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隻身尋葯

第二天，那個白衣女子真的來到了蘇醒的家中。

蘇醒也知道，她並無惡意，只是想要個孩子。

蘇醒問道：“你叫什麼？怎麼拜武林天驕為師？”

白衣女子道：“我叫柳自芳，我是個孤兒，武林天驕遇到了，就叫我去學武。”

蘇醒出去對清遠道人說道：“你在我門外轉悠，我給人治病，外人不要讓進來。有人來找我的話，就說我出去了，你也在等我。特別是劉蓮。”清遠答應了。

蘇醒為柳自芳把脈，看了舌象，發現她五臟脈弱，肝腎有點虛，心腎不交。於是對她說道：“看來就是你不生。你是不是吃得也不多？”

柳自芳道：“我胃口不好，所以吃飯也不多。”

蘇醒道：“這就對了。心通胞宮，胃提供營養。你胃氣不足，所以心氣不足。肝腎也虛，所以難以受孕。這叫天地不交。我給你調理一下，將來你會有寶寶的。”

柳自芳跪下準備磕頭，蘇醒把她拉了起來，說道：“你在幹什麼？”

柳自芳道：“蘇郎中，你真是一個好人。我們是你的敵人，你卻為我治病。我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醒道：“這是郎中應該做的事情，你不必自責。這樣，我現在給你調理胃經，晚上太陽落山的時候，你再過來，我調理其他經脈。”

於是蘇醒在日出后漏水下十一刻，以補法入柳自芳足陽明胃經足三里穴。有熱針感出針。調理后，柳自芳感到胃舒服了很多。

就在這時，劉蓮在外面叫道：“妹妹，在家么？”柳自芳聽了，心砰砰直跳。

只聽清遠道人跟她說道：“劉蓮妹子，我們幫主不在家，我也在等她。如果我見了她，告訴她你找她，可以嗎？”

劉蓮說道：“好的，那可麻煩道長了。”於是轉身回家了。

晚上太陽落山後，柳自芳又過來了。蘇醒在日落後漏水下一刻，以補法調理了她的腎經。日落後漏水下二刻，調理了心經和心包經，隨後漏水下四刻調理了肝經，漏水下五刻調理了脾經。都是以補法。蘇醒吩咐她過十天再來調理。等柳自芳走了以後，她隨後去找了劉蓮。

劉蓮已經準備睡覺了，問道：“妹妹找我何事？”

蘇醒道：“清遠道長跟我講了，你白天去找我。所以我過來問一下，有什麼事情？”

劉蓮道：“沒事情，我只是想叫你到我家裏吃飯。我娘做了好吃的，就想到了你。”

蘇醒道：“替我謝謝娘。那我也回去睡覺了。”

十天後，柳自芳又來了，拉着蘇醒在她耳邊說道：“蘇郎中，我的月事來了。”心情特別愉快。

蘇醒道：“恭喜你，就說明你整體機能處於恢復之中。我今天再給你調理一遍。半個月後你再來調理，我再給你複診。”

柳自芳眼裏含着感激的淚花。蘇醒道：“話不多說，我先給你四診合參，看看脈象。”

蘇醒搭了她的三部九侯之脈，發現五臟六腑的脈象轉強。於是又給她調理了一遍。

十幾天後，蘇醒在給學生講關於厥逆的病症。學生何露問道：“師父，十二條經脈都有厥逆嗎？”

蘇醒道：“是的，十二條經脈都有可能發生厥逆，但是癥狀各不相同。”

一個學生問道：“老師，陽明經的厥逆癥狀是什麼樣的呢？”

蘇醒道：“陽明經厥逆就會發生癲疾並且亂走亂喊，腹部脹，也沒法睡覺。臉上又紅又熱，而且胡言亂語。治法就是診斷後瀉實補虛。”

何露又問道：“老師，我村上有個老大爺，突發心痛而且說喉嚨痛，身上發熱，後來沒治好，死了。這也是厥逆嗎？”

蘇醒贊道：“何露，你真是一個有天分的人，觀察仔細，而且能聯繫實際醫案。大家要向何露學習，生活中仔細觀察。是的，你說得這個是厥逆，是手少陰心經厥逆或者是手心主心包經厥逆。一般這兩條經脈厥逆是無法醫治的，或者說來不及醫治。”

