衝進皇城，殺他個天昏地暗片甲不留。”宰相用他蒼老嘶啞的聲音怒吼着。
真真是烈士暮年，廉頗老矣，尚能戰也。
宰相張柬之的話音剛落，玄武門的城門就從裏面打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馬怒吼着沖將進去，一瞬間地動山搖。
“羽林軍進城以後，騎兵速速跟上，記住速戰速決不要戀戰，直撲長生殿護駕，賊人狗急跳牆挾持皇上就麻煩了。”騎兵隊收到袁人怒將軍軍令立刻就發起了衝鋒。
“長槍隊立刻跟上騎兵隊隨時準備支援騎兵。”長槍隊收到袁人怒將軍的命令也出發了。
“剩下的將士們隨我斷後，剿滅一切反賊，仔細搜查，一個也不能放跑了。”袁人怒將軍下完命令正準備殺進皇城，卻突然被廢帝老爹的聲音打斷。
“跟隨你們的將軍，奪取你們的戰功，父王在家等待着你們平安的凱旋歸來。”廢帝老爹的這一句話，把我們兄弟幾人瞬間整懵在現場。
有點不該如何是好的感覺，廢帝老爹是叫我們上陣殺敵？不會吧！
我們兄弟幾人赤手空拳連個破鐵片都沒有，這不是叫他的兒子們去送死嗎？
沒等我們兄弟幾人反應過來，廢帝老爹調轉馬頭，晃晃悠悠的竟往回走，路過我們兄弟幾人身邊時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祝你們好運？”
沒給我們一點反應的機會，廢帝老爹搖搖晃晃的騎馬離開！
事情來的突然簡直是猝不及防！一點心裏準備還都沒有的我們，被袁人怒將軍怒吼一聲：“殺！”嚇得人馬飛揚。
大吼一聲的袁人怒將軍，隨即向玄武門衝殺而去。
“殺！殺！殺......！”後面的士兵們，也全部跟着袁人怒將軍怒吼着殺向玄武門。
沒辦法我們兄弟幾人對視一眼，也大吼着向玄武門衝去，穿梭在士兵的盔甲里。
所有人撲向戰場后都不在怒吼，只有我們兄弟幾人，還在一路怒吼着去追袁人怒將軍。
袁人怒將軍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不斷的轉頭看向我們兄弟幾人。
兄弟們的怒吼只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讓自己看起來無所畏懼的樣子，其實內心早已經被嚇尿了，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還是猝不及防的，內心脆弱的人或許早已經崩潰了。
“幾位小王爺跟着我幹嘛！”策馬奔騰中的袁人怒轉頭道。
“父王叫我們跟着你的。”兄弟幾人真的是被嚇破了膽，竟然就只是認認真真的跟着袁人怒將軍。
“相王爺是叫幾位小王爺，跟着小將上陣殺敵來了，不是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大喊大叫。”袁人怒放慢速度道。
“快去找你們的武器，你們這樣子遇上敵人只會任人宰割。”袁人怒緊接着又道。
這時兄弟幾人才反應過來真的上戰場了！
在這玄武門裏面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不斷從倒下的屍體裏湧出，整個現場哀嚎聲一片，來不及多想兄弟幾人就從屍堆中翻出趁手的兵器。
青春年少，俠衣怒馬的一群小夥子，正式加入整個王朝的政治變革中來，親身領會了政治的殘酷。
在之後的幾年裏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廢帝老爹會把他的親兒子，親手推入戰爭的火爐，而自己卻事了拂衣去，置身事外這殘酷的戰爭。
直到我站在了人生中的高峰時，我才切身體會到了廢帝老爹的良苦用意。
太子李顯一旦政變成功，大權在握的時候，那麼一旁最有實力和他爭奪皇位，而且還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鬥的李旦，肯定會遭到針對，遭到李顯的忌憚，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廢帝老爹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做法，讓自己的五個兒子跟隨他們的伯父，在政變中也算是功臣。
這樣既不顯得自己為了自保，去巴結討好未來的天子，也能讓幾個兒子在未來的政局中獲得一席之地。
而廢帝老爹必須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和幾位兒子還有太子李顯保持距離。
如果今天帶領兩萬南衙禁軍，衝進玄武門的是廢帝老爹。那廢帝老爹這樣的行為，不得不讓太子一黨提高防備，對廢帝老爹有所提防。
誰知道廢帝老爹是不是也想做皇帝，就算廢帝老爹不想當皇上，那帶領兩萬禁軍扭轉戰局的相王李旦也是功高震主。
如果太子心胸寬廣沒有嫉妒，不免有小人在太子耳邊說些風涼話，這也可以讓除了太子李顯之外，最適合當皇帝的相王李旦如履薄冰，隨時會丟了小命。
畢竟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