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瘋了，你瘋了，這匹老馬被你們激瘋了。”
寶蓮區的某間小公寓裏，何畢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茶，快速飲下，卻壓不住他的心火。
面前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照舊擺弄着他的茶具，一套其貌不揚的上等茶具。
後備廂裝着袁佳俊的汽車已經駛上了快速路，很快就能離開寶蓮區，回到相對冷清的雍華區。
張雅鹿，劉家力，克洛駕車緊隨其後，這場雙方的博弈幾乎成了一場明面上的爭鬥。
何畢再次接過對方斟的茶，質問着:“小張先生，他們明知道你會發現他們的追蹤，可是他們還是上套了，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叫張哮，不是小張先生。”
被何畢成為小張先生的人品着茶，笑眯眯地看着何畢:“他們追的不是我，要抓的也不是我，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張哮望向窗外，笑笑:“只不過是自證清白罷了。
免得那隻老馬，又要撲空了。”
正說著，茶案上，他的手機亮起，一封短訊上赫然寫着:“老馬識途。”
何畢和張哮同時看到了這條短訊，張哮苦笑着，拿起了手機，對何畢說道:“不能讓這匹老馬壞了事，看來得請個大人物出山了。”
“分頭行動，不能逼停他，也不能讓他把我們甩掉。”
“是。”
張雅鹿指揮着克洛和劉家力，他們眼看着那輛車在快速路上掉了頭，又重新從另一個方向轉上快速路，絲毫沒有到哪裏停下的意思。
後備廂里，袁佳俊只覺得呼吸困難，渾渾噩噩的，一陣噁心想吐。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惹上了這樣的事情。
車子又在快速路轉了一圈，把劉家力甩掉，車上的兩個人也已經受不了了，他們終於沿着快速路，把車駛入了雍華區。
他們在雍華區的主幹路，在最後一刻，快速匯入一旁荒涼的老路，讓克洛反應不及，最終在登上高坡，穿過隧道之後，掉頭上山，把車停在了山路旁的土坡上，讓過了張雅鹿。
“我跟你講，我這輩子再也不想這麼開車了。”司機喘着粗氣，手心的汗水都已經濕透了方向盤，他目光獃滯地望向前方。
身邊的同伴打開車門，對着車外乾嘔，卻吐不出什麼來，罵道:“我這輩你，再坐你開的車，我就是那個！”
“要麼，就別開車好了。”
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司機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卻沒有在旁邊發現其他人，都一起下了車，想要看看後備箱裏的袁佳俊。
袁佳俊也聽見了這句話，並不是出自他的口中，可是稍得平靜的他，實在無力判斷這聲音的來源。
賽特，男，三十歲，擁有類似傳說動物的能力，能力程度等級:強悍。
“又是，這個……”
剛剛下車的司機和同伴，竟然發現有一個人站在車頂上。
賽特不是華夏人，他扎着頭髮，一雙銳利的大眼睛打量着兩人，鷹鉤鼻滿是驕傲，一身黑白漸變的休閑裝，腳下一雙顯得有些大的跑鞋。
“你……”
司機剛要叫嚷着什麼，被賽特一腳踢中了額頭，整個人翻倒出去，失去了意識。
同伴反應也不慢，掏出伸縮棍打向賽特，賽特順勢從車頂跳下，劈手來躲。他這一棍打在賽特手上，賽特反而用手刀直接將彈簧棍劈來，隨即一拳打在他心口。
手刀畢竟不是刀，卻把彈簧棍斬斷了，賽特這一拳，擱着對方護住的手，竟也把對方打翻滾在山坡上。
同伴見不是對手，只能翻滾着逃開了。
賽特輕鬆制服了兩個人，冷哼一聲，轉到車後去，想要打開後備廂。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劉家力已經從一旁的山坡上，攀到近前，用槍指着賽特，款步靠近。
“凡人。”賽特轉回身，舉起雙手，用有些蹩腳的中文說著:“凡人是贏不了天使的。”
劉家力慢慢靠近，始終跟賽特保持着一個安全距離:“廢什麼話，老子是唯物主義戰士。”
劉家力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根據情報，張雅鹿已經確定過，附近並沒有其他人，而卡洛此刻更是已經把車橫在了這條路的路口。
“沒有信仰的傢伙，我是神的使者。”賽特說著，主動向劉家力靠近。
嘭！
一槍，劉家力一槍打在了賽特的右肩。
“我信仰，在先賢的土地上，不容你這種異類撒野。”
劉家力用槍指着賽特道:“蹲到那邊去，不然，我可以一槍打死你。”
“家力，你冷靜一點，你現在這樣是違反規定的。”
通訊中，明紅已經感覺到了家力的不對勁，應該是被先前何畢的事情刺激到了。