上完課後，蘇醒回到了家中，卻見柳自芳已經坐在了家門口等她，臉色紅潤，容光煥發。

蘇醒道：“恭喜賀喜你啊，你已經好了。”

柳自芳道：“蘇郎中，我還沒說呢，你怎就知道了呢？”

蘇醒道：“病見於色。你的臉色紅潤健康，說明你裏面的病邪已經走了。我晚上給你調理一下肝腎，鞏固一下，你就可以回家見你相公了。”

柳自芳有點忸怩，說道：“蘇郎中，你還是個姑娘家，怎麼說話這麼直接呀？”

蘇醒道：“我還是個郎中呢，你說是不是？”

柳自芳拉着她的手，眼淚也流了下來，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醒在太陽落山後，又給她調理了肝腎兩條經脈。第二天，柳自芳就趕回了黃山去了。

這天，蘇醒蘇醒在考慮徒弟何露提出的那個醫案，關於少陰厥逆，是不是如果家中有備用的藥丸就可以救治呢？正在思考之際，劉蓮過來找她，說娘又叫她去吃飯。

蘇醒道：“我就不過去了。我去山上找點草藥，看看是不是有合適的草藥治病。你替我謝謝娘。”

劉蓮道：“那個林悟來找黃之道，讓我打聽一下，想見你一面，你看看合適嗎？”

蘇醒道：“我現在不想這事，我現在心裏只有治病這回事。你回去吧，我上山去了。”

劉蓮沒辦法，知道這個人很犟很有主見，只能回去了。

蘇醒朝山上走去。路過那片林地時，想起了和林悟彈琴的旖旎時光，心中無限悲傷。含淚走到了山坡，去尋找能降氣的草藥。

蘇醒在山坡上看到一棵小草，離地的葉片很大很厚，覺得這棵草不簡單。初夏時間，其它草類樹木都是往空中長，這個小草卻貼地而長。於是采了起來，放在籃子裏。

蘇醒繼續往前尋找，卻很難再找到同類小草，正想坐下來休息的時候，突然山坡的小路上傳來了馬蹄聲。過了一會兒，一個人騎着馬飛奔而至，後面跟着好幾匹馬，好像在追趕前面的這個人。前面的這個人披頭散髮，衣衫上還有血跡。後面馬匹上的好像是武林人士。蘇醒同情心起，隨手拔出幾根銀針，射向了後面追趕的馬匹。幾匹馬同時狂叫，把幾個人掀下了馬背，跑了。

後面幾個人喊道：“張天和，你跑不掉了，前面還有我們的人！”

那個張天和只管自顧自地跑掉了，後面幾個人沒有馬，再也追不上他了。

蘇醒自顧自地還在找尋野草，快到傍晚的時候，才又找到了幾棵。她把這些野草采了回去，準備試驗做藥草。剛回到家門口，就見門前的林子裏，好像有匹馬，就是那個叫張天和騎的馬。蘇醒走了過去，叫道：“張天和，你跑不掉了！”

張天和正躺在一棵樹下休息，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卻見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姑娘，於是說道：“姑娘，你亂喊什麼，你知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叫張天和？”

蘇醒道：“難道你以為在山坡上，追你的那些人的馬，是自己發瘋跑了嗎，還丟了自己的主人？”

張天和道：“難道是你幫了我？我也正納悶呢。我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結果遇到了貴人。”

蘇醒道：“別急着下結論，不一定是貴人，有可能是仇人。”

張天和道：“這裏肯定是貴人了，我的仇人都在京城。”

蘇醒道：“我在山上採藥，看到有人追你，路見不平，就出手幫了你。”

張天和躬身施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蘇醒道：“你是什麼人？還有人追殺你？”

張天和道：“此事說來話長。姑娘能否給碗水喝？”

蘇醒道：“跟我來吧。你的馬太礙眼，把它牽到我的柴房。否則那幾個人還是會發現你。”

於是蘇醒把馬牽到了柴房，把張天和帶到了客廳，倒了碗水給他，問道：“說罷，那幾個人為啥追殺你？”

張天和咕嚕咕嚕地喝完了水，說道：“我是一名太醫。在朝中得罪了一位王爺，王爺要置我於死地。趁我回家省親的時候，買了幾個武林人士，追殺我。”

蘇醒道：“你老家是武夷山嗎？”

張天和道：“過了武夷山就到了。”

