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萬物有靈 第七章酆都之謎

第一卷:萬物有靈 第七章酆都之謎

生者不得入,死者不能出。

——前言

在人間的最西邊,在離仙界最遠的地方,有一座城。它連接着人間和冥界,它藏着五界去往冥界的唯一入口。生者不得入,死者不能出。它就是鬼城—酆都。

當初為了管理死後凡人的魂魄,神創造了冥界。後來為了保護冥界,神給冥界下了五界最大禁制。人妖神魔無法踏入冥界一步,除了指定冥界使者,任何魂魄也無法踏出冥界半步。

‘陰陽路,有去無回。’

牧鈴朝着酆都走近,她遠遠看見寫着‘酆都’二字的牌匾高高的懸挂在城牆之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看着冥王走入冥界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了。這裏彷彿還是從前的模樣,枯草遍地,風沙瀰漫,往來的行人用面巾裹着臉步履匆匆。冥界散發出的陰冷氣息籠罩着這座城,一點點地侵蝕着來往的生靈。牧鈴皺着眉頭,靜默地看着眼前的光景,她突然想起從前她跟冥王說過的一句話。

‘這是神恩賜。’

她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着。走到城牆下的時候,身旁的杜康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眉目掛滿了憂愁,他捂着胸口,許久后神色才恢復正常。

“你怎麼了?”牧鈴疑惑地問,冥界的陰氣按道理不會對神仙產生影響才對。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底突然湧上一股悲傷。”杜康搖了搖頭說道。

“你之前在凡間來過酆都嗎?”牧鈴問。

“沒有。”杜康思索了一下,又說道:“會不會是因為魔族?”

“有可能。”牧鈴皺着眉凝視着眼前的酆都城,濃重的陰氣蓋住了所有的一切,她看不見人氣,也看不見魔氣。

不管你們藏在哪裏,我都會把你們一個個揪出來的,她想。

“麻煩,讓一下。”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牧鈴的思緒。是守門的士兵,他拿着一張佈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牧鈴和杜康側過身,看到士兵拿着佈告走到近處的佈告欄去張貼。佈告欄早就被貼滿了,擠得密密麻麻的。只見士兵隨手撕下一張佈告,把新的張貼了上去。被撕下的佈告被風一吹,飄落到了牧鈴的跟前。她拾起地上的佈告,看到是一張失蹤案懸賞訊息,日期還很新不過半月。牧鈴心中大驚,她連忙走上前,看到佈告欄上貼滿的皆是各種失蹤案的懸賞訊息。

“你好,請問這份佈告是因為人已經找到了,所以才撕下來的嗎?”牧鈴向著士兵詢問道。

“不是。失蹤的人太多了,一周沒找到,就當死了就好。”士兵的語氣平淡,彷彿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罷了。

士兵說完,便又徑直回到了城門旁繼續站崗,不再說一句話。

牧鈴看着手中的佈告,拳頭暗暗握緊,她抬頭看向城內,對杜康說:“我們走。”

二人走進了酆都城,這座城很是靜謐,往來人群的腳步、鐵匠鋪的敲打、屋檐積水的掉落,各種細小的聲音交疊在了一起,唯獨沒有人的說話聲。除了冥界的陰氣,牧鈴還是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的氣息,但這裏不該是這樣安靜。

“符咒?”

牧鈴看到街道兩旁不管是店鋪還是住宅都被貼滿了各種符咒,大大小小的黃色符咒把大門和屋檐蓋得嚴嚴實實的,像一個巨大的罩子把這座城市悶在了裏面。

牧鈴和杜康走到近處的一座住宅前,仔細看着符咒上的符文。他們發現這是驅魔符,不過寫符的道士應該只是半吊子,因為這張符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這裏的符咒幾乎都是這樣的樣式,難道這裏的人已經知道有魔了嗎?只是這符咒又是誰畫的。”杜康說道。

牧鈴思索着沒有回話,這時一位路人經過,她走上前想要詢問,但還沒開口,路人看了她一眼,便驚恐地加快腳步跑遠了。

牧鈴愣在了原地,很是不解,“我有那麼嚇人嗎?”

