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雁

第22章 孤雁

周蒼似乎很無奈的喃喃的道:「我是說——我以為——只是我以為——你們可以不這麼想——我以為即使是痴獃,他也不是見誰學誰,他能學的,應當是平日和他最親他最熟悉的人。這個人可能平時就教給他一些事,也對他的模仿表達過讚賞。」

羅文斌皺眉,「這……」

這可不算認定韋士誠就是兇手的理由。

周蒼突然一笑,「姑且不說韋遠宵模仿的是不是韋士誠,我們先從死人身上說起,有骷髏頭,一定有死人。但無論是藍婆婆還是員外郎,都沒幾年前黃蓮池曾收留過客人而客人又失蹤的印象,如果當年確有其事,就算韋家有意隱瞞,人失蹤在黃蓮池也必有一場風波,怎可能毫無印象?那就是說,死人他不是黃蓮池堂堂正正的客人,至少大部分人不知道他來到黃蓮池。」

韋三淼點了點頭,年前,黃蓮池並不盛行留宿貴人雅士,韋士誠忙於生意,朋友不多,客人本就很少。周蒼繼續道,「那麼,沒有人知道他來到黃蓮池,這個死人是怎麼進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周蒼頓了一頓,微微一笑,「很奇怪么?」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確是很奇怪。

周蒼看到各人被自己吸引,頓時有一種滿足感,自己雖然失去內力成了一個庸人,但在推理演繹乃至破案方面,似乎有一點點天分。

這多多少少證明自己還是有點用處的,並非一無所用。

「那麼——我又是怎麼進來的?」周蒼得意一笑問道。

韋三淼一愣,恍然大悟,「從水道!游進來!」周蒼點了點頭,「不管是摔進潛流還是游泳而來,黃蓮池雖然有圍牆庄門,有些地方還是臨水的,只要不是乘船,要悄悄進入莊裏並不困難。」

羅文斌怒道:「你說來說去說了半天,還不等於放屁,隨便哪個小孩都能游進來。」

周蒼咳嗽了一聲,「不是小孩。」羅文斌哼了一聲,「你又知道?」周蒼悠悠的道:「小孩子不會行草,又不會背詩,更不會勾引女人。」

眾人「啊」了一聲,雙目圓睜,韋三淼脫口而出「勾引?」

周蒼回過身來,看了遠在樹叢庭院之後書房一眼,微笑道:「員外郎……那個文才高雅,書房裏的書畫捲軸想必看得很熟?」

韋三淼一怔,張口結舌,「那個……那個只有……只有……」只有貴人的字畫他才看得很熟。

周蒼心知肚明,對他露齒一笑,「那一堆雜放的無名字畫可是韋老爺生前所有?」

韋三淼皺眉,「這個……這個……書房裏的字畫大都是我娘的。」

周蒼早已想到會把兒子起名叫做「三淼」的人必定不是什麼斯文之輩,咳嗽一聲,繼續道:「韋家字畫多以蓮花為題,無論是青蓮白蓮紅蓮紫蓮,凡是有蓮大凡不會錯的,其中有些以黃蓮池為題,看得出是女子手筆,大約就是令慈鍾楚紫所作。」

韋三淼又點點頭,眾人聽得茫然,或皺眉頭,或搖頭,或點頭,或不動其頭,目光獃滯,其意皆是莫名其妙。

周蒼環視一周,微笑道:「貴人雅客的留墨想必是員外郎所收,在這些貴人雅客的字畫之前的字畫,想必是庄內人自己收藏或書寫的,但是其中有幾副字畫,和其他不同。韋士誠是個販鹽生意的商人,他寫字唯恐不清,多寫正楷,教給韋遠宵的也是正楷。

他又不好琴棋詩畫,書房裏的字畫多是韋少奶奶所為,韋少奶奶的字是小楷,秀雅纖麗,那麼字畫之中這副東西從何而來?是誰所寫?」

他從婢女紅薔手裏接過一個捲軸,展開來正是「幾行歸塞盡,念爾何獨之?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遲。渚雲低暗度,關月冷相隨。未必逢贈繳,孤飛自可疑……」

那首韋省稱為「一團一團的」崔塗的《孤雁》詩,「首先,這是一副行草,其次這並非吉祥祝賀之言,也非名人之作,不像韋士誠收到的禮物,何況韋士誠並非文人,送如此一首偏僻詩歌,他又有何用?這詩里明明在自怨自艾說流離失所,境域冷清慘淡,若不是向人求救,便是自抒情懷。而黃蓮池中,當年會將此物收藏起來的人,若不是韋士誠,便是韋少奶奶。」

周蒼緩緩的道,「奴僕婢女,想必不會把這種東西藏在主人書房之中。」

「這……」韋三淼想辯駁兩句,卻啞口無言,只得沉默。

周蒼嘆了口氣,「那麼,這副行草是從哪裏來的?是誰寫的?是誰向韋少奶奶求救,還是誰贈與韋少奶奶的禮物?黃蓮池裏,當年顯然有一個人,接近了韋少奶奶,他是韋少奶奶的朋友,能把心事吐露與她知曉。而這個人究竟是誰,怎麼進入黃蓮池,顯然韋士誠和莊裏奴婢都不知情……」

韋三淼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說我娘和男人通姦?在莊裏藏了一個男人?怎麼可能?」

周蒼搖頭,「不是、不是,當年之事,誰也無法斷言,我猜測,這個男人是偶然來到黃蓮池,被你娘遇見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你娘沒有告訴你爹,而把他藏了起來。這個人寫了這副行草博取你娘的同情,你娘是書香門第,或者覺得此人頗有才華,便把行草收了起來。我說他居心不良,勾引你娘,不是因為這副行草,而是‘月明之時,鏡石之旁,嫁衣之身,不見不散。那十六字,那十六字顯然也是此人所寫,就如這副書法一樣讓人辨認不清,以至於韋遠宵抄錯許多。此人寫出那十六字,邀約你娘月下相見,請她穿上嫁衣,頗有輕薄之嫌,至少對有夫之婦而言,並不合適。」

「這張字條讓你爹看見了,他把字條拿走,帶到了雜貨屋來……」

羅文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韋遠宵跟在韋士誠後面,他看見他從房裏拿起一張東西到這裏來,他也就跟來了。所以他常常會模仿那張字條,或者把別人放在桌面上的紙卷帶到雜貨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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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慘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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