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蝕骨發作
“小主子？”
尉洛看着初九洛靜靜的站在初家大門外，一言不發的樣子，忍不住的擔憂。
自初九洛踏出七王府，一路上，不吃不喝，也不言語，只是拼了命的趕路，儘管尉洛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住，屢次出言，也沒有用。
而初景堂聽到下人說初九洛回來了，立馬就出大門迎接。
“洛兒？”
“洛兒……”“小主子……”……
就在初景堂他們剛到大門時，初九洛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尉洛也顧不得主僕尊卑，直接就將初九洛抱了起來，直接跑向初景堂。
“主，主……小主……小主子……”一個七尺男兒，抱着一個姑娘，急的話都說不流利，甚至無助的落了淚。
哪怕在面對無知的危險，異常強大的敵人，尉洛都未曾恐懼，但，現在他，心，突然就無比心慌。
而初景堂又何嘗不是，當年，他從血泊中將洛兒抱回來，而他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洛兒也像這樣，靜靜的閉着眼睛，任他怎麼叫喚，都沒有反應。
但他是初家的當家，更是洛兒的父親，他不能亂。當年，他能給洛兒尋得活着的辦法，今日，他，也可以。
“將洛兒先送回房。尉洛，修書給藥王谷，請藥王和鬼醫大人過來。影，派人通知大少爺和三少爺，讓他們儘快回府。老夫出去一趟，在澤翰他們回來之前，你們不許離開洛兒半步。”
“是！”“是！”
……
“王爺，吃點東西吧。”緒風看着自家王爺自從初九姑娘離開，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緒風，你說她為什麼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王爺會因為初九姑娘，而違背蒙將軍的遺願嗎？”緒風擔心風凌御這樣不吃不喝會傷到身體，就請了顧傾城來。
是啊，當初，蒙勵將軍是為了救自己，才命喪北漠，而他唯一的遺願，都是為了他唯一的女兒，蒙靜兒。
“蒙姑娘剛到，萱妃娘娘就宣進了宮，皇上已安排今晚宮宴，宣王爺和初九姑娘進宮赴宴。看來這七王府好事將近啊。”
“本王記得，六皇兄也到了適婚年齡了吧？”
風凌御摸着手裏的赤焰石，半眯着眼睛，讓人想不透他這話的意思。
的確，風國六王爺也僅比風凌御大數月，無論樣貌才能，均不輸其他人。也有不少宮中大臣想要拉攏聯姻，但他都是借詞推脫，不了了之。
“北漠那邊又有動作了，蒙家雖然只剩蒙靜兒一個，但蒙家軍餘威尚在，為了平息北漠的動蕩，蒙家軍不可或缺。迎了一個蒙靜兒進府，卻能得到整個蒙家軍的支持，這對王爺的宏圖偉業是百利無一弊啊。”
“本王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打江山。”
“王爺對初家那位，真那麼單純嗎？”顧傾城有些惱怒了，“恐怕王爺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蝕骨無解，任他初家本事通天，她初九洛也斷不可能活過一年。”
“你說什麼？”風凌御聽了顧傾城的話后像瘋了一樣，拽着顧傾城的衣服，紅着眼問。
“初家大小姐剛回初家，蠱毒發作，昏迷至今……”
“九九，九九……備馬！”
看着風凌御踉踉蹌蹌的跑出去，緒風不可思議的看着顧傾城。
反觀顧傾城，倒是一副正義凜然的磊落光明，“我也是為了你們王爺好。”
緒風沒回話，隨後跟着風凌御的方向追了出去。
蒙家，不過一個小小的蒙家軍，而若得初九洛，初家和千機閣都是他復仇路上得力的助手。
想到這兒，顧傾城難得笑了，只是那笑容是那麼蒼涼……
……
“你來做什麼，這兒不歡迎你。”初非玧帶着尉洛和幾個家丁，直接將風凌御擋在初家大門外。
“九九怎麼樣了？”
“風凌御，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小洛不在這兒，你騙不到任何人。”
“九九怎麼樣了？”風凌御瞪着初非玧，右手緊緊的握着腰間的劍，彷彿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了。
就在這樣千鈞一髮之際，影出來了，“七王爺，請！”
初非玧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影一句話截斷了，“三少爺，老爺有事找你。”
……
“九九，九九……她怎麼了？”風凌御一進來，就看到初九洛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微弱似無的呼吸。他的九九向來都是像個小太陽一樣，活力滿滿，怎麼會變得這麼安靜了呢。
“蝕骨反噬，應該是下蠱之人催動了蠱蟲，加劇了蝕骨發作的時間還有程度。如果再找不到解藥，以九洛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難以熬過第二次蝕骨反噬。”
鬼醫無奈的說出這些，身為醫者，面對身患惡疾折磨的病人，卻束手無策……
“就連永生訣也沒用了嗎？”初澤翰不敢想像，如果永生訣都失效了，那洛兒真的就……
“此次如果不是九洛催動了永生訣，怕是她連回初家的機會都沒有。整整十年，那個下蠱的幕後之人都未曾動手，為何如今動手？”鬼醫想了又想，都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玄機。
“因為，蝕骨十年，才得以成熟。”
“九九，你醒啦。”“你醒了。”“小主子……”
“九洛，你的意思是，那人拿你做養蠱的器皿？”鬼醫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以人養蠱，並未沒有先例，但，花這樣的心思，去養蠱蟲，實在……
“那日，我與那人交過手了。”
這輪到風凌御驚到了，“這就是那人催動蠱蟲的原因？”
“不是。她催動蠱蟲，就是為了控制我。”
“蝕骨？傀儡？這是要……”
“鬼醫大人不賴嘛。是的，那人就是要我當他的傀儡。”
“可是，蝕骨發作，你不是沒了武功嗎？”風凌御難以想像，沒了武功，還被蠱蟲反噬，他的九九竟然在他的王府，在他的眼皮底下，出這樣的危險。
