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郭書記的嘴合不攏了
8月10日，唐寧縣委常委會一致通過修建坪鄉公路的提議和由縣交通局提交的方案，決定將該項目列為1976年唐寧縣重點工程項目。
由縣財政局和縣交通局撥出專項資金，成立坪鄉公路建設總指揮部，由縣革委會譚斌副主任擔任公路建設總指揮，縣財政局和縣交通局各派一名副局長任副總指揮。
公路建設總指揮部下設辦公室，辦公室主任由縣交通局副局長兼任，寧境公社革委會一名副主任擔任辦公室副主任，辦公室設三名工作人員，兩名專職人員，一名兼職人員為坪鄉生產隊黨支部書記郭天才。
8月15日，唐寧縣政府、縣財政局、縣交通局、寧境公社、坪鄉生產隊在寧境公社現場召開坪鄉公路建設動員大會和開工典禮。
該項目計劃與1977年9月30日前竣工驗收通車。
第二天，坪鄉竹器廠和坪鄉竹林生態保護區在鑼鼓聲中正式成立了。
經郭書記提名，隊委會和坪鄉知青農場共同決定，由梁海濤任坪鄉竹器廠廠長兼竹林生態保護區主任，潘毅為竹器廠副廠長兼竹林生態保護區副主任，邱明仁為竹器廠質檢主任，王強為竹器廠業務主任，玉蓮爺爺為竹器廠和竹林生態保護區顧問。
……
就在坪鄉公路開工的第一周，唐寧縣財政局先後收到華夏地震總局100萬元、唐嶺市地震局10萬、燕京市地震局30萬、天海市地震局30萬、嶺北省地震局10萬，以及江寧省地震局30萬元，這些匯款都註明是“坪鄉公路建設”專項資金，並再次對梁海濤的在唐嶺大地震中所給予的無私奉獻表示感謝。
8月20日，張主任責令唐寧縣供銷社將所有未結款的竹製品全部退回原處。
當天下午張主任帶領縣供銷社採購部一行，在劉娜、王強和張小強的陪同下，來到了坪鄉。
在坪鄉期間，主要考察了坪鄉竹器廠和坪鄉的竹器家庭作坊，並且在梁海濤和潘毅的陪同下，重點考察了百丈梯田竹林生態區。
張主任一行對坪鄉竹製品的工藝、品種、價格大為讚賞，尤其對百丈梯田的竹製品的功效驚嘆不已。
考察期間，縣供銷社與坪鄉生產隊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聯合開發坪鄉的天然竹林資源。
並決定由縣供銷社提供資金，坪鄉生產隊和坪鄉知青農場提供勞動力，立即修建坪鄉生產隊通往馬德山的沙石道路，作為1977年國慶前通車的坪鄉公路延申路段。
同時，計劃在三年之內，重新修復百丈岩風景區，建立百丈梯田自然保護區，大力發展馬德山生態風景旅遊度假區。
離開坪鄉前一天，縣供銷社與坪鄉竹器廠簽約了第一批十萬元的採購合同，其中包括五萬元的百丈梯田竹製品。
……
自從梁海濤穿越之後，一晃眼四十多天過去了。
在雙搶全面結束的歡呼聲中，坪鄉知青農場迎來了建場以來最熱鬧的一場慶祝大會！
為了這場大會，郭書記里裡外外忙乎了好幾天，他專門讓坪鄉生產隊養豬場殺了兩頭大肥豬，讓生產隊每家每戶準備了糍粑，還有好幾缸土製的“地瓜燒”酒，以此感謝梁海濤、潘毅、劉娜為坪鄉公路建設所做出的巨大努力，感謝梁海濤、潘毅、王強等人為坪鄉竹器廠所做出的貢獻，感謝歷年來每一位知青為坪鄉新農村的建設流下的辛勤汗水。
今天，除了遠在西南部隊的范麗之外，自1973年坪鄉知青農場成立以來的所有知青，都從各地匯聚在一堂。劉娜、張岩包括王強的好朋友張小強都來了。
遺憾的是，本該來的坪鄉知青農場第一任知青隊長洪建，因為他父親、縣計劃生育辦主任洪亮貪污受賄案正在立案審查中，缺席了。
知青農場的會場聚集着七十多名知青，加上從寧境公社各個生產隊抽調來、一直陪伴着每一屆知青成長的男女青年農民，還有玉蓮一家人，近百人的場面，從中午一直喧鬧到夜裏十點鐘還沒有一點兒收場的意思。
喝到這個時候，每個人似乎都醉醺醺的了。
“今天，是坪鄉多以年來最高興的日子，大伙兒盡情，盡興，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從明天起，給全體知青放假三天，遠道的知青放假一星期。”郭書記滿臉通紅的大聲宣佈。
知青們立刻沸騰了，會場裏響起歡呼聲！
“可以回家了”，這是每一位知青心裏最期盼的……