賽特表現的很聽話，他捂着傷口，忍着疼痛，蹲到先前那個司機同伴翻滾的位置。
“雙手抱頭。”劉家力又開了一槍，打在地上，他一隻手用槍指着賽特，一隻手打開了汽車的後備廂。
呼——
他見到了袁佳俊，袁佳俊也在意識模糊中咳了兩聲。
就在這時候，賽特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姿勢在山坡上躥起，避開了槍口，蹬地有力，用極快的速度躍向劉家力。
劉家力抬手就是一槍，打的是賽特的腹部，可這一槍僅僅是在一瞬間減緩了賽特的速度，賽特已經來到劉家力面前。
要知道，以不足十米的距離，哪怕是賽特穿着防彈衣，也不可能在肩膀受傷的情況下保持行動。
但沒時間想那麼多了，劉家力連開幾槍，卻再也沒機會瞄準賽特的肩膀和頭了。
“他是能力者……”袁佳俊補充道，此刻的袁佳俊，沒有體力和勇氣爬出來，只能說上一聲作用不大的話。
“克洛，雅鹿姐，儘快支援家力。”
劉家力被迫和賽特進行搏鬥，單論技巧的話，劉家力要更勝一籌，但在身體素質方面。
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贏得過異能者呢？
劉家力躲開賽特的膝撞，那一下把車身撞出一個凹陷，他想要再次射擊時，手槍被賽特的前臂掃飛。
手刀，膝撞，腳法，賽特似乎在這些方面十分強橫。
劉家力攀住賽特的胳膊，用腿別住他的一條腿，兩個人倒在地上，他們在地上翻滾着，扭打着，那力道自然小了很多，沒人想讓對方從地上搶先爬起。
很快，兩個人互相挾制住對方的手腳，幾乎像是鎖在了一起。
賽特使出蠻力，想要把劉家力甩開，但劉家力穩住中心，就是死死鎖住賽特。
對方的肉體強度太高，劉家力不能出現失誤，如果在力氣上也贏不了，那耐力上……
“去撿槍！”見到從後背廂里爬出的袁佳俊，劉家力聲嘶力竭的喊道。
任由着賽特對自己的擊打，劉家力只是儘可能的強忍着疼痛，把對方鎖的更牢。
“我……”
袁佳俊遲疑了一下，隨即從後背廂里跳出，暈眩感使他翻倒在地上，他爬起來，回頭望一眼劉家力，到山坡下遲疑着撿起了槍。
“用槍指着他的頭。”
賽特更加拼盡全力的翻騰着，他不明白，為何這個鎖住自己的普通人，竟然能夠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袁佳俊拿槍的手在顫抖，他甚至無法把手指放在扳機前，這不是開玩笑。
他顫抖着走向兩人，試圖能夠把槍抵在賽特的腦袋上，就像當時何畢用槍指着自己一樣。
賽特擺脫了家力，從地上爬起來，袁佳俊立即扣動了扳機。
嘭！
嘭！嘭！
一連三發子彈，打中了賽特，可瞄準的根本不是賽特的腦袋。
脫力的劉家力被賽特甩下山坡，袁佳俊就要直面這個怪物一樣的異能者。
“我知道，你也是異能者，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把槍給我，我會帶你離開這兒。”
賽特臉上沾着塵土，衣服上已經染上了血色，他保持着微笑，警惕地向袁佳俊靠近。
嘭！
又一槍。
在袁佳俊手中，這把槍似乎太過沉重，他無法把它拿起來，直面對方的腦袋。
可這一槍甚至沒能打中，就在袁佳俊開槍的前一刻，賽特已經感知到了，他仍然能夠輕盈地跳開，像是一隻大號的蝗蟲。
“我不相信你……”袁佳俊說著，他扭過頭看了一眼正在掙扎着爬起來的劉家力。
“我可以殺了你的，但我沒有，我證明給你看。”
賽特輕盈地跳下山坡，一腳踢翻了艱難爬起的劉家力，回頭朝袁佳俊炫耀似地說道:“你看啊，我可以殺了他，我會證明……”
嘭！
袁佳俊朝無人處開了一槍，堅定地大喊:“不許你再碰他！”
華夏人內心深處，始終留存着一種意識，無論如何，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與自己有些相同炎黃血脈的人。
無論在各種困難面前，他們都這樣相信。大概，這就是信仰。
賽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劉家力，悻悻收手，轉向袁佳俊:“他們不喜歡異能者的，跟我走吧，朋友。”
嘭！
袁佳俊堅定地說道:“你才不是我朋友，雖然他們也不是，但他是我的同胞。”
賽特再次避開了子彈，來到袁佳俊面前:“沒用的……”
嘭!
“唯物主義戰士組加一分!”
是張雅鹿。
“這是難得的機會，我的下屬需要我，您不能……”馬建釗極力辯駁着，辦公樓前，可他還是只能面對着，被阻止的命運。
站在他面前如同雕塑般的老人看着他，眼中滿是無奈，嘆道:“糊塗，你真是太糊塗了。
因為你的過失，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他們的局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