“有的。”杜康在旁一本正經地說著,然後就被牧鈴回應了一記直勾拳。

“走吧,我們去找一些店家,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好。”杜康捂着被打的半張臉,含糊地應着。

牧鈴和杜康繼續往前走着,不多時他們看到了一家正開門營業的客棧,二人走到客棧門口,店小二立即熱情地迎了上來,小二滿臉的笑容,他一路小跑從客棧內跑到牧鈴和杜康的跟前。

而他對牧鈴和杜康說的第一句話是,“二位好,你們也是來我們這驅魔的嗎?”

難道他們真的已經知道這裏有魔了嗎?牧鈴的心中滿是疑惑,她隨即回道:“是的,我們是來驅魔的。請問你們這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沒想到二位這麼年輕,就會驅魔了呀。你們去官府報道就好,是官府在招募。”小二聽到牧鈴的話后,立即後退了一步。他的眼裏還是堆滿了笑意,只是明顯有了戒備。

“我們想要住店,請問有房嗎?”在旁的杜康突然對小二說了一句。

“沒有了。”小二的回答很是迅速,“你們快去官府吧,我要去忙了。”小二說完,便跑回了店內,不再回頭看他們一眼。

“驅魔,又防着驅魔的人。看來剛剛那位路人也是看到我們是陌生人,覺得我們是來驅魔的,所以才不敢靠近我們。”牧鈴說道。

“只是他們到底在驅什麼魔,為什麼又要防着驅魔人?總感覺不對勁。”杜康說。

“等等。”牧鈴突然綳直了身體,拳頭也握緊了,“魔氣,我感受了魔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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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風帶着沙礫裹着瘮人的寒氣,在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路邊的門窗,黃色的符咒在風中搖搖欲墜,紅色的硃砂在沙礫的侵蝕下變得越來越淡了。

牧鈴和杜康追着魔氣的方向,一路到了這個偏僻幽暗的街道,只是到了此處后魔氣就悄無聲息的斷了。二人握緊了各自手中的武器,一前一後走着,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景象。

“有凡人在過來。”牧鈴停下了腳步,“你去攔住他們,我繼續往前查探魔氣。”

“是。”杜康應着,隨即轉身往後走去。

他循着人氣走到了路口轉角處躲了起來,看到原來是三位捕快正巡邏到此處。

“哎,這次能找到嗎?”看着年紀最小的一位捕快嘆了口氣,“這個新的失蹤案快超過十二時辰了,感覺又沒希望了。”

“別灰心,我們一定能找到的。”為首的捕頭說道,“我們不能放棄,一定要抓到連環失蹤案的幕後黑手。”

“其實我們來有什麼用,讓明府老爺請的道士去抓不就好了。”另一位年紀稍長的捕快說。

“什麼妖魔鬼怪,你看那些道士來了之後,情況有一點改善嗎?這一定是人禍,要是連我們都放棄了,誰來保護百姓。”為首的捕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堅決,他有些生氣地看着那位年長的捕快,他對他說道:“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再提我就把你調去跟那些人一起去驅魔。”

捕快們隨即都沉默了下來,沒人再說一句話。三人又繼續向前走着,走到轉角處的時候,他們突然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陌生劍客。不知來人是善是惡,三人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劍。

“各位捕爺你們好,我叫杜康,是一名闖蕩江湖的俠客,正好途徑此處。”杜康面帶笑意朝他們拱手行禮。

“你好。”為首的捕頭說著,他警惕地掃了杜康一眼,說道:“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這裏如此偏僻又沒有人煙。”

“聽說你們這裏有很多百姓無故失蹤,我行走江湖多年,遇到不平事,就想要拔刀相助。雖然比不上各位捕爺的厲害,但也積攢了不少江湖經驗,也希望可以為這裏的百姓盡自己的一份力。”杜康回答道。

“你是明府新請回來的道士嗎?”年輕的小鋪快問。

“道士?”杜康佯裝疑惑,“難道你們認為是什麼魔物在作祟嗎?”

