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勸阻
魂動痕迹從深藍色的石頭上發出,如漣漪回波在末量天譴的身上。
一層黏稠的水從石頭上湧出,不斷向前蠕動着,覆蓋在末量天譴的小腹上。
末量天譴蒼白的臉開始逐漸好轉,呼吸漸漸平緩,經脈已經可以自主運轉魂魄力了。
“竟然恢復的這麼快。”末量天罪震驚道:“怪不得被稱為禁忌。”
他開始被石頭上的深藍色吸引,雙手不自主的伸向它。
“要是吃下這塊石頭,刑天的傷勢,也許就能完全恢復了。”末量天罪喃喃自語。
當初黑晶會之所以能夠拿下刑天的魂種,除了那四位一等殺手的捨命一擊,以及會長的出其不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刑天已經身受重傷,而且它身上的傷很怪異,竟然轉移到了魂種上面。
當末量天罪利用禁術將刑天的力量提取出來,凝為魂種后,刑天的殘念竟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不僅於此,在末量天罪吸收魂種的時候,刑天的殘念曾露過一次面,告訴他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一直讓末量天罪銘記到現在。
也是他一定要得到禁忌之力的原因。
起初末量天罪並不知道禁忌之力竟有如此奇妙的療愈作用,但是在見證了末量天譴身上發生的情況后,他的內心萌生出一個邪念。
吃了石頭,吸收禁忌之力,讓刑天恢復傷勢。
可是現在拿走石頭,末量天譴的傷勢會要了她的命。
就在這時,一個魚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末量天罪的身後,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股強大的魂魄力順着魚線,通過魚鉤,注入了末量天罪的體內。
末量天罪的經脈中,突然出現另一股魂魄力,開始與他的魂魄力展開此消彼長的爭鬥。
不到一刻鐘,末量天罪雙眼翻白,表情扭曲,雙手保持着前伸的姿勢,手指怪異彎折,身體因魂魄力的不斷流失而逐漸乾癟,皮膚暗淡成灰色,出現一道道細小的裂痕,如破裂的瓷器,一觸即碎。
釣魚竿向上一挑,魚鉤拉扯着末量天罪的身體向後飛去,落入到潭水中,一群迫不及待的小魚從四面八方趕來,瞬間吞吃了末量天罪的身體。
“呃,大哥...”
末量天譴在這個時候醒來,伸手欲抓向冒泡的潭水。
一雙潔白的腳出現在她頭前。
一雙手拿走了她身上的石頭,末量天譴身上的水慢慢蒸發,不多時,只留下一灘水漬。
“你是誰?”臨死之前,末量天譴想知道對方的身份。
她要帶着這個秘密,下去找自己的大哥。
那人開口,突出奇香:“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不過看在你替我找到禁忌之力的面子上,給你一個線索,妖靈山。”
一陣怪笑后,那人拂袖離去。
袖子滑過末量天譴的臉。
後者漸漸無法呼吸,彷彿被人扼住了口鼻。
最後窒息而亡。
“在這裏待得夠久,是時候離開了。”
那人脫下垂釣客的裝扮,向與林子深離開的相反方向走去。
“不知道那群傢伙把事情做的怎麼樣了,最好別有太大的收穫,否則我拿到這石頭的功勞就不大了。”
“雖然這裏也有那東西,但是與鱷魚潭的比起來,還是不夠討喜,算了,讓給你們吧。”
最後望了一眼某處,那人的身形慢慢消失。
......
墨溝外,離和禍同時睜開眼睛。
離輕咦道:“他怎麼會在這裏,聽口氣,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禍點頭:“漏網之魚。”
離否決:“神鬼大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們在佔據了墨溝之後,一定會嚴查所有角落,不可能存在漏網之魚。那些神鬼也有可能是大廟的傑作,禁忌之力?你能想到什麼?”
禍將頭瞥向一邊,他目之所及的地方,空間如水波泛起漣漪,隨即凸起一塊,人影自以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裏。
“大廟的那兩個傢伙坐不住了,禁忌之力,多半是給他準備的。”
離表情遲疑,不是很贊同:“可是現在已經出現了三個禁忌之力,都沒有落他手裏。”
“你仔細想想,那三個禁忌之力都因誰離開了原來的地方,而掌握它們的人,和他又有什麼關係?”禍提醒。
離皺緊了眉毛,苦思冥想:“前兩個靠譜,第三個沒想出來。”
“這就是變數,連大廟裏枯坐的那兩個傢伙都預想不到的變數,接下來,故事終於開始變得有意思了。”禍露出期待的笑容。
離依舊不同意禍的說法:“不可能,他們霸佔了回目大鏡這麼多年,不可能連這都猜不到。”
“哼,你太高看他們了,閉門造車,會把腦子搞壞的。”禍毫不客氣的嘲諷。
離點頭:“這倒是,看看鐘昧和左宿,過的那叫一個風光。”
“嗯,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了,去七小國。”禍說。
離眉飛色舞:“行啊,都多少年沒去了,這次一定要好好耍耍。”
......
