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精吃牛
縣城邊上有個養殖場，幾十畝地養着雞鴨鵝牛羊什麼的，養肥了宰了賣給城裏，有肉販攤販，還有個酒樓什麼的都在他這買肉。
啊張老闆生意挺好啊，挺好挺好，我又上你這來買肉來了，恩，你怎麼哭喪着個臉啊？還穿着一身白，你這是給你家老太太過壽啊？
他是酒樓的跑堂夥計，也很多年了，跟他都是熟人，開個玩笑，有時候把不住門。
往常頂多罵兩句這茬就揭過去，但是今天，張老闆沒搭理他，臉上那表情就跟家裏死了人似的，在想想，他怎麼穿身白啊？
難道說，張老闆，家裏什麼人去世了么？
不，不是。
夥計心說不是，不是對啊，可就不是嘛，你老娘還是我幫着埋的，是我一把土一把土把她送進地里的，這事我清楚啊，那怎麼，你孤家寡人一個，守着萬貫的家財你有什麼可難過的呢？
我就是難過啊，天殺的妖精卷過來一股風，就把我的一頭牛給吃了，你說吃也就吃吧，給我吃一半，你說我是該賣呢還是該扔呢？
嗨！張老闆！大可不必！啊！不必為這事難過！
那怎麼？你有辦法？
嗯！當然！
哦，那你快說說，你說說我這牛該怎麼辦，你要是能給我出主意處置好了，我回頭給你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就不少了，牛才值幾兩銀子？
夥計說那好啊，你看，這妖精你逮着了嗎？
張老闆一愣，那你不廢話么，那是妖精我哪能逮着？
你沒看那妖精來的時候什麼樣，呼一股黑風刮過來，那個邪氣啊，我正在那擠牛奶呢，啪！就給我壓屁股底下了，我好不容易掙扎出來一看，我那頭牛半個身子就被啃沒了！
這天殺的妖精啊，下多大的口啊！多狠的心啊！
牛正在那吃草呢，妖風吹過來，他一愣，喲？怎麼涼颼颼的，再回頭一看，呀？我這半截身子哪去了？
在一想，我沒這半截身子我是不是活不了了？啊，那我就死了吧。
你看！真是個牛脾氣，說死就死了，你說你好歹再堅持堅持，說不定我把你救回來，你還能在活個十天半個月，我把你宰了好賣出去啊。
你說說現在我可該怎麼辦。
夥計說張老闆不要擔心，牛你就放在這，原來在哪現在還在哪，你不管。
不是，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有辦法沒辦法。
嗨！張老闆您就相信我吧！
不相信他也沒轍了，放這就放這吧，回屋裏還自己想呢，到底什麼意思呢，難道說牛放在這裏就能活過來，難道說放在這我就能把它再賣出錢去？
到第二天，他照樣在地里幹活，牛的事在心裏還擱着，忽然又一陣妖風吹過來，他心裏咯噔一下，哎呀！天殺的妖精你薅羊毛別逮着我一個人薅啊！
妖精吧唧吧唧嘴又走了。
走的時候還說呢，哎你可以啊，養的牛不錯，很有嚼勁，我明天還上你這來，回頭我給你五星好評啊。
他氣的臉都綠了。往牛場裏一看，哎呀天殺的妖精！我跟你拼了！你真不是個人啊！
正好夥計買菜路過，看到天上一股黑雲飛過，心裏一樂，果然又來了，我該跟張老闆要我那一兩銀子去了。
喲！張老闆！好着呢！怎麼樣我昨天說的，妖精來了嗎？
他轉回頭咬着牙從牙縫裏蹦出來個字，來了！
啊，那怎麼樣？是不是又吃了半頭牛？
張老闆這下明白了，
合著你個缺德的玩意出的是這麼個主意！你是打算讓妖怪把我剩下的半頭牛也吃了？！
啊，當然啊，張老闆我可是為你好，妖精下過嘴的牛肉你要是賣出去，萬一吃死了人，或者吃壞了肚子，那你這牌子可不就是砸了嗎？砸了牌子可是小，要是見了官司，你幹嘛，張老闆說話就說話，你別動手啊！
你給我自己睜眼看看！
夥計被張老闆在身後這麼一推，人上前邊來了。
啊，呃，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又有一頭牛被啃了一半，妖精今天沒吃昨天吃剩下的。
妖精不傻啊，一瞧昨天吃剩的還在，你說就現在這個天氣，你也沒放冰箱裏，你讓我怎麼吃對不對？
現在，張老闆他有兩個半頭牛了。
一天死一頭牛，多大的家業也不能這麼造啊。
怎麼辦呢，這麼吃下去我非得被吃垮不成。
這時候來了一個和尚，嘴裏還喊，哪鬧妖精了！哪家牛被吃了！
張老闆聽見了，一瞧是個俊和尚，長得挺有福氣。
和尚師傅，這！師傅！
阿彌陀佛，是你這鬧妖精嗎？
啊？哎呀師傅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能殺了那妖精嗎？
童心說阿彌陀佛，貧僧師傅不讓我動殺心，我師傅說了，讓我交給你一個紙條，你看了就明白了。
他接過來一看，一行字，夜半三更在城裏叫喊侄兒，有人應了你就知道了。
我侄子？我侄子他怎麼會上這來？也沒收着信啊？
和尚說那我不知道，反正信我帶到了，還有，你們的牛呢，給我點讓我吃了吧。
張老闆一愣，啊，師傅，你不是出家人么，怎麼你……
唉，你甭管那麼多了，快點吧，我餓着呢。
張老闆一想這位的師傅給他出了主意了，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照辦吧。
那，和尚，你跟我來，我領你去取牛肉去。
童心瞧見那兩頭被啃了一半的牛，問那是怎麼了，張老闆一說，他也明白了，那老闆麻煩您把那兩頭牛給我做熟了給我。
啊？師傅，那是妖精啃過的，恐怕不幹凈。
不，你不用擔心，我就吃那兩頭了。
哎呀師傅，那您真是幫了我的忙了。
和尚擦擦口水，哎呀助人為樂嘛，應該的，應該的。
和尚吃飽了回去了，晚上夜半三更，張老闆躺在床上就沒睡着，看着天等，心裏還想，怎麼我侄兒會來這呢？是來找我的嗎？
難道是我的兄長他出什麼事了嗎？
他的哥哥的確出了事，在河邊上讓牛給撞暈掉河裏淹死了。
同一天，他老婆上街踩着牛糞摔了一跟頭腦袋磕地上摔死了。
他兒子一瞧，我的媽呀，死神來臨啊這是，我快跑吧，趕緊找我伯父救命去吧。
可是他就知道在這城裏，卻不知道什麼地方，找來找去淪落街頭，乞討為生。
這總共是三件事，頭一件是張老闆尋侄子，第二件就是他和牛的孽債，最後一件，就是吃他牛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