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真相大白
情急之下永寧扔出手中的火把,巨獸被灼傷後退一步,奈何火把不堪一擊被巨獸踩滅在腳下。
永寧趁機轉身逃走,巨獸抖了抖毛髮呲牙咧嘴地緊追在後,千鈞一髮之際,束縛在巨獸身上的鐵鏈將它緊緊拉住,被扼制住咽喉的巨獸發出連連咆哮。
有驚無險的永寧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劃過臉頰,使勁拍了拍胸口讓自己鎮定下來。
巨獸見失了手又回到綁住瑾娘的石台前轉轉悠悠,雖然巨獸身縛鐵鏈無法攻擊瑾娘,可在這般幽閉恐嚇的環境下將人捆起不眠不休,就算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怕也撐不過三天。
永寧使出全力朝着石台那處大喊,“瑾娘!我沒事!”
精疲力竭的瑾娘聞聲落淚,奈何自己口乾唇裂說不上話來,只好使勁晃動鐵鏈回應永寧。
瑾娘心知,阿寧這丫頭向來要強,若是救不出自己她一定不會離開,要怪就怪自己疏忽大意被蘇朝煦抓到此處,否則又怎會將她捲入這番危險當中。
有如此龐然大物看守洞口,旁人根本沒有機會靠近,怪不得蘇朝煦能夠如此放心不設防備,只是再這番拖延下去恐怕時間不夠了。
唯今之計只能以輕功攀附洞壁之上,趁其不備直入石台。
永寧左右勘察一番,洞壁凹凸不平足以墊腳蓄力,不過洞頂長年滴水,石壁光滑潮濕,若是稍有不慎便會失足墜落,成為巨獸的飽腹之物。
眼下瑾娘就在洞內斷不能見死不救,永寧長抒一口氣活動活動筋骨,神色堅定地凝視着貪婪的巨獸。
心中默數三聲后一縱而躍,身輕如燕地行走在突兀的石壁之上,底下的巨獸聞聲抬頭張望,奮力抬起前爪拍打石壁,想要將永寧拉扯下來。
不料石壁伴隨着巨獸的敲打開始搖晃,大大小小的碎石紛紛掉落在地,永寧沒了落腳點一個落空向下摔去。
少女心灰意冷地閉上雙眼——瑾娘,阿寧儘力了。
風馳電掣間一道身影忽閃而過,接住懸在半空的永寧輕盈落地,巨獸見到口的食物又被搶走,低沉嘶吼的咆哮聲響遍整個山洞。
驚嚇過度的永寧昏睡過去,只見蒙面的男子從背簍里掏出暗器扔向巨獸,定睛一看是只巴掌大的蠍子正盤踞在巨獸的頸處,巨獸抓心撓肝般痛苦慘叫,左右踉蹌幾步便倒地不起。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三殿下陳景。
陳景將蠍子收入背簍,看着一命嗚呼的巨獸鬆了一口氣。
此獸名曰囚猙,是難得一見的凶獸,生性暴烈貪食,本該是萬山之王卻被蘇老門主擒住以示威嚴,如今更是被蘇朝煦囚禁起來用於恐嚇萬鴻門弟子,眼下情況緊急,殺之實屬無奈。
陳景將昏迷不醒的永寧輕輕放下,用衣袖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關切的神情里夾雜着責備,要不是方才在洞外聽見她的吶喊,恐怕二人此生再難相見了。
石台上傳來微弱的聲響,陳景走近一看此處竟然綁有一個女人。
他試探着伸出手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受到驚嚇的女人瞬間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着陳景,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
“你是誰。”
陳景驚詫不已,原來蘇鴻的女兒就是瑾娘!