墨溝內部
陳泥九收起火龍,指間夾着火龍符,來到被毀去了一半山體的假寐山。
山頂上,一女子腳踩山石,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集雨山軒稟,久仰大名。”
陳泥九仰着頭,直視背對陽光的身影,眼睛眯起,說:“這是你的傑作?”
“有意見?”軒稟反問。
陳泥九在山腳坐下:“集雨山可是排名第二的正派,毀人山邸這種事也做的出來?”
“神醫門貴為王朝第一醫門,不是只救人,不殺人?也會摻和神鬼界的爭鬥?”軒稟依舊是反問。
陳泥九有些啞口無言,便不再說話。
一直等到林子深趕到,他才開口:“小兄弟,禁忌之力不會眼看有人毀了它們的家而不作為。”
林子深在陳泥九身旁止步,重點奇特:“你比我大?”
“鄙人今有餘。”陳泥九眼神真摯。
林子深點點頭:“確實比我大。”
“集雨山的人被山臊抓住,受盡了折磨,身為同門,有這樣的舉動很正常。”林子深解釋。
陳泥九指向空空如也的半側山壁:“你們要是把山燒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直接夷為平地,是否太心狠了些。”
“山臊都無事。”林子深說。
陳泥九放下心:“那就好。”
“就算殺光又如何?”軒稟問。
陳泥九擺出講道理的架勢:“從你的角度,確實沒問題,但是從我醫師的角度來看,太殘忍了一些。”
“神醫是沒見過那些山臊是如何對待我師妹的,這些畜生,死不足惜。”軒稟殺意凜然。
陳泥九捏着小巴,手肘頂在大腿上,斜側着身子,說:“師父讓我來墨溝,難道是因為這個?”
“神醫有問題,咱們可以好好談談。”林子深發出邀約。
陳泥九擺手拒絕,站起來,排乾淨屁股上的灰:“等我成為神醫的那天再說吧,我是來拿禁忌之力的,告訴我它在哪?”
“就在山裏面。”林子深指向還存在的半側山體。
陳泥九向山體走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坳中。
軒稟飄落下,來到林子深身邊。
“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林子深目光深邃,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很熟悉路線啊。”
“接下來怎麼辦?”軒稟拿不定主意。
根據事前商量的計劃,林子深將九轉深潭的某個人帶到這裏,用來驗證他們的猜測。
只是帶來的這人可是神醫的大徒弟啊。
他要是出了事,集雨山也保不住她啊。
“放棄吧。”林子深輕笑:“這個人我們得罪不起。”
軒稟贊同:“白菜的傷好了大半了,再等一天吧,她就能和我們一起離開了。”
林子深猶豫不決:“你確定要帶着她上路?”
“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軒稟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
林子深好言好語的解釋:“往後的路是什麼樣,咱們誰都說不準,以她現在的能力,離開這裏比一直往前走要好很多。如果再遇到黑晶會和叱吒谷的那些人,你能保護得了她?”
“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軒稟梗着脖子說。
林子深感到可笑:“不管你師姐了?”
“那...把她放在漫花林,讓花神幫忙照顧?”軒稟不確定道。
在人情世故這方面,她真的有很多不足。
林子深循循善誘:“花神為什麼要幫我們,她現在可是還在要挾着我們,你把白菜放在她那,她手上就多了兩個籌碼,你怎麼處理她接下來的無理取鬧?”
“林子深,你在指桑罵槐。”軒稟反應過來,怒目而視。
林子深舉起雙手:“平心而論,她留下來的作用不大。”
“但是...”軒稟的內心同樣很掙扎。
軒稟何嘗不知道白菜的傷勢,可就這麼讓她離開,軒稟於心不忍。
“我去說。”林子深自告奮勇:“我去當這個惡人,如果你說不出口,我去說。”
軒稟將他推開:“還是我去說吧,我和她關係最近,說出的話不那麼傷人。”
“這樣最好。”林子深讓開路。
軒稟無可奈何的走向漫花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