“在慶祝大會即將結束的時候，我提議所有人舉起手裏的碗，首先敬海濤！四十多天前，他跟潘毅到縣裏，僅僅一天的時間，就把多少年來坪鄉老百姓望穿雙眼的坪鄉公路建設的事情搞定了！而且是作為是唐寧縣1976年的重點工程項目，按照四級公路標準建設的。按計劃，坪鄉公路將在1977年國慶前前建成通車，作為國慶獻禮。
那天要不是劉書記在電話里親口告訴我的，我真不敢相信！多少年了，坪鄉的道路問題阻礙着坪鄉的發展，成為坪鄉老百姓多年來的一塊心病，海濤這可是為咱們坪鄉立了一個大功啊！我聽潘毅說，那天在縣委會議室里，海濤含着眼淚，代表咱們坪鄉老百姓給各位領導彎腰鞠躬。來，大家舉起手中的酒碗，敬海濤！”郭書記說著舉起手裏的碗。
……
“第二，我們一起敬潘毅，在潘毅父親的幫助下，華夏地震總局、江寧省地震局，以及其它四個地震局，為坪鄉公路建設專門撥款200多萬元。來！讓我們感謝潘毅！”郭書記再次高高舉起手裏的酒碗。
……
“第三，我們應該敬王強，王強在坪鄉竹器廠成立先期做了大量的工作，當然，這裏也有梁海濤、潘毅、劉娜的功勞。而且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王強爸爸明天就會派郵電局的人，為坪鄉知青農場安裝電話，從今以後，大伙兒有什麼事，給家裏打電話就方便了。不過，這個電話費還是要收的，誰打的電話，誰繳費。”
……
“第四，我們應該敬即將成為坪鄉知青農場新知青的張小強。因為張小強和王強的共同努力，坪鄉竹器廠與縣供銷社第一批10萬元的合同順利交付，第二批15萬元的合同已經簽訂正在趕工。同時，由縣供銷社出資建設的從坪鄉知青農場通往馬德山道路也正在施工中。而且縣供銷社張主任已經批示，將在國慶節前，在坪鄉知青農場設立供銷站，今後大伙兒買東西就方便了，也不用大老遠的從家裏背上山。謝謝張小強！”郭書記再次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碗。
……
“另外，還得專門敬劉娜，劉娜雖然已經離開了坪鄉，但她依然心繫着坪鄉，當然咯！海濤還在這兒嘛，她的心不能不繫着坪鄉嗎，哈哈！通過劉娜的積極促成，坪鄉公路建設項目不僅能順利落地，而且唐寧縣知青辦，為了活躍和豐富知青的精神生活，為坪鄉知青農場配備了一批民族樂器，聽說還有一部手風琴，過幾天就由專人送上山來！”
在郭書記提議的一次次敬酒中，全場不時地響起了陣陣的熱烈掌聲和歡呼聲！
……
“郭書記，明天我們就要回省城探親了，我們仨敬您一杯！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幫助和支持！”梁海濤帶着醉意，和邱明仁、潘毅來到郭書記面前。
“海濤啊！你這就見外了不是？如果要說感謝，應該感謝你們知青，不管是坪鄉公路還是竹器廠，你們這都是為咱們坪鄉長遠發展考慮，我沒有理由不支持，不僅要大力支持，還要發動坪鄉所有男女老少共同參與。”
“好，就衝著郭書記您這句話，咱們一起敬郭書記一杯！敬坪鄉的父老鄉親一杯！為坪鄉明天更美好，幹了這杯酒。”
幹了這杯酒！這句話一出口，梁海濤突然想起前世田震唱的那首《乾杯朋友》，忍不住現場即興發揮，唱了起來：
坪鄉你明天會更美好，幹了這杯酒！
忘掉那曾經的苦和愁，一醉到天盡頭。
想到你從今開始崛起，在沒有停下的時候，
讓我們一起舉起這杯酒，乾杯啊朋友！
坪鄉你明天會更美好，幹了這杯酒！
天空是蔚藍的自由，你渴望着擁有。
但願那幸福的日子，將不再是一種奢求，
讓我們再次舉起這杯酒，乾杯啊朋友！
坪鄉你明天會更美好，幹了這杯酒！
綠綠的原野沒有盡頭，像兒時的眼眸。
想着你今後要走向華夏，禁不住心潮澎湃，
忽然間再次忍不住淚流，乾杯啊朋友！
乾杯朋友！
……
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沉寂，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梁海濤身上，不知道是誰先帶頭鼓掌，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呼聲：“好！好！好！”