萬鴻門門主蘇鴻與師父是故交,陳景本打算抽空到萬山看望蘇老門主,卻從江湖消息得知老門主被自己的女兒親手殺害。
此事疑點重重,蘇老門主已逝,斷不想自己的女兒含冤而死,陳景這才匆忙趕到萬山暗中調查。
瑾娘沒有認出矇著面的陳景,卻發現他殺了巨獸救下永寧,想必不是蘇朝煦的人。
面對瑾娘的疑問陳景默不作答,掏出鐵絲為瑾娘打開了拷在手腳上的枷鎖,而後在她的身旁留下一瓶藥丸和一袋山泉,看了眼躺在一旁的永寧後轉身離開了。
瑾娘艱難地挺起身子爬到藥瓶旁,打開瓶塞一聞是些活血化瘀的上等藥材,配上山泉服下瞬間神清氣爽不少。
雖不知這少年是何用意,眼下還要叫醒永寧逃離此處。
“阿寧,快醒醒。”
耳邊傳來一聲聲呼喚,冰涼的清泉劃過嘴角,永寧忽然驚醒抓住瑾娘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好在瑾娘安然無恙地陪在她身邊,那隻兇悍異常的巨獸已經倒地不起。
“瑾娘,這是......”一無所知的她四處張望,彷彿剛剛有人來過她卻不記得是誰了。
“興許是一位過路的高人救了我們,先離開此處要緊。”
瑾娘言之有理,永寧不再過多思慮,扶起瑾娘奮力向洞外逃去。
走出蕪山迷陣的蘇朝煦發現上了當,帶着眾人氣勢洶洶地回到萬鴻門,卻被一個少年攔在門外。
“少門主請留步。”
蘇朝煦看着眼前蒙面的陌生男子怒火中燒,“哪來的宵小之輩,莫要擋了本門主的去路!”
看來蘇朝煦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掌控萬鴻門的野心,竟自稱起門主來了。
陳景拱手作揖道:“晚輩南嶺劉閱棠見過少門主,此番前來有要事相求。”
蘇朝煦心頭一怔,兩年前五毒教劉閱棠屠殺銀扇門六十八位弟子的江湖流傳無不令人聞風喪膽,今日一見竟是個毛小子。
“本門主早就聽聞,那毒魔頭劉閱棠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你又如何自證身份?”
“晚輩今日前來並非蓄意滋事,身份一事尚不重要,只為求見蘇鴻蘇門主。”
雖不知這人身份虛實,可對於劉閱棠這個名號蘇朝煦心中亦有幾分忌憚,畢竟萬鴻門並非大派,底下不過七八十名弟子,打鬥起來怕是還不夠他塞牙縫。
“不瞞你說,蘇老門主已然遇害,兇手正是家妹蘇霜瑾,此乃家門不幸,故未對外張揚。”
陳景早已得知此事,故作難以置信的模樣道:“蘇老門主駕鶴西去了?”
“本門主還有要事在身,還請少俠到府上稍作等待。”蘇朝煦沒耐心跟他在這兒兜圈子,正急着往後山那邊去。
“對於蘇門主之死,你當真就沒有一絲愧疚!”陳景一聲質問引得眾人停下腳步,弟子們更是投來質疑的目光。
氣急敗壞的蘇朝煦顧不上瑾娘那邊,斥責陳景道:“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殺害老門主之人明明就是蘇霜瑾那個毒婦!與我何干?”
“因為你想要驚鴻劍法。”
眾人瞠目結舌,據說上一任門主會將驚鴻劍法交給新門主,若真如蘇朝煦所說他就是蘇老門主指派的新門主,那劍法為何又不在他的手中。
眼下沒了威信,蘇朝煦氣急敗壞道:“老門主走得突然沒來得及將劍法交給我罷,你一個人外人為何要干涉我萬鴻門之事,究竟是何居心!”
陳景兩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慌不忙地同蘇朝煦對峙道:“既然蘇前輩即將繼任門主之位,為何又要加害自己的親妹妹?”
“蘇霜瑾她罪有應得!何來加害之說!”
