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馬鏢局
石碑不大,四四方方,被鑲嵌在牆上,露出的邊邊角角都有碎痕,石碑正面鐫刻了繁雜的花紋,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林子深伸手揭下尋跡符,收進袖子裏,他定睛一看,石碑最中心,剛才被尋跡符覆蓋的地方,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珠子,石碑上的光芒就是從這顆小珠子上發出的。
“和流星寺里的那顆大石頭很像。”林子深小心翼翼的在房間裏踱步,又仔細翻找了一遍,除了這塊石碑,房間裏再沒有古怪的地方。
看陳設,這裏是柴房。
“從尋跡符的反應能夠判斷出,這塊石碑上和信封一樣,上面有公孫負的魂動痕迹,呵,還好公孫負不是凡人,否則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林子深從袖子裏拿出一沓符籙,符紙顏色多以黃色為主,中甲還混雜了幾張紅色和藍色。
他蹲下,將符籙排列在地上,指尖上凝聚出一顆魂魄力光粒,屈指一彈,光粒被分成多份,藏匿在其中幾張符籙中。
那幾張符籙瞬間消失在原地,林子深閉眼,狩魂出,魂魄力包裹住整間屋子,勘察那些符籙的去處。
窗戶,門口,房梁,房瓦上,各有兩張。
林子深睜眼,眼神閃爍,他又將剩餘的符籙,全部灑在院子裏和窗戶外,這些符籙和在流星寺里使用的那些不同,那些是買來的地攤貨,而這些是林子深自己製作的爆鳴符。
每一張符籙上面的符文都是他用魂魄力抒寫而成,只要有人踩在上面,就會立刻爆炸,發出如響雷般的鳴聲,當作警鈴用再好不過。
幾十張爆鳴符一起爆炸,就算是落丹境都會受到影響,只要他出現一瞬間的晃神,林子深就能抓住這一間隙,逃離此地。
別忘了還有那八張特別準備的符籙。
做好準備,林子深旋即召喚出魂鼎,從裏面取出一套文房四寶。
收回魂鼎,林子深拿起一張淺薄透光的白紙,鋪就在石碑上,隨即拿起筆,衝著筆毫哈一口氣,筆毫滲出墨汁來,林子深用筆開始臨摹石碑上的花紋圖案。
這塊石碑可以進入成神台,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林子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他都想弄明白這裏面的其中關鍵和要害,要是他手上有這麼一塊石頭,日後跑路躲難就方便多了。
只是他不認識這塊石碑,看花紋的樣式,較之流星域裏的那塊,品階只高不低,他現在做的就是把花紋臨摹出來,讓充哥幫他調查一下這塊石頭的來歷。
雖然他喜歡這塊石頭,但是身上揣着一件來路不明的東西,會讓他睡不着覺。
之所以找充哥,一是因為挪信使是朝廷官差,門路廣,身後的勢力大,輕易不會受到招惹,要是這塊石碑的來頭很大,對方興許會看在朝廷的面上,不深究這件事,二是充哥幫了林子深很多次,兩人不算是知根知底,但也知道些彼此的秘密,找明白人辦事,事半功倍。
林子深曾經和自己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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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講師學過臨摹,他的陣器就是一桿筆,林子深自然是比不過他,要是讓對方來,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將這塊石頭上的花紋全部畫下,且沒有瑕疵,可讓林子深來,至少也要花一個時辰才行,這還是在不受到任何干擾的情況下,所以林子深才會提前做那麼多準備。
只要掌握了這塊石碑,那麼綠門的據點,和公孫負的死因就算是找到了線頭。
找到線頭,就能順着後面那根線,一步步找下去。
俗話說,天不隨人願,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在林子深臨摹了一半的花紋后,院子裏突然颳起了風,此風古怪的很,只颳走了林子深灑在地上的爆鳴符,假湖不驚,水紋不起,假山上的花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林子深的額頭滲出汗水,他自然是知曉屋外的情況。
只是現在不能停,多花一筆,就能離真相近一步。
林子深磕動牙齒,窗戶上的符籙突然現行,一上一下,兀的發出光來,窗外驟亮,照襯了林子深的半個身子,撲通一聲,有東西摔下地的聲音,隨即窗外傳來凄厲的叫喊聲。