“海濤，你這是唱的什麼歌？歌詞寫的真好，曲子也好聽！”袁姍姍驚訝的喊道。
“海濤哪兒學的？怎麼過去沒聽你唱過？”另一個女知青又接着問。
“真好聽！海濤教教我們吧！”
“海濤，兩年的時間裏，從來沒聽過你唱歌，沒想到你的嗓子真不錯呀。”
……
不知誰喊了一聲：“海濤，再來一首！”
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喊：“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海濤，盛情難卻，今天難得大家這麼高興，你就再給大伙兒來一首唄！”郭書記拉着身邊的梁海濤說道。
“好吧！今天不能掃大家的興，我就再唱一首，《祝酒歌》！”
“好！好！好！”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
美酒飄香啊歌聲飛
朋友啊請你干一杯請你干一杯
勝利的喜悅永難忘
杯中灑滿幸福淚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夏日裏，響春雷
坪鄉百里舉金杯
舒心的酒啊濃又美
千杯萬盞也不醉
手捧美酒啊望未來
豪情啊勝過長江水勝過長江水
錦繡前程黨指引
萬里山河盡朝暉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瞻未來無限美
人人胸中春風吹
美酒澆旺心頭火
燃得鬥志永不退
今天啊暢飲勝利酒
明日啊上陣勁百倍
為了華夏的錦繡前程
願灑熱血和汗水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征途上戰鼓擂
條條戰線捷報飛
待到理想化宏圖
咱重擺美酒再相會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咱重擺美酒啊
再相會
……
寂靜，又是寂靜，絕對的寂靜，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了！
“哇塞，這首歌太好聽了！我的眼淚都忍不住流下來了！”又不知是哪位女知青小聲說了一句。
“海濤，你唱這首歌時的嗓子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好像曾經看過的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中演唱歌曲《松花江上》那位男高音歌唱家的嗓子。”袁姍姍激動的站起身子。
“姍姍，你說的是李光羲吧，我也覺得有點兒像。”另一位女知青在一旁補充道。
“海濤，你，你真的是曾經的那個梁海濤嗎？怎麼越來越不像啦！”有人問道。
“海濤，你怎麼隨口即興就能唱出這麼好聽的歌？這首歌一定得教教我們！”
………
突然，有人像剛從夢中清醒過來了似的鼓起掌，接着，全場又爆發出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梁海濤心想，《祝酒歌》是由韓偉填詞，施光南譜曲，李光羲演唱的主旋律歌曲。再過一段時間，你們就會聽到這首歌曲了……
接着他擺了擺手，趕緊抱拳道：“各位，不好意思，見笑了！臨時興起，改日我一定教大家！”
說完，他看着已經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郭書記，就聽見郭書記嘴裏不停地嘟噥着：坪鄉公路，竹器廠……還念着一連串的數字，而且不時地在夢裏發出笑聲，嘴都合不攏了……
……
這天晚上，梁海濤真的喝多了，腦子暈乎乎的，意猶未盡，六個人回到宿舍又聊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四周響起了呼嚕聲。
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依然睡不着。
其實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
