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鬼市

第439章 鬼市

馬日磾打斷了劉辯的話:“事實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既然皇上你已經表過態,陳家到現在也不肯低頭,那就說明是一個死抗到底的局面,皇上又何必患得患失?就算是六國盟利用此事,那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馬日磾的話不能說不對,可是劉辯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劉辯領教過鄭玄等人厲害的,曉得鄭玄的圖謀絕不會是殺一個陳群就算了,背後肯定有大招,那個大招甚至能斷了自己的後路。現在劉辯是有錢人,有錢人都怕死,劉辯不死心地說道:“俗話王法大不過人情……”

“法家沒有人情,我也是思考了一路,才贊同鄭玄的想法。”馬日磾的回答不留絲毫餘地,掩飾不住他內心的煎熬;面前的劉辯絕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在很多方面的知識甚至碾壓自己和鄭玄那樣的飽學之士,馬日磾也沒有把握讓劉辯坦然地相信自己的話。

讓一個老人如此無奈,劉辯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輕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馬日磾放緩了語氣,說道:“皇上,我也是世族,陳群的思路對我們馬家有好處,但是,這對中原百姓是一枚苦果,一旦成功,大部分的人就活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裏。無法上升,也不用擔心下沉,那是什麼滋味?底層的人能堅持多久?不出二三十年,就會天下大亂。”

劉辯默然,要說這個猜測,他比馬日磾更清楚後面的演變,南北對峙,各族廝殺幾百年,整個中原人口減少了一半都不止;劉辯思考許久說道:“那就按你的意思,明日我來下詔。”

劉辯還是護短的,不讓下面的人為難;即便是那件事有損名聲,劉辯還是一如既往地站在最前面。馬日磾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皇上,就讓潁川郡判決吧……然後我們按照程序批准。”

“讓趙商背鍋?馬日磾,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劉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趙商會成為眾矢之的,日後在朝堂上只能做孤臣,這讓百官如何看我?再說,現在也沒有合適的接替人選。”

馬日磾平靜地說:“孤臣有什麼不好?!皇上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把趙商和賈詡對調一下!”

劉辯冷笑:“你和鄭玄已經商議好了……能告訴我謎底嗎?好歹我是皇上……”

馬日磾的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皇上,這就是趙商的宿命,只要你將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趙商的付出就是值得的。我和鄭玄找到證據了,你猜得沒錯,司馬懿和龍公子有來往,龍公子為了救陳群,給司馬懿寫了一封信,並且把楊阿若派來了許昌。

你應該清楚,有兩種救法,其中一種,就是殺了你;陳群一死我們就無需糾結,張網以待就是。左百靈的遇襲,難道還不能表現對方的決心嗎?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左百靈還會遇到下次,下下次的危險,而那些接替左百靈的姑娘,只要不是對方安排的,同樣會遇到這種情況。”

劉辯一掌拍在桌上,卻無法反駁,最終擺擺手說:“我同意了。”

沒辦法,楊阿若是什麼樣的人,劉辯聽唐一凡說過,這是酒泉的一霸,這傢伙兇悍無比,有一次參與江湖爭鬥,一個人從東市殺到西市,整整砍死了三十九個江湖好手。涼州第一槍手閻行見到楊阿若都繞道走,即便是好勇鬥狠的鮮卑人與羌人,也不得不給楊阿若面子。

龍公子派楊阿若來,那就是要自己死;劉辯不想死,就要還擊,把所有對自己不利的因素全部排除掉。對着左百靈下手的一定是龍公子的人,劉辯還需要客氣什麼,顧忌什麼?

只是當天夜裏,許昌城出了一件怪異的事,在許昌的西南角幾條巷子裏,三更天之後竟然出現了做買賣的攤位,還有大批的人涌了進去,巡邏的官兵聞訊趕到,這些人也視而不見。也不能說視而不見,一個判官模樣的人,給了一箱銅金作為稅錢。

消息傳到太守府,值班的鐘演去了一趟,和那個判官說了幾句,就讓巡邏的士兵封鎖了出入口,然後直接喊了趙商去行宮彙報;劉辯睡得迷迷糊糊起來,一聽這種情況脫口而出:“鬼市?”

