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隊友

第八章 隊友

當天下午,我收拾了幾件衣服,藉著給同學們送行,偷偷地搭上去四川眉山市的火車。

我在車廂中擠了許久,終於找到了湘玉和張繼生的床鋪。

“周滄,你居然跟了過來啊?”湘玉驚訝地看着我。

張繼生有點嚴肅地說:“周滄,你考慮清楚了嗎?前路艱險萬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我認真地說道,心裏不知為何,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眼前這些至誠的同學,難道真的會心懷叵測嗎?

我與另外一個乘客換了下床鋪,和湘玉繼生他們待在一起。

“周滄,歡迎你的加入。”湘玉說著,伸出了手,做了一個頗為可愛的表情。

“合作愉快。”我也伸出了手。

張繼生看着我們倆,有點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在他的背包里拿出一疊a4紙和一個小本子遞給了我,“周滄,趁這個空檔,你看一下關於清明夢的一些資料以及我們要去的這個地方的情況。這些大部分都是教授的寫的原稿。”

我收起了笑容,認真研讀起來。

根據教授留下的資料,清明夢是指在做夢時保持清醒的狀態,是潛意識的強念力再現。我對清明夢沒啥興趣,簡單瀏覽一下就跳了過去,然後翻開那個小本子,這像是他對瓦屋山的筆記。

根據教授的筆記,我了解到了瓦屋山位於四川盆地西緣的眉山市洪雅縣內,遠在西周末年,瓦屋山即得到開發,蜀國開國國君蠶叢青衣神就葬在瓦屋山中,古羌人修築了規模巨大的廟堂“川主”、“聖德”、“薄山”、“遺福”、“萬安”等祭祀青衣神,其中最著名的是青衣之肆。

教授在“青衣之肆”的地方作了着重的標記。

難道,我們要找的古祠,就是青衣之肆嗎?

我花了大概一個小時把資料看完。

“怎麼樣,覺得很是震撼吧,清明夢最早是由荷蘭一名醫生在1913年提出來,但是,根據教授的資料顯示,我們的祖先,可能在千百年前就已經對這樣一個課題進行過系統的研究且得出了結論。”湘玉說道,“這也是我和繼生想繼續進行教授課題的原因。”

“我現在對這方面的知識,沒那麼敏感了。”我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的,這其中教授用了很多專業的術語,我和湘玉也是看得雲裏霧裏的。”張繼生將資料收好之後說道。

“繼生,黑眼圈這麼嚴重,昨晚沒睡好嗎?”我問道。

“昨晚看資料看得有點晚,不過我都習慣了,有時候寫論文,都是熬到天亮的。”張繼生說道。

“我就沒有繼生這麼努力了,昨晚不到十一點就睡著了,這幾天可把我累得夠嗆的,老屋子裏很安靜,我一個晚上基本上都沒醒過。”湘玉笑道。

我看着他們倆,語氣輕鬆、動作自然、神態從容,沒有絲毫的破綻,難道,書房中的那個人是陳默?

這一趟車,我們坐了快二十個小時,期間大多時候都是在睡覺,用張繼生的話來講,要養足精神才能面對前面的挑戰。

第二天早上,我們到了終點站。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此次進山我們還有另外的同伴,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食物、藥品與裝備,就在火車站等我們。

這兩位同伴,一個我認識,是大學時代我們考古學院的王之水教授,這個教授身份有點特殊,他現在大概四十齣頭,當年在我們學院就是掛個空名,沒有任何課程安排,據說是常年在外考古作業,進過無數的古墓,在我們學院是一個比較神秘的人物。今天一見,卻覺得倒也沒有傳說中那麼神秘,反而覺得很是平易近人,為人也十分幽默。

另外一個,就讓我有點匪夷所思。

怎麼形容呢,張繼生說他只有六十齣頭,可是看起來卻像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他的腦袋光禿禿的,像一顆煮過火的茶葉蛋,眉毛幾乎都脫落了,戴着墨鏡,口腔里一顆牙齒都沒有,使得他的雙頰十分乾癟,鼻子以下的部位往裏縮,整張臉像是一隻被壓扁的燈籠。

可是,老頭子下巴那一撮三角形的山羊須,卻給他添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老先生,你好,一路辛苦了。”張繼生向前握着老頭的手,看得出他對這老頭十分敬重。

“走吧。”老頭對所有人都有點愛答不理,滿臉傲慢,可能是沒有牙齒的緣故,乾癟的嘴唇發出的聲音有點模糊不清。

“繼生,”王之水拍了拍張繼生的肩膀,又朝我們點頭一笑,也隨着老頭兒走了。

“聽說這老頭,曾經見過瓦屋山中的那處古祠。”湘玉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來頭不小,教授當年廢了不少勁才將他請出來的。他的那雙眼睛,就是當年與教授一起進山時被傷到了,見不了強光。”

“那教授不也是沒有找到古祠嗎,這些人很多都是故弄玄虛的吧?”我小聲說道。

這時,走在前面的老頭突然停下來。

我急忙也停下腳步,心裏嘀咕着,這老頭,耳朵這麼靈的嗎?

進山時,我們走的是一條比較偏僻的道路,據老頭說:要進入迷魂凼,首先要去上汾村,穿過村子進入迷魂凼,那是一條最佳路線。

我們手上的地圖沒有關於上汾村的標註,在打聽了許久之後,才知道上汾村位於瓦屋山深處,十年前遭受過雷擊,已經是個荒村了。

我們先是長途汽車,然後是中巴,接着是摩托,最後是牛車。

山間小路崎嶇不平,牛車很顛簸,車夫自從與張繼生談好了價格之後,一路上再沒有別的話了,且會時不時地用奇怪的眼睛打量着我們。

“周滄,這車夫好奇怪,會不會要謀財害命啊。”湘玉在半道上悄悄地對我說道。

“你傻的嘛,咱們五個人,除了你跟那老先生,兩個年輕小夥子加一個中年大叔,車夫能打得過我們嗎?”我笑了一下。

“說不定人家有同黨呢。”

“你想太多了吧。”

我們在牛車下停下的時候,以為到地方了,結果,一下車眼前是一望無際的丘陵。

“這位老大哥,怎麼到這裏就停下了,沒看見村子啊。”張繼生對着車夫問道。

“只能到這裏,村子就在前面,你們自己找去吧。”車夫說著,一拉繩子,將牛車調頭,就要朝山下趕。

張繼生一把拉住了牛繩,“大哥,我們給您加錢,您送我們到村子前吧,這荒山野嶺的,山路不好走,我們的隊員里,又有老人和女孩。”

“加多少錢都不成。”車夫說完,便趕着牛車下山了。

這裏的丘陵與南方沿海不同,海拔很高,灌木叢茂密,大概是近十年人跡罕至的緣故,地下的腐土很厚。

張繼生砍了幾根樹枝給我們當拐杖,王教授與老頭走在最前面,我們跟在後面,邊走邊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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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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