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就是個方程嗎?

第6章 不就是個方程嗎?

其實先前聽女宰相上官婉兒介紹國子監內課程的時候,李重潤就打定主意修習算學。

一來是自家皇帝奶奶心思重,雖然一時興起,准許自己來國子監進學。以自己現在這等尷尬的身份,如果自己真的照着治世能臣這個路子去走,誰知道她會有些什麼想法。

國子監六門之中的前三門自然是不好去的。剩下的三門之中,書法一道自己懶得下那功夫,對撰寫公文更是毫無興趣,只有算學好歹有前一世九年義務教務打下的底子,至少可以輕鬆應對考試。

二來,自己以後就算想要做些什麼,有些精通計算的同學,想來要比那些只懂得之乎者也的腐儒書生要更容易理解自己的想法。

只是李重潤一言既出,其餘三人的神色倒是各有不同。

陳大詩人最為大驚失色,連聲呼喚不可。

宋博士表情很是微妙,似乎很是惋惜,還有些慶幸。

王司業王大人則是一副老懷寬慰的樣子,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既然公子決定研習算學。本官也只好成人之美。書院中每日課業安排,上午的經學由祭酒大人或者本官主講。下午的算學由算學堂的博士主講。如果學有餘力的話,自然可以到小老兒處學習書法,或者到兩位博士處學習些格律之道。”王司業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陳大詩人本來還想再爭辯幾句,只是被宋博士拉到了一旁,一番解釋之後,才算明白了這位李公子應該出將入相無望,選算學雖不是最佳選擇,卻是最能安皇帝心思的選擇。於是便不再堅持,只是神情還是有些憤憤。

中午用過了午飯,去了算學堂的課室報到的時候,李重潤居然發現有兩個半驚喜在等着自己。

一個驚喜是學堂裏面居然有兩個熟人,先前發生爭執被陳大詩人送去懲治的鬥雞二人組。

另一個驚喜是國子監入學正常的入學年限是十四到十九歲,自己這種跳級生進來一是聲名在外,二來也確實有皇權特許。本以為自己是本朝國子監最是年幼的學生了,誰知還有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朋友。

至於那半個,自然只有驚,沒有喜。李重潤沒想到國子監作為大唐兼容並包的臉面,不僅學生來自五湖四海,一副有教無類的樣子。今日算學帶課的博士,居然都是個胡人。

“學生李重潤,見過先生。”李重潤老老實實的上前行了禮。

“你就是李重潤?”這位算學的教授個子不高,赤黃色的鬍子頭髮很是雜亂,雖然穿了一身袍服,只是沒有戴烏紗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正是學生。”

“為師康鎮,沒有字,你可以叫我康博士或者康大人,都可以。”

“是,康博士。”

“算學一道,非常人所能精通。其中多有困難,平日裏需勤加練習才行。你可曾看過什麼算學書冊?”這位康博士語速很快,口音又有些怪異,讓李重潤聽的很難受。

“不曾看過。”

“先把九章算術看了吧。那是基礎。”康博士頭昂的高高的。似乎有些不屑。“隨便找地方坐吧。”

“謹遵博士教誨。”李重潤拜謝過了這位胡人博士,見到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那位小朋友身邊還有幾個空位置,便坐了過去。

安排完了李重潤,這位胡人老師便從講台上拿起了書本,開始講解起算經來。李重潤聽了聽,發現在講韓信點兵,只不過遣詞用句用的古言,聽着讓人很是頭疼。

李重潤聽的實在無聊,只是由於印刷術還很落後,大唐國子監還沒發明課本這種東西。只是剛準備發獃,就聽見胡人康博士用那很是怪異的口音喊了那位林邑的范王子起來回答問題。

那位范王子自然是沒有回答上來,被康博士很是鄙夷的嘲笑了一番,才滿臉通紅的坐下了。

另一位真臘的王子看到仇人吃癟,笑的太過肆意,便被康博士叫了起來問了同樣的問題。只不過雖然沉吟了很久,回答了一個23的答案。

康博士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伸手請了那位真臘王子坐下,正欲開始講解這問題的時候,那位真臘王子又冒出來一個128的答案。

那位胡人博士很是有些大喜過望的意思,連聲叫好,還重重的拍了幾下那位真臘王子的肩膀以示鼓勵,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管了。

“嗤~”李重潤很是不喜歡那位真臘王子此時那種趾高氣揚的囂張樣子,翻着白眼看向了另一邊,然後就看到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同樣也在翻着不屑的白眼兒。

