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我能接觸到的大概就這麼多。」阿斯莫德將一份名單擺在巴德爾面前,把他所了解的各方勢力,以及那些勢力的首領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什麼樣的脾氣,一一講解給巴德爾聽。

最後總結一句:「你可以用我的名義去接觸他們,但具體能不能成,我就沒法保證了。」

巴德爾仔細查看那份名單,其中有不少魔族都是在教會掛了名的,他根據自己從教會那裏獲取的信息,再結合阿斯莫德提供的情報,在心裏為這些勢力一一打上標記,順帶回上一句:「能不能成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之後巴德爾又問了他幾個問題,都同這些黑暗生物勢力有關,阿斯莫德雖然低調,一直都在毒瘴森林隱居,但他對外的消息獲取從未斷過,很輕鬆就解答了巴德爾的提問,並根據提問內容,發現眼前這位聖子殿下似乎早就動過這方面的念頭,每一個問題都一針見血,透着不符合其學生身份的見地與眼界。

越是這樣,阿斯莫德越是放心。

他可不想下錯注,把未來的希望放在一個還需要時間成長的蠢貨身上。

商量得差不多了,巴德爾一看時間,下午兩點半,想到什麼,問:「弗雷跟伊露麗今天沒進鏡子嗎?」

阿斯莫德靠在桌邊,站沒站相:「克洛里斯今早天沒亮就收到消息,說米德加爾特一富商早年曾花天價拍下了吸血蝶的標本,雖然不確定能不能拿來當材料使用,但他還是決定去一趟,走之前特地警告過我,說在他回來之前,不許弗雷和伊露麗進林灼的記憶。」

難怪。

「還有一件事……」阿斯莫德看向窗外的樹林:「古爾薇格校長跟我說,她學校的老師將森林裏那個傳送陣的副本帶回去研究,被一個瘋狂崇拜法聖費德里科的同事指出這個傳送陣的繪製手法和習慣明顯參照了費德里科,後來他們去費德里科紀念館,比對了一下符文的書寫習慣,基本能確定這個傳送陣就是費德里科畫的。」

阿斯莫德看過林灼的記憶,當然也知道他們通過傳送陣去了荒蕪之地,並且遇到了一個和法聖費德里科一模一樣的人偶。

但古爾薇格不知道——林灼他們向所有人隱瞞了在荒蕪之地第五層的遭遇——加上傳送陣出現在毒瘴森林,消息一旦傳開,必將引來許多狂熱的追隨者,深入樹林尋找費德里科的蹤跡,運氣不好還可能被他們找到城堡,給阿斯莫德帶來麻煩。

為防萬一,古爾薇格就把這事兒提前同他說了,還建議他換個地方住。

阿斯莫德根本不想為了一個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傳送陣的人大費周折舉家搬遷,可他畢竟是拐走了皇室公主的魔王,要想繼續維持低調平靜的生活,只能選擇妥協。

阿斯莫德不爽極了。

巴德爾卻說:「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

阿斯莫德:「你有辦法?」

巴德爾漫不經心道:「讓公爵對報社施壓,再放出幾個假消息來回愚弄大眾,多試幾次,自然不會再有人相信類似的報道。」

阿斯莫德吹了聲口哨,顯然對這個辦法非常滿意。

魔族那宛如深淵一般的底線讓他理所當然地忽視了巴德爾對「愚弄大眾」這一行為所表現出的漠然態度。

提到傳送陣和那位失蹤的法聖費德里科,巴德爾又問:「教會那邊派人實地勘查過,說傳送陣繪製最早不超過一年,毒瘴森林是你的地盤,能查到那片區域過去一年進出過哪些人嗎?」

如果能查到,就有機會找出費德里科失蹤這段期間所使用的假身份。

阿斯莫德:「怎麼可能查的到。」

除了瘴氣屏障內的城堡,整個毒瘴森林最安全的就是那片區域,進出的冒險者和旅人就沒少過,過去一兩個月的還能查一下,過去一年範圍內的,想都別想。

巴德爾非常遺憾——他有理由相信將龍骨從學校偷走的人同荒蕪之地的神族有關。

費德里科極有可能還活着,又或者,神族在外面還有其他信徒。

這種感覺就像明明知道房間裏有蟲子,卻怎麼也找不出來一樣,讓巴德爾渾身不舒服。

「最近一兩個月的也行,到時候跟學校那邊排查龍骨盜竊案的嫌疑人名單對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之後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巴德爾起身離開,回圖書室找林灼。

半路上,巴德爾習慣性嘲諷阿比斯:「你居然沒有因為放心不下林灼一個人,而在我辦正事的時候催促我快點回去,需要我誇讚你終於長大了嗎?」

阿比斯沉默着,懶得告訴巴德爾,他之所以不催促,也是為了林灼。

那一日在德菲克特城的城主宅邸,他深刻體會到了無能帶來的痛苦,如果林灼不是克洛里斯的孫女,如果克洛里斯根本就不在乎血緣親情,那麼一切的發展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平和融洽。

現在的他根本保護不了林灼——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所以他決定,儘可能在奪取權力和提升實力這兩個方面配合巴德爾,他想要擁有保護林灼的本事,而不是除了「喜歡」,別的什麼都做不到。

巴德爾回到圖書室,圖書室內依舊安靜,只在桌上多了許多原本沒有的書籍,不過林灼並未在桌前待着,而是坐到了窗戶下面。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落下,正好擦過她的頭頂,落在距離她腳尖半米遠的位置。

