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禁忌之力
途徑了一天一夜,林子深和軒稟短暫休息后,再次啟程,剛來到無底洞淵,就聽到附近傳來聲音。
其實無底洞淵是一個很大的深洞,只是洞沿很小。
林子深腳踩竹劍,軒稟搭乘絲帶,兩人從天緩緩下落。
居高臨下,可以看到洞沿是外界有價無市的黑冰石,林子深曾在秋瓶縣看到過,用來保存公孫負的屍體。
不過那塊石頭已經被挪到了縣衙,傷了石頭根基,效果會大打折扣。
想來現在和普通石頭也差不太多了,除了體涼之外。
洞沿與洞淵裏面的水隔了很遠的距離,但是依舊可以聽到澎湃的水聲。
偶爾還可以看到背脊通黑的大魚從水中跳躍而出,魚須上面掛着晶瑩剔透的水珠,也許是看到了林子深和軒稟。
那些大魚都只露了一次面,便向洞淵深處游去。
周圍是一片荒地,雜草叢生,生長着幾顆焦黑的樹木,樹枝張牙舞爪,好似向天告怨。
樹枝上戰落着幾隻同樣通體幽黑,眼瞳泛紫的烏鴉。
看到兩人落地,烏鴉歪着腦袋,用嘴巴梳理毛髮。
兩人並未直接落在洞沿邊,而是隱沒在一片雜草中。
直到洞沿三人聲音降息,只有木頭燃燒的崩裂聲之後,林子深才露面。
背對而坐的苗人王率先放下魚頭,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有人來了。”
李成軍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隨即低下頭,火光照耀在他的頭頂上,可以看到幾根稀疏的白髮:“是石城那小子。”
花在山直接扭過頭,看到林子深,原本陰騖的臉漸漸露出笑容,隨後大笑一聲:“我還以為等不到你小子了呢。”
此話一出,苗人王和李成軍同時抬起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驚愕。
等他?
這是兩人冒出的第一個問題。
然後又同時扭頭看向花在山。
老人的驚喜,讓兩人滿腹狐疑。
“花老頭,你在這裏釣魚,是為了等他?”苗人王率先發問。
被欺騙的李成軍,連魚頭都覺得索然無味:“我說你怎麼不願意挪窩着,合著是有自己的心上人啦。”
面對打趣,林子深只是尬笑一聲,站在花在山身邊,拱手道謝:“石城一事,還未謝過前輩。”
當初若不是花在山臨時插手,斷了石將軍與月光之間的聯繫,林子深他們要想痛快解決掉石將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要多死幾個人才行。
還沒等花在山開口,苗人王又再次搶先說話,他嘴裏還嚼着魚肉:“別謝他,他就是心疼自己的孫子在裏面,怕花家沒后,不是為了你們。”
“那也要感謝,也要謝過二位前輩。”林子深分別對苗人王和李成軍拱手。
苗人王在苗家的地位很高,但那也是基於他破境的速度,也就是實力,真要是論資排輩,在苗家根本就排不上號,畢竟他也就只比林子深大了十幾歲,算得上苗家的年輕一代。
這次三家結盟,本來也是打算讓他一個人帶路的。
不過花在山臨時改了主意,才有了三人同行的畫面。
而且苗人王能夠感受到林子深身上的魂動痕迹,同自己都是落丹境,雖然戰力方面會有些偏差,但是這聲前輩,他可是擔不起。
李成軍就不同了,他是李家家主,無論是論年齡,還是論修為,亦或者是地位,都是林子深的前輩。
所以這聲前輩,他聽來很受用。
只是何來感謝一說呢?
這是他和苗人王冒出的第二個問題。
“你喊我前輩,是看得起李某人,但是感謝一事從何說起,我可不記得辦過你。”李成軍先是贊同,隨後又否認。
就事論事,也算得上是他們李家的家風。
林子深有理有據的解釋:“如果當初不是二位在石城外周旋,離和禍斷然不會讓我們那麼輕易的打敗石將軍,花在山老前輩也騰不出手施展神通。”
“所以,我才要謝過兩位前輩。”
花在山滿面春風,笑聲就沒停過:“二位,我沒說錯吧,這傢伙是個人精。”
“佩服佩服。”苗人王拱手說。
李成軍表情淡漠,眼神中多了一絲詢問:“你早就認識花老頭?”
