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夜探書苑

二十六、夜探書苑

幾縷殘雲零零散散地掛在天空,明月高照,月光清冷。微風吹拂着落葉,發出簌簌的響聲,好似在奏鳴曲般。

兩個身影一閃而過,消失在西溪書苑的盡頭。

“大人,咱們幹嘛這麼鬼鬼祟祟地來查看現場啊?”莫念一襲黑衣,只露出一雙靈巧漆黑的眼睛。

“其一,掩人耳目;其二,模擬案發環境;其三,我發現這樣還挺刺激的。”江如眠勾唇淺笑。

二人摸摸索索,終於來到那扇封閉的窗戶外面的草地上。只見窗戶被人從外面用木棍擋死,莫念隨即點燃火摺子,藉助微弱的光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草坪三年無人打理,雜草叢生,一片凌亂。江如眠彎着腰在草地上來回走動,希望能夠發現什麼線索。

“這是什麼?”莫念發現木棍的邊緣有一塊斑駁的血跡,心中詫異不已。

江如眠過去比量了一下,淡淡地說:“應該是屋內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拚命擋住的時候被木棍擦傷了。”

“我進去瞅瞅。”說罷,莫念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

屋內一片漆黑,只剩下窗外殘留的微弱的月光透了進來,顯得有些恐怖。

莫念摸摸索索地走到窗戶那邊,仔細瞧了瞧,發現窗戶有從內部猛烈擊打的痕迹。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感覺身後一股冷風襲來,急忙閃身躲避。

果然黑暗中一道身影如同幽靈般向她撲來,手上拿着一把尖銳的匕首。

莫念飛身一腳踢去,直奔男人的胸口而去。

男人身形一晃,接着反手一刀刺向莫念。

刀子劃破空氣,帶着森寒的殺意。

莫念側身閃過男子的攻擊,同時一掌拍去,猛然擊中男人握刀的手腕。

咔嚓一聲,短刃落地,震起塵土飛揚。

莫念趁機一記鞭腿甩向男人腹部,將他踢飛出去,重重地摔在牆壁上。

江如眠聽到屋內的動靜,心中一緊,慌忙朝屋內跑去。

“你是誰!”莫念厲聲問道。

男子痛苦地站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轉身就往外逃。剛好跟江如眠裝了個滿懷,被江如眠緊緊抓住。

男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江如眠吃痛鬆手,趁機迅速逃竄而出,轉瞬便沒了蹤跡。

“你沒事吧。”江如眠揉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向莫念。

“憑他也能傷得了我?大人,你也太弱了。”莫念搖搖頭,語氣有些埋怨。

江如眠不由得羞紅了臉,羞愧地說:“阿莫說得對,我······確實應該好好鍛煉一下了。”

“你怎麼身手這麼好?”他隨即問道。

莫念一愣,支支吾吾道:“商人嘛,迎來送往,黑白通吃的。”

江如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繼續追問。

“好了,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要被人發現了。”莫念催促道。

兩人離開后,那件廢棄的房屋又恢復了寂靜,唯有一絲風輕輕飄蕩,發出沙沙的響聲。

“其實我們也不是毫無收穫,最起碼知道了這件案子還有另一個一直在窗外守着的人。”莫念安慰道。

江如眠點了點頭,說道:“還有這個。”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黃豆大小的玉石吊墜。

莫念好奇地接過來,仔細打量。

“你從哪搞的?”

“剛剛我抓住他的時候,從他的手裏摳出來的。”江如眠答道。

“他返回現場就為了拿這個嗎?還挺別緻的,看起來應該不便宜。明日好好查查這個吊墜是誰買的。”莫念撫摸着吊墜上的花紋,喃喃道。

涼風習習,夜色越發深沉,月色也越發朦朧。

次日,江如眠和莫念二人來到了梁溪府最大的玉石坊。金石玉器琳琅滿目,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櫃枱上。

“請問二位想看點什麼?”店鋪主管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江如眠將手中的吊墜遞給他,詢問道:“請問這吊墜是你們家的嗎?”