鬼市,趙商、鍾演、郗慮和送茶進來的蔡文姬都愣住了,趙商問道:“皇上知道?”

劉辯只能抓抓頭,胡謅道:“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只是在書中看到過,買賣全部是在黑夜裏進行,攤位上的燈光看不清人臉,甚至都看不清貨物;魚龍混雜,賣的東西可能是舊貨,也可能是贓物,還可能是走私的貨。鍾演,說說你看到的情況?”

劉辯這時候完全清醒了,鍾演都沒向趙商和荀彧彙報,直接把趙商拉到自己這裏,不符合常理,那麼鍾演必定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鍾演苦笑道:“皇上說得沒錯,裏面就是那樣子,那個判官是管寧。管寧據說是管仲的後代,與華歆、邴原合稱為一龍,管寧就是這條龍的龍頭,也是陳寔的門生;管寧說了,他只待七天,不會出事。”

“就是和華歆割席斷義的那個傢伙。”劉辯沉吟着說:“鍾演,你明天去見管寧,就說只要他同意在離開前來見朕,朕就給他七天的時間;另外,要管寧同意巡邏隊正常巡邏,我們不打攪他們的生意,只是順便看看他們在做什麼生意,等管寧走後,我們是不是能接過來。”

鍾演目瞪口呆地看着劉辯,還有這樣操作的方法,他也是徹底服了;趙商咳嗽了一聲,鍾演急忙答應:“遵旨。”

管寧對劉辯的這個建議一口答應,鍾演懷疑地問:“你沒騙我?”

管寧笑笑:“我為什麼要騙你,我對皇上也很好奇。”

後面兩天,鍾演的內心深刻地體會到這幾年世叔荀汪受的委屈,劉辯和趙商就跟沒心沒肺一樣,和管寧約好了以後,只要鬼市不擴大範圍,兩個人就像忘了這回事一樣;可是許昌的達官貴人,不管白天黑夜都來找鍾演,有想探秘的,有想在夜裏進入鬼市的,偏偏鍾演作為官員,沒辦法像荀汪那樣,一不高興就關起門來閉門謝客,鍾演可是官員,公開露面是必須的。

和鍾演同樣待遇的還有荀彧,都知道劉辯在許昌的三大心腹荀彧、魯肅、趙商,魯肅就算掛着兵部尚書,也是把辦事房擺在行宮邊上,依舊把自己當做劉辯的幕僚;沒辦法,管兵權這塊的人太多,尚書台兩位大佬馬日磾、荀彧都在許昌,魯肅才不會去找不痛快。但正因為這樣,找他不方便,沒有人找魯肅。

趙商是尊煞神,躲都來不及,除非關係特別鐵的,否則也不會去自找沒趣;因此打聽消息的人都來找荀彧,偏偏幾個當事人都沒說出管寧的名字,荀彧就更不會說,直接說自己不清楚。拜訪的客人接連吃閉門羹,這種怨憤可想而知,好在太詭異的事,沒人敢亂來,只是到處傳着種種小道消息。

劉辯這幾天正好等來了左百靈,正在和左百靈、蔡文姬、崔烈、劉脩商議婚禮的事,擺出了一副無意朝政的架勢;劉辯接連兩天都在宮中設宴,陽翟長公主把自家府里的歌姬舞姬都帶來助興,賓客都是小範圍的。

這讓韓融有些焦急,硬是在司徒崔烈的客廳里等了半個時辰,硬纏着崔烈帶自己一起去赴宴,說是對宮廷御宴嚮往無比;都是千年修行的狐狸,崔烈怎麼會不明白韓融的心思,劉辯不是一個獨樂樂的人,行宮只要有什麼新菜出來,都會把菜譜交給得意樓,韓融十天前還在皇宮裏吃了一餐,韓融這麼說,就是想當面見劉辯。