“哎,你就是那個前不見古人的李重潤?”那小朋友看着那胡人博士還繼續熱烈無比的拍着真臘王子的馬屁,便悄悄的把自己的條案往李重潤這邊挪了挪,湊近了一些低聲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我叫王榮。聽說你是被雷劈開了七竅,才做出的此等神作?”不像李重潤是一副書生打扮,那小朋友還和普通小孩子一樣梳了個哪吒頭,一身綢緞做的短衣外面又套了件對襟的短衫。

“呃,順序有些錯誤。我是先念的詩,然後再被雷劈的。”

“原來你果然被雷劈過啊。怪不得他們說你是才比曹孟德,前後文壓五百年的人物。”王榮大大的眼睛裏面寫滿了敬仰兩個字。

“不敢當不敢當。”李重潤習慣性的客套了客套,只是依稀覺着曹操好像不是個好人,拿自己去比也確實太陰損了一些。

“其他王公貴族如果沒去國子學或者太學的,都去學書了,你怎麼沒跟着去?”

“算是個人愛好吧。”

“這麼巧,我也是哎。”那小朋友很是激動,“著書釋經什麼的實在沒勁,家裏沒人能教的了我算學。所以爺爺就讓我來這裏旁聽。沒想到這裏也都是一堆笨蛋。”王榮嘟着嘴,悶悶不樂的拿了根算籌,捅着面前演算的用的沙盤。

好在李重潤平日裏接觸表妹寶兒和小堂弟范哥兒兩大萌物多了。對賣萌有了極高的抗性。才忍住強烈的去摸頭殺的慾望。“你覺着簡單?”

“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樹梅花二十一,七子團圓正半月,減百零五便得知。有口訣都不用,那兩個笨蛋,想來是靠自己一個個數字倒推過去的。”

只是這時,那位康博士發現了兩個小孩子在交頭接耳,便停下了嘴裏的授課,重重的走到李重潤面前。“李公子想來是有什麼高見?不知方不方便在我等面前展示一下?”

李重潤心說,明明旁邊那個才是個話嘮,小爺只是聽聽都有錯?不過這眼高於頂的胡人竟然不敢對着王榮小朋友發飆,想來是有些背景。估計是平日裏被牽連的同學太多,所以才會把他周邊都空了出來。

李重潤嘴上自然萬萬不敢這麼說,先前鬥雞二人組的實例證明,頂撞師長會被送繩愆廳懲處。“學生方才聽聞王同學有新鮮的解法,一時欣喜,情難自勝,在師長面前失態了。還望博士見諒。”

見他態度放的極低,胡人博士一時沒找到什麼可以發飆的機會,一揮袍袖,氣鼓鼓回了講台。只不過後面授課時總是有意無意的瞄向李重潤這邊,兩人也就一直沒機會再繼續聊下去。

國子監內眾多監生自然是需要住校的,只不過李重潤因為皇帝有安排,所以被迫享受走讀待遇,王榮只是旁聽算學,自然也不需要留宿。兩人便一同往大門處走去。

只不過李重潤走到國子監門口時,李重潤才知道為何王榮可以有資格來國子監旁聽,那胡人博士又為何只敢對自己發飆。

“學生李重潤見過司業大人。”見到王司業正在門口候着自己,李重潤趕忙前去行禮。

“見過爺爺。”身旁的王榮也跟着行了個禮。

原來是關係戶。李重潤感慨了一聲。常務副校長的孫子,自然有資格旁聽。

回到了五王殿,晚飯都已經送到。幾個兄弟吃飯時迫不及待的問起了今日的見聞,就連平日裏悶不做聲的李成器都難得的問了個那個跳胡旋舞的胡人哼唱的什麼曲子。

只是李隆基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不聲不響的端了飯回屋去了。只是李重潤被他們流水般問題纏住了分不開神,並沒有沒太在意。

第二日上午早課,李重潤趕到的時候王司業已經在辟雍殿內開始講經。一眾博士和眾多監生都在殿內肅聽着。李重潤眼瞅着只有那位林邑王子身邊還有個空位,便忙不迭的鑽了過去。

“范王子,怎麼沒見昨日那位王榮同學?”李重潤新來,認識的人極少,這位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國王子勉強算是一個,也只能問他。

“王同學每日只是來旁聽算學,上午的課業是不需要參與的。”

“這個樣子的啊。”

“昨日你說王同學教你了新的解法?不知可能用在今天的問題上?”

“今天什麼問題啊?”昨日回去被兄弟拉着問訊的太晚,李重潤還沒來得及翻看昨日那胡人博士佈置的作業。

“根據之前的進度。應該講到百雞問題。只是不知為何,康博士甚是針對於我,想來今天必定又要我難堪了。”

“小弟昨日被些俗務耽擱,並未看書,還望范同學解惑。”

“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不就是個方程嗎?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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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唐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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