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器靈
泯江邊，一處略顯偏僻的漁家碼頭上，陸離與一位老漁夫商量好了出船的價格，不久后，一艘略顯破敗的小漁船便載着二人朝着守月橋出發。
“船家，就在那大拱門處，您幫我靠邊停一下，不過那水流湍急了些，您可要撐穩了。”陸離指着最大拱門左側的橋墩說道：
老漁夫撐着杆子，呵呵一笑：“現在也不是雨水季節，這點水量還不被老漢放在眼裏，公子爺，您就放心吧。”
少頃，船行至橋墩處，老漁夫面露疑惑之色：“公子，雖說這江水算不得太急，但若有物件從船上掉落，只怕也早被江水捲走了，又怎會留在此處呢？”
他雖這樣說著話，手中長桿仍是往橋墩處一點，整條船便穩穩停了下來。
畢竟，這位公子給的船資不菲，至於能不能撈回東西，他老漢可管不了那麼多。
陸離站在右側船舷，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放心吧，那東西掉落之時我親眼見到它被水裏的石頭給攔下了，船家稍等我一會，我這就取它上來。”
說完，陸離也不捲袖子，直接探手朝着水下摸去。
陸離將靈氣凝聚，如一根觸角般朝着水下探去；在水下礁石遍佈的河床處，一柄殘破的長劍正插在石塊間的縫隙處。
他早已辨明長劍的位置。
深水之下，長劍被他的靈氣層層纏繞，陸離施展御物之術牽引，長劍自石縫中抽出，朝着漁船緩緩靠近。
待陸離觸碰到長劍之時，一團深色的布料自他袖內滑落，在水中將長劍層層包裹。
撐船的老漢見陸離的雙手在水下掏摸個不停，忍不住提醒道：“那個，公子爺，您在這一處摸了那麼久也沒摸着，要不老漢將船再往旁邊挪挪？”
他話音剛落，就見陸離從水裏撈出一條長長的布包出來：“撈到了，船家，勞駕您將船撐回去吧。”
“哎呦，還真讓公子爺撈着了……”老漢一聲驚呼，將小船往岸邊撐去。
……
縣城的一家茶肆靜室內，陸離正皺着眉頭，盯着桌上的東西。
茶桌上，放着一匹濕漉漉的深灰色麻布，而今，麻布已被展開，裏面赫然是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
劍身坑坑窪窪，被土褐色的銹跡包裹，好些地方還缺掉了邊角，甚至連劍尖也不見了，劍柄處，濕滑的木質劍柄也已朽爛，若不是劍格尚在，實在辨認不出這原本是一柄長劍。
就這樣一柄殘破不堪的長劍，居然能散發出陣陣靈力氣息。
陸離抓住劍柄，將長劍提起。
既然此劍已不能作為普通的長劍使用，倒不如催動靈氣，看看它有何神異之處。。
隨即陸離將自身靈力注入了進去，長劍瞬間便發出一陣嗡鳴，緊接着“啪嗒”一聲，就見劍尖方向有兩寸長的劍身應聲斷落在了桌面。
它居然被自身的嗡鳴給震斷了。
然而，陸離操控着靈氣繼續注入，只消一會，劍身內部隱隱有一股靈力似在與陸離應和。
陸離感受到這股靈力的根源后，當下便鬆開了劍柄。
就見斷劍懸浮在空中，無數銹跡、碎屑自劍身剝落下來，而隨着碎屑的剝落，在劍身內露出了一柄近寸寬，半尺長，散發著陣陣幽光的小劍。
這柄小劍通體由光芒組成，並沒有實體，雖是如此，陸離卻仍能感應到小劍中蘊含的不菲靈力。
這是……器靈？
在《浮遊訣》後面的裝訂篇幅中就有類似的記載：器靈，一般誕生於法器之中。
一些修為有成的修士，他們所用的法器因長期被靈氣滋養，時間久了，法器內部會形成靈力驅動的軌跡，當法器受過雷劫洗禮，便有概率在法器內孕育出器靈，其內部的靈氣軌跡則會轉化為器靈的道則。
到了這個層次，只要器靈認主，再重新祭煉、更換法器材料；法器就將會朝着法寶進化，一旦成為法寶，那將是能伴隨修士一生的道兵。
可這柄長劍已經鏽蝕，而且通體是由凡鐵鑄就，根本不可能是修士的法器。
而凡間器物蘊育出器靈的情況，在《浮遊訣》後篇中也有描述，只是這類事件概率着實太小，文中篇幅有限，僅是略提了一筆。
尋常器物在經歷長期的祭祀、念力洗禮，也有一絲可能誕生器靈。
此劍曾懸於守月橋下兩百年，受司延國歷代國主祭祀。
若再加上自發祭祀的百姓以及至此流連的文人墨客，只怕香火未曾斷過；兩百年來，芸芸眾生的念力加持必然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后經天雷洗禮，蛻變出靈胎便說得過去了。
殘銹落盡，半尺長的光芒小劍滴溜溜地自轉着，懸浮在陸離指尖之上。
陸離剛想引動靈氣，嘗試驅使小劍。
還未等他有動作，小劍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嗖”地一下自行飛遁，沒入了陸離腰間。
陸離一驚，連忙往腰間摸去，觸手處，那柄魏恆留下的飛劍正別在腰間。
此刻腰間飛劍上，逸散着陣陣熟悉的靈力波動，與之前光芒小劍所散發的一般無二。
原來那柄光芒小劍僅僅是器靈而已，此刻它失去了長劍本體，自然而然地，被飛劍法器吸引，成了飛劍的宿主。
未等陸離生出感慨，忽覺腰間一松。
飛劍居然自行割斷了他的腰帶，在空中掉轉劍身，朝着窗外遁去。
器靈原本被困在凡器之中，無法御器遁走也就罷了，而今得了法器飛劍作為自己的本體，第一時間便想要遁離此地。
若被它逃走，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陸離心念一動，自身靈氣瞬間便鎖定了飛劍，接着施展御物術將飛劍牢牢控制住。
飛劍似有不忿，調轉劍身朝着後方牽引它的靈氣一劍斬落。
陸離對靈氣的操控本就算不得熟練，在察覺到飛劍斬斷了自己的靈氣掌控后，情急之下，氣海內的靈氣一陣紊亂，些許不受控制的靈氣在氣海翻騰，竟被懸浮在氣海之上的靈珠吸納。
瞬間，靈域自主撐開三丈有餘。
那待遁離的飛劍在空中一滯，似是某種神秘力量給吸引，竟不再逃遁，掉轉方向緩緩地朝着陸離飛來。
陸離哪肯放過這機會，趁着飛劍返回，雙手握住了靈石，施展御物術，將靈力催發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