讓他擔心的是，一旦睡過去之後，又跟那天似的，醒過來，再次穿越了怎麼辦？
真不希望又來一次節外生枝，如果再來一次穿越，這四十天來的努力又將是一次黃粱美夢，又將前功盡棄。
這輩子不會這麼倒霉吧！老天爺不會這麼玩人的吧！
此時此刻，即使再穿越回到前世的2016年4月份的洛杉磯，他還真不願意！
在生活中，相信每一個人如果有了一次同樣的經歷，難免都會心有餘悸。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越不能忘乎所以。
這四十多天來所做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他發現：自己的優秀，應該為了華夏而綻放。
接下來，就等待着1977年那場改變一代人命運的高考的到來。
四十多天前，自己的人生發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變革，如何在人生大變革的驚濤駭浪中，牢牢把握住自己的航線，駛好自己的一葉扁舟到達成功的彼岸，是需要不斷認真總結和加以思考的事情。
他轉了個身，起床，看了看身邊熟睡中的張岩，還有和邱明仁、潘毅擠在一起的王強和張小強，輕輕推開宿舍的房門。
今晚依然沒有月光，但他看見曬穀場的籃球架旁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劉娜！
他來到她身邊：“劉娜！你睡不着嗎？”
“是的，你怎麼也沒睡？”
“我不敢讓自己睡過去，害怕像那天似的，一覺不醒，醒過來后不認識你了。”
“呵呵，海濤，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自從那天你醒過來之後，感覺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劉娜，也許是這個時代開始變了……那你是喜歡那一覺醒過來之後的我，還是之前的我？”
“都喜歡，以前的你，雖然有點玩世不恭，甚至有點頹廢，有時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落魄詩人。但你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就跟磁鐵似的，深深吸引着我，讓我無法自拔，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關心你，親近你，照顧你。
而後來的你，充滿了青春朝氣，充滿了人生的目標和理想，給了我生活的激情，讓我看到未來，感到充實，感到生活更有意義，而且有一種安全感和歸屬感。”
“好吧！那麼就讓我成為你在人生航行中的港灣吧！”梁海濤伸出兩隻胳膊，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裏。
劉娜抬起頭看着他：“對了海濤，以前從來沒有聽過你唱歌，唱的真好！真是你自己作詞作曲的嗎？”
“劉娜，我不想對你撒謊，我曾經對你說過，等到能夠向你解釋的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這兩首歌曲如果你喜歡的話，有空我寫出來給你。”
“好的！我不問了，我相信你！”劉娜點了點頭，把頭靠在梁海濤結實的胸脯上。
“對了！我明天就要跟邱明仁和潘毅回省城了，計劃了很久，一直想回去看家裏人，不知道他們這段時間怎麼樣，事情太多，總脫不了身。你決定跟我一塊兒回去嗎？“
”當然，我應該跟你一塊兒去，爸爸媽媽轉業到地方的那個時候，我們家在省城暫住了一個月。來到唐寧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了。再說了，你都見過我爸爸媽媽了，我至少也應該代表我爸爸媽媽去看望你爸爸媽媽的，難道不是嗎？“
兩個人緊緊抱了一會兒，梁海濤拉起劉娜的手，兩人再次向著宿舍後山的那片曾經熟悉的柑橘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