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喚你為悅垚可好?
夏日的陽光十分灼熱,曬得樹上的葉子都是火熱的,陽光從稀疏的葉逢中穿折而來,直照一塊石頭上,夜隱摸了摸光潔的石頭,一股滾燙感立刻襲來。媽呀,這這太陽有這麼毒的嗎?這才幾月份啊?六月份了嗎?
三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着靠在樹下乘涼的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衣袖裏摸出三顆糖遞給她,說道:“從醒了到現在,也沒見你說餓不餓。”
夜隱眯縫着眼睛看向他,陽光照得刺眼,他又是站着背對着光線的,表情看不太仔細,只知道他大致的輪廓了好看,月藍色的眼瞳微微發著光,均勻的身材襯托着他很有氣質。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糖,拆開放進嘴裏,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原因,糖有些融化了,不過並不影響它的甜度。
“那個……你,三...三土公子,”夜隱實在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身材有致氣質不凡的男子會叫這個名字,“你也過來坐會吧。”挪了挪自己旁邊的位置。
三土沒有動,直直的看着她。
夜隱也沒在意,將剩下的兩顆糖揣進懷裏,拿起地上的小樹枝,在地面劃了起來。
“這個,是我的名字。”一筆一劃的寫完,夜隱指着地上的字緩緩道。
“夜隱……”三土朝她指的地方望着,“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麼了。”是那個夜家嗎?
夜隱苦澀的笑了笑,也沒有接話,將小樹枝遞給三土。三土像是知道她說什麼是的,也接過小樹枝,蹲下身來在地上劃了幾下。
夜隱看着他的寫的字,疑惑着,“三土?呃,不對,這三個土是疊起來的,那不就是讀垚嘛。”
“嗯。”三土,點了點頭,看着一望無際的山峰徐徐道來,“我家裏人不識字,就把這個字拆開來讀,所以才有了現在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怎麼的,夜隱看見他說自己家裏人的時候有一些憂傷和無奈。
“公子看起來挺年輕,這麼小就做了大夫。”夜隱跟人家也不熟,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就隨便扯了一句。
三土的目光從遠處的山峰收了回來,才道:“七歲那年遇見了師父,是他教我的,跟着師父學了十年的醫術……”
“十年……”夜隱有些驚呼的看着三土,那麼好看的月藍色眼瞳,終於問了出來,“你不是本國人吧?”
三土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着夜隱,只是靜靜看着其他地方。她這麼問,是因為自己瞳孔的顏色嗎……
“公子的醫術應該很好吧,為什麼不去鎮裏開間醫館,在這裏豈不是埋沒了你的本事?”夜隱很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我已經在這裏生活習慣了,”三土捧起一把沙土,又讓沙土慢慢在手掌滑落,“這裏的村民都很窮,沒錢上街看病,我要是走了,就沒有人管他們了。”
“也是。”夜隱有些讚許的看着他點了點頭。果然,這人給人感覺就是很溫柔很善良,沒有一點危險感。
“你再曬會就回屋吧,不要曬太久,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三土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塵,就轉身走回了小屋。
沒過多久屋裏又傳來細微的搗鼓聲。夜隱也沒關注,藉著微熱的夏風伴着一股清奇的味道傳來,曬着太陽乘着涼閉上了眼。旁晚,涼風徐徐吹來,夜隱不知道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也不算是晚上,因為不點燈還是可以看見誰是誰。他怎麼沒叫我?正疑惑着,就看見石頭抱着一隻野兔和一些柴火走了過來,丟在自己旁邊。
“哎,姐妹。你可算醒了,還以為你又要睡好幾天了。”鐵石一屁股坐在旁邊石塊上,拿着柴火和打磨石磨察起來,不一會兒,火星子就冒了出來,鐵石連忙拿草將火勢擴大,放在搭建好的柴堆上。
夜隱有些口渴,借口起身朝下午走去,剛走道屋裏,就看見三土端着一碗水走了過來,“醒了?來喝口水吧。”
夜隱楞楞的接水,她還以為眼前這個男人走了,特地進來看看,還好沒走,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巴感覺嘴巴不在乾澀,朝三土笑了笑,“謝謝。你怎麼知道我進來是找誰喝的?”
三土也會她一個禮貌的笑,“下午那會兒本來是準備叫醒你的,看你睡得正香,喚了幾聲沒反應就算了。”
倆人一邊聊着天一邊走去屋子。
“在太陽底下曬了那麼久,醒來不渴才怪”
“喲,你們出來了啦!”鐵石見倆人走了過來在旁邊坐下,憨笑道:“今兒抓了只肥碩的兔子,你們看着點火啊,俺先去把這兔子處理乾淨。”鐵石領着已經死掉的兔子,朝不遠處的小溪邊走去。
三土往火里添了幾根柴火,火勢又大了些。
六月的天黑得很晚,但月亮還是按時出現,雖然只能看見一半,另一半隱藏在烏雲中。
夜隱藉著火光,看見地上那個男人寫的字還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逐漸從烏雲里露出一大半的月亮。一個想法涌動。
“垚公子,你名字只有一個字嗎?還是說這是你的姓?”夜隱看向男人。
“我,不知道姓什麼,就只有一個垚字。”三土淡淡開口,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那也不要在下幫忙出出主意?”夜隱表示很興奮。
“姑娘有什麼好的建議嗎?”三土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掩嘴笑道。
“嘿嘿嘿,你抬頭看看天,你看見了什麼?”