巴德爾沒有馬上把身體還給阿比斯,他遠遠地望着躲在陰影之中看書的林灼,心裏想的卻是失憶前的林灼。

——那個說他虛偽,完全不信任他,必要時刻會毫不留情拋棄他的林灼。

巴德爾始終覺得,這世上不會有比林灼更加絕情的半精靈。

可也是林灼,在前往毒瘴森林的路上,她騎着掃帚從馬車外飛過,黑髮在身後飄揚,姿態瀟洒得像一縷抓不住的風。

在荒蕪之地,囚禁眾神的深淵旁,她替他們拔除神格,不問緣由不講利弊,冷漠而又堅定地實現了他們的心愿。

還有在德菲克特城的城主宅邸,她與克洛里斯廝殺,兇悍的姿態與令人震驚的實力首次在他面前真正展現,他無法用任何文字來形容那一刻的林灼有多令他心動。

可惜他下意識否認了心動的感覺,還因為不滿林灼失憶后所表現出來的天真,錯過了趁林灼什麼都不懂,騙取林灼信任和感情的最佳時機。

巴德爾開始認真思考要如何補救,至於這麼做是否卑鄙,他才不在乎。

巴德爾一步步走到林灼身邊,和林灼一樣靠着牆坐下,拿出在學校里騙人的親切態度,問林灼:「在看什麼?」

林灼在巴德爾走向自己時就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專註到了眼前的書本上。察覺到巴德爾不同往日的態度和語氣,她又一次看向巴德爾,沉默片刻后喚出一聲:「巴德爾。」

巴德爾:「嗯?」

林灼一臉認真地問他:「你生病了嗎?」

巴德爾:「……為什麼這麼問?」

林灼舉起書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小聲嘀咕:「你平時不這樣的。」

巴德爾大方承認:「我原來對你的態度是很差,現在我認識到了錯誤,想要做出一些改變,不好嗎?」

林灼搖頭:「不好。」

巴德爾:「為什麼?」

林灼:「因為你原來的樣子更好。」

別說巴德爾,就連阿比斯也很意外。

因為是人都會喜歡那個雖然虛偽,但善良包容的天族,怎麼可能會有人覺得真實的巴德爾更好。

巴德爾緩緩收起他那無往不利的溫和笑顏,失去了笑容的修飾,巴德爾給人的感覺一下就變了,變得既高傲又冷漠,掩藏不住的鋒利光是看着就能讓人感到危險,此刻他還帶着點不解,凝視林灼:「你確定,這樣的我更好?」

林灼點頭:「嗯,特別是你用這幅模樣生氣的時候,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巴德爾活生生被林灼給氣笑了,可心跳卻不自覺地快了起來:「你的惡劣真是讓我嘆為觀止。」

林灼絲毫沒有要反省的意思,還將巴德爾的評價當成誇獎收下,說了聲:「謝謝。」

巴德爾咬着牙教她:「惡劣是貶義詞。」

林灼睜着她那雙懵懂的眼睛,硬是把怎麼看怎麼冰冷的豎瞳襯出了無辜的意味:「聽不懂。」

巴德爾眯起眼:「看來你在阿比斯面前那副乖巧無知的模樣也是裝的。」

林灼直接無視他這句話,催促他快點讓阿比斯出來。

巴德爾「嘖」了一聲,本不想如林灼所願,但阿比斯已經動手搶走了身體的使用權。

黑髮亡靈一出現,林灼就撲到了他懷裏:「阿比斯。」

阿比斯倒是不介意林灼的偽裝,反而有些安心——比起林灼被騙,他寧可是林灼騙人。

「等很久了嗎?」阿比斯問。

林灼搖了搖頭,告訴他看書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所以她並沒有因為一個人而感覺時間漫長。

阿比斯能理解,因為在遇到林灼之前,他也總是一個人,只有書籍和知識,能替他消磨孤獨的時光。

林灼望進阿比斯溫柔的眼底,突然喚道:「阿比斯。」

阿比斯:「我在。」

林灼:「我可以吻你嗎?」

阿比斯愣住:「什麼?」

林灼舉起手中的書:「書上說戀人可以接吻,還說接吻很舒服,我想試試。」

阿比斯終於注意到林灼手裏的書,準確地說,那是一本筆記,黑色硬皮封面看起來很尋常,甚至有點嚴肅。

阿比斯帶着疑惑看向書里的內容,才發現這是一本戀愛筆記,寫筆記的不是別人,正是阿斯莫德。

這是魔王阿斯莫德當初追求公主索菲婭的戀愛筆記。

魔族向來沒節操,什麼都敢寫,光描寫接吻就能用上百八十個詞彙,句句細膩動情,看得人面紅耳赤。

就連巴德爾都感到離譜:阿斯莫德家的長輩都是往圖書室扔各種有關自身能力的研究筆記,他倒好,扔了本未成年人不易觀看的戀愛手冊。

阿比斯隨便瞄一眼內容就啪地合上了筆記,艱澀地問林灼:「這本筆記,你是從哪找來的?」

林灼指向桌上那堆書:「書里夾的。」

大概古爾薇格也沒想到,會有人隨手在書里夾這樣的筆記。

林灼還在等阿比斯表態,期待的小眼神不像在索吻,更像是在等待她心愛的小蛋糕上桌。

阿比斯的視線落在林灼的唇上,理智告訴他應該再想想,林灼現在的情況和以往不一樣,可回憶中與林灼接吻的美妙滋味填滿了他的大腦,輕輕鬆鬆擠垮理智,讓他根本無法拒絕林灼。

於是林灼調整姿勢坐到了他腿上,按照筆記里寫的在他唇上觸碰,最開始只是輕輕地碾吮舔啃,感受初次親密接觸帶來的興奮與酥麻,然後撬開阿比斯本就不那麼嚴實的牙關,深入探索、糾纏,在逐漸升騰的溫度中細細品味筆記中所描述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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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過去后[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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