不過崔烈諒解韓融的心情,各地的對策第一輪已經結束,許昌各家認購錢莊的款項都到了位,現在各大家族都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在等待着劉辯的下一步;可是劉辯忽然停了下來,有人着急才是正常的現象。崔烈估算着時間出門,上了馬車才對韓融說:“知道嗎?在葉縣襲擊左百靈的人馬,被俘虜了六百五十九人,沮鵠是在邊走邊審問,已經拿到了一部分口供,牽扯到不少人。”

崔烈是三公之一的司徒,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韓融立即警覺起來:“你是說皇上在拖延時間,剛才在你家為什麼不說……難道,你覺得司徒府不安全,還是有人牽扯在裏面?”

韓融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崔烈出仕以來從沒有離開過朝堂,自然是有他的獨到之處,崔烈有這種預感,應該不會錯;那麼佈局的人何等的高明,韓融覺得就是潁川四家,和人家比都是差了一點。崔烈沒有回答,一直到行宮下了馬車,崔烈都沒有再說這方面的隻言片語,彷彿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看到韓融跟來,劉辯確實有些意外,但還是給足了崔烈、韓融的面子,直接給韓融安排了一個席位;對於韓融想知道的,劉辯給了一個答案:“楊彪一到許昌,這些事就開始啟動,不過後面別指望我說話算數,我指揮不了楊彪和審配兩個,有事情和他們商議。”

劉辯這麼說的誠意已經很足了,韓融嘆氣道:“大家其實只是奇怪,錢莊有那麼多本錢,還沒有逼到非借款不可的地步,為什麼這麼急?”

“益州那邊要打仗,轉運司打算在錢莊借一筆錢!”劉辯說話的表情認真,似乎在這一刻,他就是錢莊的老闆這麼簡單,轉運司的事與他沒關係,讓韓融懷疑,劉辯是不是把自己當做天子看?好在劉辯的信譽還算堅挺,韓融沒有繼續推敲下去,而是隨口說了一句:“皇上,大傢伙都想跟着你發財,透露兩句行嗎?”

崔烈笑嘻嘻地調侃道:“韓融,你乾脆和荀汪、郭鴻一樣,別掛什麼太守職務,一心做生意,反而說起話來不彆扭。”

崔烈的話其實在提醒韓融,為什麼那些人都盯着韓融,就是韓融掛着兩千石的職務,韓融本人其實更想回到朝堂上,因此要維護人望,就沒有辦法像荀汪、郭鴻那麼隨意,想躲開的時候躲開,沒有絲毫擔心。

韓融苦笑道:“我不是沒辦法嘛……”

劉辯這才明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暗自好笑道:“自己一直以為韓融在謀划什麼,看樣子是杯弓蛇影了。”

劉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韓融,要是煩的話,等益州平息了戰火,你替朕去把劉協和伏壽接回來如何?”

崔烈嘿嘿笑道:“這個事他在行,到時候就以侍中的身份前往。”

益州路途遙遠,一來一去,萬一有點事,需要大半年的時間,就當散散心過過癮吧,韓融正色說:“臣願替皇上分憂。”

“好,這事就這麼定了。”劉辯頷首點頭,眼神卻已經看向了走來的姑姑劉脩;劉脩今天打扮得很精緻,將貴婦的氣質提升了不少,越發顯得高貴。劉脩現在春風得意,何太后終於同意了劉辯的想法,會在婚禮那天到許昌,河北的那幫人再也弄不出什麼么蛾子了。

劉脩一把拉過劉辯,到了僻靜處低聲地問道:“皇上,聽說你和蔡文姬那個了?”