“逐漸變暗的天空。”
“天空有什麼?”
“烏雲。”
“還有了?”
“皎潔的月亮。”
“嗯嗯,不錯不錯。”夜隱看着已經露出一整個形狀的月亮,皎潔無暇,又帶着隱隱的幽藍色的光圈,散發著通亮的月光。
“所以是,姑娘想給我取,”三土勾了勾唇,明明是姑娘自己已經想好了,卻故意問我看見了什麼。
“呵呵呵,不重要啦,就問你悅垚這個名字好不好聽?”夜隱巴眨個眼睛看着三土。
“悅...垚,”面對這夜隱這番表情,三土竟是不知所措,說說話也斷斷續續的,“這……”
“怎麼?不好聽還是不喜歡?”夜隱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的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了起來。
看見夜隱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三土竟覺得有些好笑,心情莫名的愉快起來。
“你看,我說的是愉悅的悅,不是月亮的月哦。”
三土通過火光看見她寫字地上的字,是了,愉悅的月,不是月亮的月。
“怎麼樣?喜不喜歡嘛?”
看着她又開心的模樣,好像在向他撒嬌?三土也不好駁了她面子,點了點,“喜歡。”姑娘喜歡就好,悅垚,這就是我以後的名字了嗎?
“哼哼哼,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夜隱笑眯眯的看着三土,哦不,以後得叫悅垚。“姐妹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鐵石領走清洗乾淨的野兔走了過來,將野兔架在火柴上烤了起來,瞅着夜隱她高興的模樣又道,“這兔子肉還沒有熟了,就這麼高興了啊。”而且三土他也挺高興的,這麼久了,也沒有見過三土笑過,他笑起來真好看。
“哎,石頭,我跟你說,以後別老三土三土的叫他,多不好聽啊。”夜隱看着石頭望着悅垚出神,就一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真結實寬大,原來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她的。
“啊,不叫三土叫什麼啊?”鐵石一臉迷茫。
“那,這兩個字,以後就是他的名字了。”夜隱收回手,拿着木棍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兩個字。
“姐妹,你別給俺指字啥的,俺都不認識。”鐵石巴咂個嘴,望旁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此時的三土,不對,是悅垚沒有插入話題,看着火堆上野兔,看起來一些變化就換了另一面繼續烤。
“這是悅,這是垚。”夜隱耐心的指着地上的字講給鐵石聽。
“垚?”鐵石看這字有些眼熟,疑惑道:“這咋看着,像是三個土拼起來的啊?”
“對,沒錯,這三個月土拼起來就讀垚,兩個字就讀悅垚。”
“哦哦哦,悅垚,悅垚,的確比三土好聽,”鐵石又憨憨的摸了把自己的腦袋瓜子,偷偷的瞄了好幾眼悅垚。然後又傻乎乎的拿起木根看着地上的字可是照葫蘆畫瓢起來,雖然七歪八扭的,但還是可以看見寫的什麼字。
夜隱慢慢的看了看低頭寫字的鐵石,又瞟了瞟悅垚,眼睛轉了轉,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原來,鐵石喜歡悅垚啊!不過看悅垚的樣子,好像不怎麼會意。
“姐妹姐妹,教俺寫寫俺的名字吧,家裏窮沒讀過書,長這麼大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鐵石一臉誠懇的看着夜隱,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嗯,沒問題。”夜隱又在地上寫了兩個字,想了想,又寫了兩個字,“石頭,這是你的名字,鐵石,這邊的是我的名字,夜隱。別老是姐妹姐妹的叫,聽着彆扭的。”夜隱總感覺姐妹姐妹的聽起來老奇怪了,就像人家喊小娘們小娘們的叫一樣。
天越來越暗了,周圍的幾戶人家也點起了燈火,月亮很圓,光線也很亮。三人圍着火堆分着烤好的兔肉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只有肉沒有酒,夜隱暗暗惋惜。
鐵石彷彿看穿了夜隱的惋惜,湊近她低聲道:“俺本來是想帶一壺酒,可是悅垚說,你身上有傷不能飲酒。”
夜隱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亮起來的小屋。
“這樣好了,等下次你的傷好了,俺們喝上幾壺。”說這話時,鐵石已經站起了身,腳底踩了踩只剩下一小縷火光,“不早了,俺得回去了,俺家裏還有個老母親嘞。”一邊說一邊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中。
夜隱看着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又望了望不剩下一星半點的柴渣子,也起身朝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