“不是。”捕頭說道,“只是多宗失蹤案懸而未解,百姓心中不安,明府才請了一些道士來此”。

“這樣啊。只是我以為這應當是人禍,而不是什麼邪魔妖物。”杜康說著,“我去看過城門口佈告欄上張貼的失蹤案,失蹤者皆是男性青壯年,感覺是針對特定人群的規律作案。”

“沒錯。”捕頭的聲音有些激動,他正了正身體朝杜康拱了拱手,說道:“上報失蹤的青年都在14到20歲之間,尚未婚娶,皆是晚上獨自出行,徹夜未歸后被家人報案失蹤的。”

“難道是販賣人口嗎?”杜康問。

“感覺不像。”捕頭搖了搖頭,“我們早在所有出城關卡重兵把守,別說把活人弄出去,就是屍體也帶不走。而且失蹤人員雖然年齡相仿,但不都是身體強壯,也有身體孱弱染病的。現在全城各個區域皆有失蹤案上報,失蹤人員之間也毫無聯繫。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個多月了,失蹤了那麼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捕快說到此處,心中更是鬱結不散,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公子想要伸張正義是好事,只是要保護好自己,出門還是結伴的好。”

“既然出不了城,就應該是被關在城裏的什麼地方了吧。”杜康說著:“既然犯案者只挑選固定年齡段的青年,就肯定是因為什麼特殊原因,失蹤者之間不可能毫無聯繫的。”

“如果只有窮人失蹤算不算聯繫。”年紀最小的小捕快突然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失蹤案發生的區域確實沒有規律,不管是員外還是普通老百姓,皆有上報失蹤案。但後來那些道士來了之後,就只有窮人才會失蹤了。那幾個員外都被保護的好好的,現在說是有效果,他們還在不斷鼓動明府招募道士來驅魔。”

“那些道士是從哪裏來的?”杜康問。

“我們也不知道。”小鋪快回答:“他們都不是本地人,是看到我們的招募自己找過來的,好像還都是一批人吧,看着像是互相認識的。”

“只幫富人驅魔嗎?他們來了之後都幹什麼了呀。”杜康袒露出埋怨的語氣。

“我感覺他們就是來騙錢的,他們來了之後弄了好多驅魔符賣給鎮上的居民,然後就是每天開壇驅魔。有什麼用,還不是天天有人失蹤。”小捕快說這話的語速極快,語氣中也帶着一絲怒氣。

“他們在哪裏開壇。”杜康趕緊追問。

“就在西邊城郊,為了他們開壇不被人打擾,明府還把那附近都封鎖住了。”小捕快說著,伸手往西邊指了指。

杜康順着小捕快指的方向看去,心中若有所思。

“好了,別再說那些道士了。我們繼續查案要緊。”捕頭拍了拍了小捕快的肩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又朝着杜康拱了拱手,說道:“公子,就此別過,你多保重。”捕頭說著,就要往前走去。

“捕爺,我能和你們一同前行嗎?”杜康喊住了捕頭。

捕頭沉默思索一番,說道:“好。”

“不知道捕爺怎麼稱呼。”

“司傑。”

杜康就這麼跟着三人向前走去,於是三人也沒有發現,他們已經換了行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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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風卷着幾片落葉在空中翻滾,厚重的烏雲把太陽完全吞沒了。牧鈴看着眼前的荒野,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層台累榭。

“這也太粗糙了吧,憑空出現一片荒地,你覺得我會信嗎?”牧鈴說著,朝眼前揮了揮手。

剎時間荒野之上,浮現出一座高大的宅邸。

“好重的妖氣。”牧鈴朝宅邸走去,她一掌推開了大門。

大宅的前院是一個很精緻的小叢林,各種小生靈在鬱鬱蔥蔥小樹之間來回跳躍着,鳥兒發出雀躍的聲音,還有偷偷藏着果實的小松鼠在樹洞裏悄悄地探出腦袋。

沒想到在了無生氣的酆都城中,還藏着這樣一塊寶地,充滿着生機與活力。能夠在鬼城裏造出這樣的小世界,此妖肯定不是凡物。

眼前生動的景象,讓牧鈴也忍不住有些沉醉。她握緊手中的摺扇,慢慢往裏走去。

牧鈴謹慎觀察着四周,突然一個黑影在她眼前閃過,她揮手把手裏的摺扇飛了出去,然後緊跟着摺扇飛行的方向趕去。

飛行的摺扇追逐到了黑影的前方,亮起金色的光,迅速變成一個巨大的金光罩,把黑影困在了裏面。

牧鈴趕到的時候,黑影正逐漸顯出它的原型。一條通體黑色,頭部為青的巨蛇出現在了牧鈴眼前,這是上古神獸—巴蛇。巴蛇在金光罩中不停地扭動掙扎着,金光罩一直縮小着把它往下壓。它掙扎的越劇烈,體型就變得越小,最後它伏在了地上化作人形。