蘇醒道：“那你暫時還不能回家。你既是太醫，你幫我看看這幾棵草能否降氣。”說完，取出了那幾棵草。

張天和道：“我們雖是太醫，也沒有接觸過鮮草。我們都是用的晒乾了的草藥，這棵草，我也不認識。既然不認識，我也不能不懂裝懂。你既然是郎中，你知道的。”

蘇醒道：“好吧。那我拿點東西給你吃，你休息一下，明天回去吧。”

張天和剛吃了點東西，就聽到柴房裏的馬叫了一聲。他立即停下來，對蘇醒說道：“姑娘，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必須走了。這匹馬一叫，那幾個人肯定追殺過來，你這個地方就會暴露，以後這裏就成了是非之地。我還是到林子裏面躲躲。”

蘇醒一想也是，自己還有學生在這裏上課，如果惹上了仇家，以後可不好辦。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那你騎馬往林子裏面躲躲。”

張天和牽着馬就走了。深夜裏，馬蹄聲音很脆，一路向東而去。

蘇醒知道他把敵人引走。於是拿了把劍，跟了過去。

到了東邊的樹林，見到張天和已經被兩個人攔住。其中一個人說道：“張天和，你跟王爺作對，能有什麼好下場？下馬受死吧！”

張天和跳了下來，說道：“你們這些走狗。王爺害死了那麼多人，現在就因為我沒有治好他女兒的病，就派你們來殺我。好吧，算我這輩子倒霉，你們動手吧！”

另外一個殺手說道：“張天和，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好好上路吧！”說完，一刀就劈了下來。

蘇醒左手一揚，四根銀針飛出，直奔兩個人的眼睛。兩個人的眼中流出了細細的血絲。

一個人說道：“老大，我看不到了。誰射了我們的雙眼？”

另外一個人也道：“我也看不到了。看來對方很厲害，也是張天和命不該絕，我們走吧，否則小命不保。”

兩個人，相互攙扶着走了。

看着他們走遠，張天和跪了下來，說道：“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讓我如何謝你！”

蘇醒出了林子，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是我救了你？”

張天和道：“你射瞎了他們的眼睛，跟白天射瞎了馬的眼睛一致，所以我猜了是你。”

蘇醒道：“不愧是太醫。腦子好用。”

張天和道：“蘇姑娘，你銀針那麼厲害，願不願意到宮裏當太醫？”

蘇醒道：“我可不想去，我就喜歡在這裏，為這裏的老百姓看病。我可不想伺候皇宮裏的那些人。”

張天和道：“也是，伺候不好，反而有性命之憂。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知姑娘貴姓？擅長哪方面的技術？”

蘇醒道：“小女子蘇醒。擅長針灸循經補瀉。”

張天和吃了一驚，道：“你就是蘇醒？針幫幫主？還治好了知府夫人？”

蘇醒道：“那又怎樣，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張天和道：“那可不一樣。你名氣很大，京城都知道了。而且知府是我堂兄弟，你的事迹我早就聽說了。”

蘇醒道：“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挺巧。”

張天和道：“如果你願意去京城，你就會輝煌騰達了。”

蘇醒道：“我還是喜歡這裏。你不用費心勸我了，看看你自己吧，小命差點沒了。”

張天和道：“人各有志，我可以理解。蘇姑娘，你真是天仙一樣的人物，我替武夷山人民謝謝你。”

蘇醒道：“謝我什麼，作為郎中，這些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么？”

張天和道：“你不求名利，濟世救人，必成大器。我真是幸福，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我還是得給你磕個頭，我就把你當作嫦娥吧。”說完，跪了下來，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蘇醒笑道：“虧你還是個太醫，真是沒見過世面。趕緊回家吧，現在基本上不會有人殺你了。”

張天和道：“是啊，我回來想把我老娘接到京城，還不知道她老人家願不願去呢？”

蘇醒道：“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你老娘必能感受到。”

張天和嘆道：“蘇姑娘，你小小年紀，天地人事你都懂，唉，我們這些人都白活了。”說完轉身上馬，向南而去。

蘇醒趁天還沒亮，回去補了個覺，睡得很香。夢中也見到了自己的娘，還是那麼年輕漂亮。蘇醒要接她到武夷山，娘死活都不願意，說還是家裏好。蘇醒急得哭醒了，醒來，淚濕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