“意外。”劉辯曉得瞞不過去,劉脩可是有權力看史官記錄的人,劉脩微笑着問道:“後面還準備和誰意外?”

“姑姑………”劉辯現在只想結束談話:“明天讓耿紀復出,暫時跟在馬日磾後面做幕僚。”

“我替駙馬謝過皇上,皇上放心,耿紀要是再掉鏈子,耿俱羅第一個打死他。”劉脩有些小得意,劉辯卻是一臉的無奈:“別,那樣的話,史官還不把我寫成商紂一類的角色。”

劉辯是在宴會結束的時候才知道,劉脩之所以知道,是昨天蔡文姬自己告訴耿無暇和蒯冰的;蔡文姬裝作說漏嘴的樣子,可是那兩個精的跟鬼一樣的丫頭怎麼會不明白蔡文姬的良苦用心,耿無暇才去告訴了劉脩。

左百靈在御書房說完這段故事,是樂不可支,靠在劉辯身上說:“蔡姐熬了幾年,總算把你拿下了。”

劉辯當即不樂意了:“胡說什麼,是我把蔡文姬拿下了;怎麼,不滿意是嗎?”

左百靈可是高手,看出劉辯是裝的,撇撇嘴說:“臣妾哪敢,皇上,別把我打入冷宮。”

劉辯攬過左百靈,擺出一副囂張的氣勢說:“今天就饒了你。”

“謝皇上。”左百靈說完,看着劉辯的表情咯咯笑起來,劉辯頓時一頭黑線,左百靈可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江湖經驗恐怕比自己還足,自己和她拌嘴,不是找不自在嗎?

劉辯轉換了話題:“你對鬼市什麼看法?”

“鬼市都是假的。”御書房裏沒有第三個人,左百靈直接靠在劉辯身上,喃喃地說道:“鬼市本來就出自道門經典,據說在幽冥以外,參與的大部分是些孤魂野鬼和有仙緣的人,也有尋常百姓;而在鬼市,越是奇特的物品,越是要用奇珍異寶來交換,用錢買的話肯定價格不菲。

人間,不就是在幽冥之外嗎?苦戰經年,數以百萬的人戰死或者病死,恐怕幽冥都擠滿了鬼,在許昌這樣的地方出現鬼市,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劉辯撫摸着左百靈肩膀,差點被這丫頭的奇葩言語雷倒,瞬間坐直了身體,低頭盯着左百靈打量了半天;左百靈被看得不好意思,一推劉辯的臉:“登徒子。”

左百靈的嬌態刺激了劉辯的神經,劉辯扳開左百靈的手,俯身貼近左百靈的臉,一口吻了下去;以左百靈的功夫,不管是打斷劉辯雙方,或者躲開劉辯的頭,都應該是輕而易取的事,可是偏偏給劉辯吻上了嘴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分開,左百靈一下子彈了起來,站直了指了指劉辯,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吻是這樣的。”

劉辯頓時哭笑不得,在這樣的氣氛下,左百靈的求知慾還是戰勝了一切,沒有羞澀,沒有哭鬧,讓兩世為人的劉辯都有點不知所措;劉辯舔着臉笑道:“原來這是你的初吻,不錯,甜的。”

初吻,劉辯這麼一提醒,左百靈有些臉紅,強撐着揮揮手說:“本姑娘不跟你計較了,帶我去看看鬼市,我就原諒你。”

“吻你,是朕應該做的事。”劉辯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逗完左百靈后笑道:“許昌的鬼市都是人,沒有什麼看頭的,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去湊熱鬧了,過幾天我帶你去見那個判官。”

左百靈沒看成,並不代表許昌城內的其他人都沒看成,即便是深夜,還是有很多人來到鬼市的幾個路口想要進去,只是巡邏的官兵攔住了所有的人;越是這樣,人們的好奇心越大,到了白天沒有官兵的戒嚴,鬼市的幾條街從上午開始就人山人海,彷彿後世的網紅打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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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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