金光罩里的巴蛇抬起了頭,是一位少女的模樣,她的臉頰兩旁長着青色的鱗片,蛇瞳閃着琥珀一般光。

古籍記載:巴蛇,上古神獸。以象為食,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其肉,無心腹之疾。

牧鈴看着眼前的巴蛇,現在巴蛇已經很少見了,他們大多隱居在高山密林處,從不出世。只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是在這麼了無生氣的酆都城。

“帝君饒命。我沒有惡意的。”巴蛇跪在了地上,主動開口說道。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酆都,你來此有何目的?”牧鈴問着,心底在想這巴蛇會不會跟酆都出現的魔族有關?她仔細地探查周圍氣息,但沒有發現一絲魔氣。

“稟帝君,我原居住在南荒的森林,後來出現了一批邪惡的修道人,他們傳播食巴蛇肉可以治百病,長生不老,緊接着就開始大批抓捕我們巴蛇。他們還大肆破壞我們居住的地方,已經有很多森林被他們毀掉了,森林裏的生靈也遭到了殺戮。我要保護我的同伴,於是我就帶着他們來到這裏。酆都是人間最沒有人氣的地方,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最安全的。”巴蛇說著,蛇瞳閃着淚光。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她只是想和她的同伴好好活着。

“這個世界是你做的?”牧鈴聽聞嘆了口氣,她伸手把摺扇收回,對她說道:“起來吧。”

巴蛇從地上緩緩站了起身,她朝着牧鈴恭敬地行禮后,答道:“是的,這是我用千年靈力造出來的另一個南荒小森林。”

“那你們到了這裏后,就一直沒有出去過嗎?”牧鈴朝着她走近了幾步,問道。

“沒有,我們已經不敢再接觸外界了,也是怕泄露蹤跡,我們躲在這已有上百年的時間,一次都沒有出去過。”巴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你最近有感覺酆都城有什麼異樣嗎?”牧鈴走到了巴蛇的跟前,她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巴蛇想了想,說:“有,大概是一個月前吧,我感覺我設下的禁制有異動,我查看的時候發現是被沾上了魔氣。”

“魔氣!”牧鈴的嘴裏重複着這兩個字,她又追問道:“那你知道魔氣是怎麼來的嗎?”

“城郊。我能感受到它聚集的方向是在那。”巴蛇回答道。

“可城郊離這裏很遠啊。幾乎就是兩個方向。怎麼會經過這?”牧鈴思索着,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又說道:“莫非……最近是不是有怨靈靠近過你這。”

“是有,其實一直都有怨靈。只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變多了,好像也確實是怨靈多起來后,就開始發現有魔氣。”

“除了這些,你還有發現其他異樣嗎?”

“還有的話……哦,這兩天怨靈反而變少了。我感覺酆都城也越來越沒有生氣,以前偶爾我還能看到幾個人經過這裏,現在都看不到了。周圍的花草樹木也在加速枯萎。”巴蛇說著嘆了口氣,她恨那些邪惡的修道人,但她也心疼着萬物生靈,他們都是無辜的。

“怨靈變少。”牧鈴心中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看來我得趕緊去城郊走一趟了。

牧鈴於是跟巴蛇告別,巴蛇見牧鈴要走了,暗自鬆了一口氣。她恭敬地把牧鈴送到門口,牧鈴一路無話,一直在想着什麼。只是當她走到門口時,卻停住了腳步,她轉身看向身後的巴蛇。

她對巴蛇說道:“你的禁制缺陷很大,雖然普通道行的修行者看不到,但是你這裏極容易沾上陰氣和魔氣,一旦沾上了,就很容易把禁制破壞掉,讓這裏被發現。”

牧鈴說著抬手施了一個法術,一束金光朝着天空飛去,在宅邸的上方四散開來,把房屋籠罩了起來。

“我幫你加固好了,以後不會再有人發現你們。至於那些修道者,我會幫你處理好,把家還給你的。”牧鈴伸手拍了拍巴蛇的肩膀,“好了,走啦,不見。”

牧鈴說完,瀟洒地轉過身向前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牧鈴的一番話,讓巴蛇銘感五內。她眼裏含着淚水,一下子跪了下來,她朝着牧鈴離去方向拜了三拜,大聲地朝她喊道:“帝君的恩情我永世難忘,來日我定會報答帝君,我替我們南荒所有的生靈謝過帝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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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胎曠盪的荒野中,有一座用巨石砌成的黑色大祭壇。祭壇的周圍燃着熊熊篝火,篝火飄起青色的煙,青煙走過台階上乾涸的血跡,穿過黑色的濃霧,慢慢地進入到祭壇的中心。

