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道袍男子
白魚輕輕推開木門，順着門縫向外看去。
周遭寂靜無聲，唯有豬妖的屋子鼾聲震天，有縷縷月光靜落照明。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兩人出了門后，將木門重新虛掩，腳步放輕，白魚徑直走向黑劍被棄置的屋子，白雪留在屋外防風。
黑劍果然還在原處，白魚撣去新結的蛛絲網。
將劍握在手中，看向豬妖的屋子。
白雪扯了扯白魚的衣角，小聲道，“先走吧，保命要緊。”
白魚點頭，兩人朝着北邊快步跑去。
離那囚禁兩人的木屋快百步遠時，白雪長舒一口氣，笑着對白魚道，“白魚，我們逃出來啦！”
“誰讓你倆跑的。”陰鬱而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白魚轉頭，發現那豬妖已然臨近。
“他怎麼發現的！”
豬妖暴起，跳躍起來就要撞向兩人，白魚將白雪推開，用劍身扛住豬妖的身子
白魚被擊退數步之遠，身子歪倒出去，坐到在地上。
好在豬妖沒有用全力，白魚只是虎口被震的發疼。
“快跑！繼續向北邊跑！”白魚用左手撐起地，衝著白雪喊道。
白雪咬住嘴唇，想起白魚昨天告訴她的話，如果被發現了，就各自散開跑，能跑一個是一個。
“那我們在北邊的都城匯合。”白雪不再多語，而是直接跑向北邊。
站起身子后，白魚轉身向木屋的方向跑去，方向正好與白雪相反。
“挺聰明啊。”
“丑豬頭，來抓我！”白魚甩着手腕，回頭挑釁道。
豬妖咧嘴陰笑，第一次將獠牙顯露出來，口水滴落在地上。
只是瞬息，豬妖就已經來到白魚身前，重重捶下一擊，白魚閃身躲開。
“下死手啊，豬頭。”
那豬妖喘着粗氣，紅色的氣息從身側微泄，“我老漢說了，死人也能幹活。”
這豬妖的速度太快，白魚內心暗道，隨後站直身子，攤開雙手，“這樣吧，豬頭，反正我也跑不過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吧。”
“哼哼，這方圓十里內都有我的妖氣，什麼風吹草動我都知道。在這個地方不謹慎些，想活下去可沒那麼容易。”
方圓十里，那白雪跑出去這個範圍還要一陣時間。
白魚心裏盤算着如何再拖延一會，表面上則是將點頭的幅度做的很大，“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附近全是和你身上一樣的腥臊味。”
豬妖身上紅氣更濃，冷哼道，“你不用想着拖延時間，我老漢抓了你再去抓個小姑娘時間肯定夠。再說了，要是她運氣好真跑出去了，也活不下去。”他舔着舌頭，“我老漢只是賣人，但附近的那些，有些已經餓了好久，我老漢可就說不準咯。”
豬妖說話時，白魚已經將黑劍抽出，劍柄帶着清冷的涼意，“我只負責拖住你，拖的越久越好。”
“哼哼，你想拖住我？”豬妖拍着手，“說實話，我老漢在你身上看不出半點修為法力，要麼就是你比我修為高深的多得多，要麼你真的，只是個肉體凡胎！”
話音剛落，豬妖已經衝撞過來，紅氣裹雜着灰塵，白魚架劍抵擋。
碩大的獠牙在白魚面前劃過，所幸有黑劍將其擋開，只是黑劍的鋒利白魚都未曾想到，一個照面便在獠牙上留下深深的劍痕，如是白魚有一絲修為，恐怕這獠牙已被斬下。
一人一妖僵持，
豬妖忌憚黑劍，白魚未學過劍招，不知如何破局。
“真是噁心，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屁孩怎麼會有這樣的劍！抓到你倆時就該直接將此劍毀去。”豬妖粗氣喘得更為頻繁，紅氣完全將他裹住，其眼白轉黑，“殺了你之後，再拿些銀錢補補身子就是了。”
豬妖揚手，沙塵撲面而來，白魚睜不開眼，只能趕緊向後退去。
誰曾想，豬妖從側身襲來，白魚慌亂之間拿劍擋於身前。
可是這一擊重拳之威力遠勝之前，白魚黑劍脫手，自己則是摔向一旁，嘴角滲出鮮血，想再撐地重新站起時，才發覺手腕已使不上力氣，五指發麻。
“抓了你，我就去抓那個女娃，你倆一個都跑不掉。”
豬妖慢步走來，猙獰的笑着，白魚癱軟地上，地上的沙土都握不住。
此時，白魚成了案板上的魚肉，豬妖是高高揚起的菜刀。
大手握緊白魚的脖頸，白魚口中鮮血淤積更多，止不住的向外流，滴落在豬妖的手臂上。
“我突然改變想法了，我要殺了你，賣那個女娃，一份錢也夠花。”
窒息感漫上鼻腔，白魚眼前光景逐漸黯淡，他突然覺得很好笑，人間那麼多的繁花似錦，自己還未看上一眼就要死了，還有娘親，要是回村裡了，看不見自己也會傷心的吧，對了，還有陳寬，先生，柏爺爺，我還答應了他們好多事…….