“據我所知,瑾娘於六日前上萬山來為老門主祝壽,第二日便被關了起來,想必蘇老門主就在壽辰當夜遇害。”
蘇朝煦順着陳景的話編造起來,“那日壽宴結束后,門中眾人皆各自回到寢屋,只有蘇霜瑾到萬鴻閣不知與爹說了什麼,我被一番爭執驚醒,匆忙趕到萬鴻閣中只見她手握寒霜劍刺穿了爹的肺部,若我能夠早些趕到......”
說罷蘇朝煦又痛苦萬分,不能接受現實一般追悔莫及。
“依少門主所言蘇老門主死於寒霜劍下,那瑾娘所作所為的動機又是什麼?”
“自然是為了驚鴻劍法,她嫉妒我得到門主之位,這才心存歹念動了殺機!”
正當蘇朝煦自以為天衣無縫之時,陳景從懷中拿出一封密信展示在眾人面前,“這是從少門主房內找到的信件,由蘇老門主執筆而寫,你們大可拿去查驗。”
此信由蘇鴻所寫,信中講述蘇氏兄妹二人各練一派,一陽一陰,一剛一柔,唯有二人齊心協力方可參悟驚鴻劍法,達到最高境界。
但門主之位只有一個,蘇鴻決定將萬鴻門交由心懷大義的女兒蘇霜瑾打理,而對二人的教導從未有過偏袒,向來一視同仁。
蘇鴻謹以此書相勸,若有朝一日他撒手人寰,還望蘇朝煦照顧好妹妹和萬鴻門。
蘇朝煦發狂了般從弟子們手中奪回書信,衝著陳景怒罵道:“這封信是假的!都是你的奸計!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知何時,蘇典從人群中哭喊着跑出來跪在蘇朝煦面前,“爹!求求你放了瑾姑姑吧!”
蘇朝煦大發雷霆,一腳將蘇典踹倒在地,“你個逆子!你為何要同他們一夥誣陷為父!”
蘇典哭着哀求,“典兒自小沒有母親,爹又忙於修行無暇顧及典兒,是瑾姑姑教導典兒如何讀書寫字明辨是非。七歲那年典兒生性貪玩險些墜落山崖,是姑姑救了您的兒子我啊!求求爹放過姑姑吧!”
萬鴻門弟子們瞠目結舌,往日裏的蘇公子總是趾高氣昂為人孤僻,沒想到還有如此動容一面。
縱使蘇典磕破了額頭,蘇朝煦依舊面不改色,“蘇霜瑾一介女流之輩,何德何能擔任這萬鴻門門主之位!要怪就怪老門主偏袒!”
“蘇朝煦!你莫要欺人太甚!”永寧扶着恢復了大半元氣的瑾娘走上來,聲色俱厲地當眾揭穿蘇朝煦的罪行。
“爹在壽辰那夜的確要將劍法和門主之位傳任與我,可我在外遊歷多年早已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哪還有心思繼任門主一職?”
“蘇霜瑾!那日我與爹對峙之時,他分明堅持要將門主之位傳授於你,你現在又來說這些作甚!”
“那日你怒氣沖衝破門而入,爹只是在同你置氣罷!誰料你將我打暈,拿起寒霜劍刺向毫無防備的爹,如今卻要讓我背鍋,你好狠的心啊!”
蘇朝煦這才恍然大悟,竟是自己意氣用事害死了爹!
瑾娘憤恨的目光逐漸凜冽,指着蘇朝煦冷若冰霜道:“今日我就要替爹爹報仇,殺了你這不孝子!”
永寧趕緊拉起跪倒在地的蘇典詢問道:“蘇典,瑾娘的寒霜劍在哪?”
蘇朝煦的炎陽劍亦是上等寶物,削鐵如泥,尋常佩劍根本不能與之抗衡。
只見蘇典低着頭沉默不語,任憑永寧如何急切也無動於衷,而後才抬起頭來嘶喊道:“不許你們殺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