十多個凡人被綁在祭壇的中央,他們閉着眼,臉色發黑乾癟,互相靠坐在地上。四位道士裝扮的魔族使者在祭壇的四個角下打着坐,黑魔氣凝結在他們的四周,在一點點地往祭壇上延伸。

此時第五位魔族使者正沿着台階緩緩走上祭壇,他走到祭壇的中央,抽出一把匕首。他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他一邊念着咒語,一邊握着手心讓血液滴落在血槽上。

終於咒語念完,祭壇下的黑魔氣也全部蔓延上了祭壇。他蹲了下來,扶着一位凡人的肩膀。他把匕首舉了起來,對準了這位凡人的心臟。

突然一個白刃朝他打了過來,他被打下了祭壇。他倒在了地上,抬頭隱約看見祭壇上一個模糊的紫色身影,隨後他便和他的匕首一起化作了粉末。

牧鈴執着利劍從空中落下,她站在祭壇之上,俯瞰看着祭壇下的魔族使者。她一揮手,把祭壇上的魔氣全部打了下去。台下的四位魔族使者被黑魔氣反噬,一下子彈出去了好遠。

倒在祭壇下的四位魔族使者站了起身,他們擦掉嘴角的血跡,隱去了道士的裝扮,隨即便同時飛身朝牧鈴撲來。

“不自量力。”牧鈴說著,拿起劍朝他們揮去。

瞬間密密麻麻的劍雨朝着四位魔族使者刺去,牧鈴施施然地站在劍雨的中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四股劍雨追着四位魔族使者,劍雨在一點點地割着他們血肉,在一寸寸地刺入他們的胸膛,他們的經絡血脈在被慢慢地摧毀,錐心刺骨的痛在被深深地刻入骨髓之中,只是他們始終存着一口氣,無法喊叫,無法死去。

終於牧鈴揮手收劍,劍雨發動了最後一招,四位魔族使者瞬間灰飛煙滅。

牧鈴看着眼前越來越淡的魔氣,表情很是平淡。她收起手中的劍,看到劍稍上掛着幾滴血跡。她伸手輕輕一拂,劍稍上的血跡便消失了。

“帝君。”她聽到了聲音,轉頭看是杜康來了。

杜康喊她的聲音有些小,他看着牧鈴的表情很是複雜。剛剛帝君用的是天界的凌遲天罰攻擊魔族使者,這一招下去,受罰者將墮入冥界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受凌遲之苦。

這樣嚴酷的刑罰,他還是第一次見帝君使用,這也是第一次讓他對帝君產生了恐懼。

“你來啦。”牧鈴看着杜康的神情,她猜到他在想什麼,“你覺得我的懲罰太重了是嗎?”

“沒有”杜康答道。

“你覺得重,但是被他們殺害的凡人都會覺得太輕了。”牧鈴說著把手裏的把劍收回變作摺扇,她轉身走下了台階,又說道:“你把剩下的事處理了吧。”

“是。”杜康應着,回頭施法把祭壇上的凡人送回家。

牧鈴慢慢地走到祭壇下,突然她的心頭湧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她愣愣地停在原地,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之情蔓延上她的心房。不過這樣的感覺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困惑地搖了搖頭,這時背後響起‘轟’的一聲,她轉身看到杜康已經把祭壇給毀掉了。

祭壇轟然倒塌化為粉末,幾縷幽魂從廢墟中飄出。這是之前在祭壇上死去的凡人怨魂,魔族使者把他們封印在此,還未來得及煉製。現在祭壇被毀,他們自由了。

牧鈴看着飄蕩在空中不知要往何處去的怨魂嘆了口氣,她伸出手準備施法召喚冥府鬼差。

此時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寫着符咒的黃布袋,把怨魂都吸了進去。黃布袋收了怨魂之後,便往他的主人處飛去。

牧鈴看見,不遠處,站着的是魔王鉤吻和魔君箭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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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光照在延長的官道上,輕柔的風拂過路人的衣袖。有二人騎着馬,一路談笑風生。騎馬的少年看着身旁騎馬的少女,她對着他一笑,如明媚的春光,照入他的心底。

去路迢迢,與君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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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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