這才只是剛開始,林子深繃緊了神經,全身上下除了雙手和牙齒,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盯着筆毫,視線順着筆跡轉動。
他又磕動一下牙齒,這次是門口,符籙現行,一左一右,也是兀的發亮,不過不是光照符,而是能夠撼動大地的土崩符。
黑衣人剛跨過門檻,兩根大腿粗細的石筍拔地而起,直接穿透來人的身體,頂在了門樑上。
鮮血順着石筍向下流淌,苦澀的血腥味衝破了夜的寧靜,隨之而來的是殺機四伏的僵局。
林子深已經畫了三分之二,下半身麻木,上半身僵直,汗水流進眼睛裏,大氣不敢喘。
公孫院子裏的假山上趴着兩人,一高一矮。
高個子埋怨:“早說了,趕快回收石頭,嘛事沒有,大哥偏不聽,現在不僅被人發現了,還把老四和老五搭進去了,這要是讓門主知道了,還不扒了我們的皮。”
矮個子撓頭:“流星寺的情況我摸的門清,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號人,一出手就是幾十張爆鳴符,還有擊退老四和老五的那四張符籙,我看的可是真真的,光照符和土崩符,哪家的公子哥這麼有錢。”
“行啦,別吹他啦,快想想怎麼辦吧,不能真讓他把石頭帶走吧。”高個子踹了矮個子一腳。
矮個子是個好脾氣:“放心,那塊石頭被門主下了禁制,除了他和公孫家的小子,誰都打不開門,否則,門主早就親自來取了,你以為還輪的上我們。”
高個子是個急脾氣:“那也不能幹等着啊,我去會會他。”
不等二哥阻攔,老三就躍上了房頂,踮起腳尖,緩緩移步到林子深正上方,就當他掏出淬毒的匕首,準備將符籙貼在上面時,瓦片突然裂開,露出裏面的符籙,同前兩次一樣,光芒閃瞎了老三的眼睛,一陣摻雜着雪花的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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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在老三周身,寒冷的氣流順着鼻孔鑽進老三的體內,頃刻間,老三的經脈被凍結,化作冰雕摔了下去,七竅流血。
老二捂臉:“雪花符,這位主到底是什麼來頭,一出手就是四季符,這麼有錢不去綠門買點東西,實在是太可惜了。”
老二扭身便離開:“剩下那張雨水符肯定就在房間裏,我可不想落得全身潰爛的死狀,先回去告訴大哥一聲,讓他們斗。”
烏雲飄遠開,月光灑落人間,留下一地殘影。
林子深終於將整塊石碑花紋臨摹了下來,他癱坐在地上,摘下面具,大口喘着粗氣。
四季符就只剩下夏之雨水符沒派上用場。
不應該只是逼退敵人,林子深心想,用六張四季符換三條起爐修為,太不值了。
不過眼下遠沒到算賬的時候,林子深起身,將‘遮你眼’放在石碑上,讓石碑在眼前消失,隨後又覆蓋一層魂魄力,用來保護石碑。
綠門一定沒有料想到,會有人發現石碑的存在,所以他們才只派了幾名蝦兵蟹將來這裏,現在他們知道了另有他人覬覦石碑,肯定會派出更多的高境界修道者。
要先把畫交給充哥,爭取在綠門的人到來之前,取走石碑。
“唉,可惜了,這塊石碑被人加了禁制,我要是強行帶走,保不齊會暴露身份,只能先留在這裏。”
林子深戴上面具,取走雨水符,將那三人的屍體處理乾淨后,悄然離開了公孫家。
趁着夜色,林子深來到了流星寺,在王僧為他們準備的聯絡地點,見到了李弱三人。
彼此交換了情報。
林子深沒有透露石碑和今晚遇到那幾人的事情,他只告訴了李弱信紙的存在。
李弱他們奔走了一整天,收穫更大。
經過隱秘調查,他們得知就在前兩天,城裏來了一支鏢隊,這支鏢隊沒有如尋常那樣招搖過市,而是在半夜偷偷溜進了城,然後隱居在了一個叫做小司館的院子裏。
“哼,他們肯定是買通了縣衙,否則怎麼可能會躲過宵禁,我看公孫負的死,十有八九就和他們有關。”陳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腿爆裂。
李弱拂袖,盪開塵埃:“陳坤,凡事不要先這麼早下結論,我已經問過王乾大人了,他承認,走馬鏢局確實是他私自放行,不過他也是遵循上面的意思,是郡守大人親自給他寫信,讓他不要在意這支車隊,所以他才沒有告訴我們。”
陳坤還在生氣:“要不是公孫負死了,我們還被蒙在鼓裏,如果有凶鬼藏在鏢隊裏,這全城的老百姓怎麼辦?”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那就不算晚,是吧,林子深。”王夢在旁緩和陳坤的情緒,點名林子深:“明天我和林子深去走一趟,好好問問情況。”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李弱柔聲。
林子深否決:“不可,走馬鏢局我一個人去最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