“武功會大減，但並非全無。”初九洛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避開了風凌御那滿是擔憂的眼神。
“七王爺誤會了，蝕骨的確如此，但永生訣可以延緩蝕骨的發作，算是拖延戰術，但只為保命所用。永生訣太霸道了，非必要，還是少用的好。”
最後那句話，鬼醫還特意看了初九洛。但他知道，初九洛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還與那幕後之人動過手了，這事怕是善了不得了。
“鬼醫大人和葯老頭可謂是形影相隨啊，這怎麼不見葯老頭蹤影啊。”
鬼醫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丫頭是半點虧都吃不得，也知道她這是下的逐客令。便起身離開了，“這丫頭耐不住性子，剛醒，身子還是虛，還請王爺多多看管，卧床休息最佳。”
聽到鬼醫這番真誠的囑咐，初九洛差點兒就想動手了，但往前是風凌御嚴肅的神情，往後是尉洛堅定不移的實施鬼醫醫囑的行動，抬頭是影無處不在的身影，真可謂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啊。
“餓嗎？想吃什麼？”風凌御伸手撫摸着初九洛那因為蝕骨反噬，折磨的臉上都沒有了血色。之前圓圓肉肉的臉蛋，現在也清減了許多。
看到這個，風凌御就忍不住，直接將初九洛擁入懷中。初九洛下意識就愣住了，隔了一會兒，就伸手推着風凌御。但風凌御就像座大山一樣，任初九洛怎麼使勁，也不見他動彈半分。
就當初九洛再想推開風凌御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肩膀上一陣的濕意。她頓時就驚訝了，“風，風凌御，你不會是，哭了吧？”
初九洛問這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是帶着很懷疑的口吻問的。畢竟，風凌御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哭嘛……
“蝕骨反噬，很疼吧？在我的地方，都能讓你受傷，我這個王爺做得真失敗。”說罷，風凌御抱着初九洛的雙臂再緊了緊，他彷彿像是來到了十年前，血淋淋的躺了一地的屍首。那一天，就連天空，也瀰漫著詭異的血色，以至於，之後整整三年，他每晚都會夢到那日的場景。
當他聽到初九洛蠱毒發作，昏迷不醒，他的心已經亂了陣腳。當他看到初九洛面色蒼白的躺着床上，一動不動的時候，風凌御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慌亂，甚至腦里一片空白。如今，初九洛醒了，於他而言，就是失而復得的禮物。
而此時的初九洛，本想回抱風凌御的，但抬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垂下手來。
“七王爺抱夠了嗎？如果我沒記錯，王爺此時應該在宮中赴那美人宴吧。”
“九九，你聽我解釋，我……”
“不用了。風凌御，難道你當初留下我在王府，真的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嗎？風凌御，我初九洛雖出身沒有你們那麼尊貴，但我也不屑做別人的替代品。”
初九洛的眼神冰冷，雖然臉色蒼白，但也自帶傲氣。不過想想，以她的背景，她憑什麼要屈居人下；論她的能力，哪怕是在她蠱毒纏身的時候，恐怕找遍整個風雲大陸，也難尋能降她的人吧。
“你從來不是誰的替代品，你初九洛從來都是我風凌御的第一首選，也是唯一必選。”風凌御熾熱的眼神，沸騰了初九洛那原本失落的情緒，最重要的是，風凌御的這番話它堅定了初九洛本來還在動搖的心。
一個與閻王爺握着手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死的人，你讓她如何許人未來。
風凌御，忘了我吧。
……
七天後。
“王爺，你終於醒了。”天知道在風凌御昏迷的這些天，整個風雲大陸起了多少風波。“你都昏迷七天了啊，再不醒，小初九可就……”
“臨風，去給王爺備些吃的。”臨風還想說些什麼，就被緒風給打斷了。
“哦~”
“小初九？是誰？”風凌御腦海里沒有這個名字的任何信息，但不知為何，一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竟然莫名的悸動了一下。
“王府以前的侍衛。”緒風大方的介紹了初九，但卻並沒有說再多。
緒風這樣一說，風凌御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
七天前。
“王爺怎麼……”緒風看着昏迷了的風凌御，不禁問眼前的初九洛，但言語中！毫不掩藏殺意。
“施了針，過些天便會醒了。”初九洛也沒管緒風信不信，接著說道，“我今日來，是來還這的。”
初九洛攤開手掌，那枚黑的發亮的赤焰石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初九洛的掌心。
緒風不解的看着初九洛，“這赤焰石是暗夜殿殿主夫人的飾物，王爺既然送給了初九姑娘，這便是姑娘的東西。即便要還，姑娘也該親自還給殿主。”
緒風怎麼說也在風凌御身邊待了十幾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王爺的性子，他若不是認定了一個人，絕不會這樣傾心待她。如果自己擅作主張，收了這枚赤焰石，怕是……
初九洛看緒風不肯收這赤焰石，只能默默的收了回去，看以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再還給風凌御了。
“初家有門秘術，可以以藥物配上針灸，可以暫時封存近段時間的記憶。”
“姑娘剛說的給王爺施了針，便是這兒？”
看着初九洛默認的態度，任緒風想破了腦袋，也看不懂這位大小姐的操作。
初九洛並沒對自己做的這些事做出解釋，不過，也像她，任性而為。
“姑娘不後悔？”
緒風有時候覺得，初九洛真的太倔了，其實只要她不放手，以自己王爺如今對她的態度，蒙家小姐怕是連王府大門都進不得吧。
初九洛微微一笑，“照顧好你家王爺吧，我先走了。”
風凌御，就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