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蒼月滄月
“掌柜的這是哪裏……陸某方才還記得我們在院中下棋切磋啊，這是……”陸邵川有些疑惑，明明剛剛還在院中下棋切磋。此刻竟然來到了一處宮殿，眼前的宮殿巍峨高大，無不顯示着皇家的威嚴。
“南麓國的王宮……陸公子不知道嘛？”胭脂失笑。
“可是……陸某也曾在宮中行走過，怎麼從未見過這宮殿”陸邵川在朝中官位不低，經常陪駕左右，王宮各處都有走過。大小宮殿他也知道，可是眼前的宮殿太過陌生。
“你且看看便知道了”胭脂也不多做解釋，逕自往宮殿深處而去。
“這……宮中禮法森嚴，掌柜的小心些”陸邵川趕緊跟上。
“無妨”胭脂繼續往前走，他們此刻來在秦卿的夢裏，只要不亂加干涉就不會出現問題。
“前面有巡邏的士兵，掌柜的咱們避避吧”陸邵川見巡邏的士兵已然朝着他們而來，被抓住就完了。
“無妨……有我在”胭脂回頭等着陸邵川，與此同時巡邏的士兵與他們擦肩而過。似乎看不見他們，這讓陸邵川都有些驚訝，他還想着該怎麼解釋呢？
“這……”陸邵川一臉問號的望着眼前正在捧腹大笑的胭脂。
“陸大人原來是如此懂禮數的人啊”胭脂被陸邵川的動作逗笑了。居然跪地作揖一副等着被抓的樣子，太正經了。
“掌柜的……唉……”陸邵川有些窘迫，他怎麼忘了掌柜的話。倒是今日他見到了胭脂鋪掌柜的另一面，與世間妙齡女子該有的一面。她剛剛捧腹大笑的模樣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而不是歷經歲月滄桑后的老沉。
“他們看不見的……走吧，帶你去了解一段南麓國的往事”胭脂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把玩着髮帶，邁着步子往前走。
“這……浪蕩子”放在陸邵川眼裏，胭脂此刻就和留戀於花街柳巷的世家公子哥無異。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樣子，小碎步以及低頭頷首間的溫柔嫻靜。
“原來在陸公子眼中……我竟然是個浪蕩子？”胭脂繼續逗弄陸邵川。
“啊……”陸邵川有點慌亂，這都被知道了。這是讀心術吧！
“哈哈哈哈……確實有點……像”胭脂看看自己一身紅衣拖地，走起路來也沒有女子該有的小碎步，也不夠矜持確實有些浪蕩公子的模樣來。
“說笑了……”陸邵川覺得還是不要想太多最好，胭脂鋪的掌柜的可不是普通人。單憑那士兵看不見他們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了，進出這守衛森嚴的宮殿彷彿進入無人之地一般。
“走吧”胭脂與他比肩來到一處宮殿，宮殿的匾額上寫着宸宇殿三個字。是歷代南麓國皇后居所，是後宮中第二大宮殿，與南麓國國主所居的紫宸殿遙相呼應。
“這是從前皇后的居所……可是我的記憶中皇后似乎不在這裏居住”陸邵川望着眼前的宮殿，陷入沉思。
“有一段往事，不知道陸大人可否知道”胭脂緩緩道，回頭看着一臉疑惑的陸邵川。
“掌柜的說的可是南弦王爺與朝陽郡主的事”陸邵川問，這一段往事其中的內情別人不知，他倒是知道一些。國主這些年也為當年朝陽郡主一事愧疚不易，時常伴駕的他也經常會被國主問道。
“先聽聽吧……所有的迷題都在這大門之後，陸公子請吧”
兩人穿過緊閉的宮門走在宸宇殿院中，穿過一條彎曲的小徑才來到主殿。主殿之中只有一盞孤燈亮着，皇后獨坐殿中臉龐劃過一行行清淚。
手邊的聖旨字字誅心，她的夫君，不，他是南麓國的國主。不允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就連自己的親兒子他都不會放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就會生根發芽的”胭脂淡漠道，把一切都看透了。
“是啊……世子仁愛孝順，最後卻落得個如此地步……國主一直為此耿耿於懷”陸邵川嘆氣。對於那位英年早逝的世子他也有些感慨，他也曾偷偷研讀過世子留下的一些手卷，若繼承大統必定是一位明君。奈何終究是被奸人所害，父子君臣離心，弄得如此一個凄涼的下場。
“國主……您也懷疑信兒嘛？”皇后此刻頹然的跪坐在帝王的身邊。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整日以淚洗面，她從來就不信她的孩兒會做出弒君多為之事。
“拂兒……信兒……你對他有多少了解，自從他受封自己開府建衙起，我都無條件的信任他……可是他背着我們做了什麼？拂兒”國主面對自己的摯愛此刻充滿了無奈。一邊是朝堂一邊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最疼愛的兒子，置身其中他有太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
“國主……臣妾願意對天起誓，信兒從未對國主有過違逆之心，若有異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皇后對天發誓，心中一片悲涼。她的夫君她的國主當真如此絕情嘛？就連徹查都不願嘛？
“拂兒……你不要怪我”國主拂袖而去，全然不顧皇后的感受。對不起，我的拂兒這一次我不能心軟了。若要怨，你就怨我吧，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國主……國主……冤枉啊……信兒冤枉啊”皇后崩潰大叫，看着她最愛的男人離去的背影，最後只能無力的癱坐在地。
“蘭舟……蘭舟……”皇後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挽回，趕緊喚身邊的貼身侍女前來。她即使保不住世子也要保護好世子的血脈，必須有一個可以保護世子的人在。
“小姐……”蘭舟是皇后的陪嫁，自小陪着小姐長大，她最懂小姐的心思。
“我和世子若不在了，你就去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長公主。求她一定要保護好世子的血脈知道嘛？”皇后將事前已經安排好的退路再一次和蘭舟強調，世子的血脈不能有任何閃失。
“小姐……您放心，蘭舟定不負所托，一定會保護好小公子……”蘭舟大哭，她發誓一定會保護好小公子的。
“蘭舟……請受我一拜”皇后對着這個陪伴了她半生的老友行大禮，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小姐……您折煞奴婢了”蘭舟跪地，扶着小姐。小姐與國主當年一見鍾情，兩人攜手共進才有了今日的南麓國。可終究是自古帝王家，沒有半分情。
小姐當年有多堅定的選擇了國主現如今就有多麼的可笑，小姐心中的那個國主早已經在權謀的鬥爭中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