“曾經在花家家宴上見過一面。”林子深笑道。
臉上的面具分外醒目,讓李成軍只覺得刺目。
苗人王疑惑不解:“花家家宴是花家的同等大事,就連我們都沒有機會進去,你怎麼可能在場,花老頭,老實交代,這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花在山收起笑容,冷冷的撇了一眼苗人王:“老頭子要是有這麼優秀的私生子,早就讓他入花族譜了,還輪得到和你們結盟。”
這話雖不好聽,但是在理。
石城出事的時候,苗人王因為個人原因,早早離開了,所以並未見證林子深的風采。
不過聽花在山說,有個小輩,英勇的很,敢一個人正面硬剛石將軍,並且還打的有來有回。
算是半個散修的苗人王,平日裏喜歡風花雪月,浪跡江湖,更喜歡結交朋友。
聽了李成軍的隻言片語,他就想過一定要結交林子深。
機會到眼前了,他突然覺得兩人似乎不適合做朋友。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好壞,總之就是覺得兩人無法成為一起喝酒的朋友。
“花前輩謬讚了。”林子深謙虛到。
苗人王眉頭一挑,就是這種感覺,他知道林子深帶給自己的違和感了。
虛偽,談不上。
作假,也不是。
他的謙虛也許是真的,但絕對不是苗人王想要的那種真。
花老頭也許聽得了這種恭維,畢竟老年人都喜歡做事沉穩不張揚的年輕人。
但是同為年輕一代,苗人王嚮往的是那種快意恩仇的生活,而不是做事精打細算。
苗人王也是個性情中人,察覺到林子深與自己想像之間的落差后,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的李成軍微微一笑,腰板挺直了一些,連看向林子深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他很了解苗人王,對方能有這樣的改變,說明林子深與他不是一路人。
那麼他排斥林子深,就不是不給花老頭面子了。
花在山只顧着與林子深攀談,根本沒時間留意苗人王和李成軍。
至於林子深,他本來也沒要和苗人王或者李成軍交好的打算。
三家結盟雖強,但是還沒達到他的標準。
況且他此次露面,是為了另一個人。
尚未清醒過來的三太子。
在空中聽到花在山講述的那個故事後,林子深便產生了要和四洋交流的念頭。
因此他需要三太子這個媒介,來幫助他實現這一目的。
寒暄過後,林子深直奔主題。
“花前輩,我想找你借一個人。”林子深委婉說。
花在山心情大好,一口答應下來:“借誰?花榮那小子,行,我現在就聯繫他。”
“不是。”林子深一口回絕。
花在山的笑容凝滯,表情陰沉,看着火堆。
“那你想借誰?”
林子深輕聲說:“三太子。”
“你借他幹什麼?”花在山大喊一聲,身體向林子深所在的相反方向偏去。
林子深沉聲說:“我想通過他聯繫到四洋。”
“唔,四洋嘛,你也知道這個地方?”
林子深點頭:“略有耳聞。”
“那你應該也知道,四洋是王朝的仇敵,認識他們,你不怕被大廟通緝?”花在山表情陰狠,捏碎了手裏的魚肉。
魚肉碎末濺到了林子深的身上,林子深用手指彈開。
“我只是想多結交一些朋友。”林子深語氣輕緩。
花在山冷哼一聲:“朋友?一失足成千古恨,你還年輕,不能誤入歧途。”
“既然他這麼危險,那就更應該讓我帶走,我無親無故的,死不足惜,可是花前輩後面是整個花家,如果...”
“打住。”花在山伸手讓林子深不要再說了:“花家的未來,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拿主意,做定奪,你和我說實話,帶走三太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子深猶豫不決,他不可能把實話說出來。
否則,當場的三人都有可能將他擊殺。
“呼,我只能告訴前輩,他對我有大用。”林子深表情真摯,但是隔着面具,花在山看不到。
李成軍插嘴:“這個人對我們同樣重要,只要將他押送到朝廷,三家一定會得到很多資源。”
“未必。”林子深反駁。
李成軍不悅:“你說的可不算。”
“四洋的太子敢公然出現,就說明朝廷早就不在意過往的那些紛爭了,你們要是這個時候把他押送給朝廷,非但得不到嘉獎,還會得罪四洋。”林子深慢慢分析。
被否認的李成軍,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憤恨的咬下一口魚頭。
苗人王冷眼旁觀身旁發生的事情。
“花前輩,我想和你做筆生意。”林子深轉移話題。
花在山已經不想在和他商談:“只要不涉及到三太子,什麼都好說。”
花家也很需要結交四洋。
林子深說:“你聽說過禁忌之力嗎?”
四字一出,彷彿空氣都凝固了。
木頭燃燒的聲音,都輕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