隱隱約約的，白魚體內似有躁動，落在地上的黑劍顫鳴。
一道劍光從白魚眼前劃過，握住自己脖頸的手變得無力，慢慢鬆開落於地上。
紅血同時濺在兩人臉上，白魚目光重新聚焦，豬妖面目驚恐，只剩一臂，正迅速向後退去。
黑劍歸於平靜，身着道袍的男子落在白魚身前。
“豬妖，貧道找你許久了。”眼前男子道袍無風自動，手中劍鞘指向豬妖。
他轉過頭，衝著白魚微微一笑，“怎麼樣，貧道的出場算不算華麗。”
白魚看着眼前人的模樣，一頭霧水，這人生的極為俊朗，稱得上玉樹臨風，但卻怎麼感覺，有點自戀？
口中含糊血液，白魚想說些什麼也很難，那男子似也發覺白魚說不了話，向著白魚一指，白魚立刻感覺疼痛遍臨全身，吐出一大口鮮血，但體脈和呼吸卻順暢起來。
“我幫你把淤血逼了出來，想表達你的仰慕之情的話可以等會再說，現在，看好了。”
那男子收斂笑意，抬手一揮，劍鞘生出一道無形的氣，經過周遭時景象浮動，而後摧枯拉朽，豬妖只是接觸此劍氣一瞬，便被削去雙腿，趴跪在地上。
走至豬妖身前，而那豬妖知曉跑不掉，震地揚起灰塵，暗藏一拳揮出。
男子拂袖撤去塵土，劍鞘似直迎拳頭，但臨近時，男子手腕一翻，劍鞘側划而過，直擊豬妖腹部，那拳頭停在原處。失了氣力，難進分毫。
腹部被開出口子，豬妖知今日便是死期，不忘忿然吐去一口唾沫，“老子最恨你們這些修道的人族，天天逮着我們妖族殺！”
“若不做害人之事，不傷天道之和，怎會殺你。”
豬妖身上紅氣退去，雙目恢復正常，“哼，說得好聽，老子也只是為了活下去，這片土地做這樣事的人，妖多的是！”
“天道自會一一清算。”
“放屁！當年，老子的一家老小就是被你們這群修道之人殺的，我們一直本分的在山裏活着，我們做錯什麼了？就因為我們是妖，你們是人，你們就能殺我一覺老小？能殺我的孩子？天道做什麼了，天道屁都沒放一個，人族還是那麼昌盛，妖族還是被人奴役踐踏！而那群殺我家人的人八成在哪繼續殺妖呢！”
豬妖越說越激動，眼中泛起猩紅，男子微微搖頭，“天道清算不了的，我日後自會代天道清算。”
劍鞘指向豬妖面門，又輕輕放下。
豬妖眸中恨意消散，身子顫抖，隨後又似解脫一般垂下頭顱，最終化作星星光點消散在夜幕里。
男子重新將劍鞘掛在腰間，轉身走向白魚，側頭輕笑。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的仰慕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