店主接過吊墜仔細觀察了一番,搖了搖頭:“這個吊墜的材質一般,工藝也十分普通,不像是我們家的東西。”

“那這樣的吊墜通常能做什麼呢?”莫念追問道。

“無非是一些掛飾性的小玩意兒,都是批發的便宜貨,就像當年詩詞大會的參賽人員人手一根這樣的系玉紅繩戴在手腕上。”

“詩詞大會?”莫念和江如眠一愣,互視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

“是啊,可惜從那件事之後就再也沒有舉辦過了。”店主惋惜地嘆了口氣。

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店主忙着招呼別的客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二人的異樣。

他們便在店裏閑逛了起來,莫念看着琳琅滿目的玉石雕,忽然想起那次在車志尚家裏偷走的那塊羊脂白玉,不禁暗暗心疼:“那真是上好的料子啊,本來打算自己留着的,接過為他人做嫁衣裳。哎,也不知道婉兒最近怎麼樣了,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得抽空去看看她······”目光聚焦在一串紅色瑪瑙項鏈上,思緒卻越飄越遠。

江如眠見她一直盯着那串瑪瑙項鏈,以為她看中了那條項鏈,便悄悄拉住一旁的小二,問道:“那姑娘面前的那串項鏈多少錢?”

小二見江如眠儀錶堂堂、氣質出眾,不像是普通百姓,便熱情地介紹道:“公子,您真有眼力。那串瑪瑙項鏈可是三湖來的戈壁瑪瑙,色如霞光,十分少見,一千兩百兩銀子。”

“一千兩百兩!”江如眠不由得咋舌,心中暗暗嘆道:“這得是三十年的俸祿啊!”

“什麼一千兩百兩?”莫念被驚了一下,收回思緒,茫然地問道。

江如眠訕訕地笑道:“沒什麼,我們在討論你面前那串瑪瑙項鏈成色不錯。”

莫念聽后隨手把項鏈拿了起來,左右端詳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戈壁瑪瑙嘛,確實很漂亮。質地很純,但是色澤稍微差了些。”隨後把瑪瑙放回原處。

“你喜歡嗎?”江如眠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莫念心中暗暗好笑:“就算喜歡以你的俸祿也買不起吧。”可是面上卻不露聲色,淡淡地說道:“我整日辦案,風裏來雨里去的,沒有戴這種項鏈的場合。”

江如眠微微點頭,心中暗暗記下:“記住了,她很喜歡。”

“既然縮小範圍了,那咱們就回去吧,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去找一趟尚樂章。”莫念提議道。

“正有此意。”

二人走在街上,迎面碰到了嚴廷忠,手拿一把摺扇,髮絲微亂,儼然一副瀟洒公子哥的模樣。

“小朋友,我正要去找你呢!”他笑嘻嘻地朝着莫念走了過來,一側身將江如眠擠到一旁。

江如眠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嚴大人,我們還有公務要忙,恕難奉陪。”

嚴廷忠聞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高興了,他眉梢微調,笑眯眯地轉過頭看着江如眠:“那你快去忙吧,我和莫念單獨說兩句。”說完他伸出一隻胳膊搭在莫念肩膀上,一副親密的姿態。

莫念嫌惡地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將肩膀挪開,與他保持半步距離。

江如眠眼眸中掠過一絲陰翳,他冷冷地說道:“嚴大人,滇南叛亂是戰是和,朝廷到現在還沒有個定數,您還真有閒情逸緻,來到這梁溪府休沐。”

“江如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個地方官,朝廷上的事兒哪裏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嚴廷忠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一雙鷹隼似的眼睛緊緊盯着他。

江如眠也不惱,繼續揶揄道:“也對,畢竟那次西北俺答的事兒鬧成那樣,這一次嚴大人有所顧忌也是情有可原。”

他話裏有話,意有所指,讓嚴廷忠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江!如!眠!你是嫌棄自己命大上次沒死成嗎?”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神兇狠。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氣氛緊繃,一觸即發。

這讓莫念心裏有了眉目,暗暗嘆道:“我說他怎麼對楊家那麼了解,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宵小鼠輩本性難移。”面上還是要出來打圓場,笑盈盈地說道:“嚴大人這段時間對我如此溫柔,還真是讓我忘了你是個有脾氣的人了。”

嚴廷忠一噎,狠狠地瞪了江如眠一眼,木然地說道:“我改日再去找你。”隨後拂袖而去。

江如眠心中一陣舒暢,歡悅地目送他離去。

“你每次跟他置什麼氣!”莫念瞪了他一眼,低斥道。

“我······”

“奧,我差點忘了,我們能來這裏全都是拜他所賜。”莫念想到這裏,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愧疚。

“過去的都過去了,想吃包子嗎。”江如眠岔開話題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

“大人,你是怎麼知道嚴廷忠此次前來是想找楊欒出面求和的?”莫念嘴裏嚼着包子,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滇南不穩,嚴廷忠偏偏這個時候前來,還去拜見了楊欒,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江如眠慢悠悠地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

“江神童就是江神童。”莫念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江如眠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許多,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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