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今得見君暖笑,從此蛇島無晚霞
次日晨,步月歌很早醒來坐在床上捂着臉許久。
怎麼可以夢到和攝政王那啥?哎呀,羞死個人了。
她越想越羞,隨意抓起一件衣服紅着一張臉就去後院找自己剛養了沒多久的小蛇:「小心肝兒?」
她找小蛇找的認真,壓根兒沒有留意到柱子後面有人有雙眼睛正在暗中觀察:昨晚還和本王纏綿,一早起來就找別的蛇?可惡。
顏君逸用只有蛇才聽得懂的蛇語,一聲令下,當即,全府的蛇都在找這條「小心肝兒」。
他奮力甩了下袖子憤憤不平地回到自己床上,賭氣得使勁睡。
畢竟這一晚上,他也挺累。
步月歌喊了幾聲沒見到,以為它又去哪裏玩,只好趕緊回去候着。
第一次伺候,也不知道他何時起床。
誰知道一等就是一上午,站得中午她困得只打瞌睡。
管家來喊主子午餐才知道她等了一上午:「嗐,忘了和你說,我們王爺一般都是下午才起床。」
步月歌:……所以她白白錯過了一上午的美覺?
「誰說的。」沒人知道顏君逸是怎麼一氣呵成在三秒鐘之內穿戴整齊的。
他冷着一張臉走了出來,看似沒看步月歌一眼,實則餘光看了個十萬八千遍。
媳婦兒每天都這麼好看。
甚至於將他氣氣「小心肝兒」之事都忘了個乾淨。
步月歌想起今天午後要去見個精通蛇術之人,這人前日說有那條大蛇的消息,於是連忙上前:「王爺,奴婢有點事出去一下可否?」
「嗯,一個時辰。」
「好的,謝謝王爺。」步月歌沒想到攝政王如此好說話,請假這麼容易,連忙彎腰感謝。
樂呵呵跑了。
瞧着自己媳婦兒歡快跑走的背影,顏君逸很滿意地唇角微微勾起:這才是他媳婦兒該有的樣子——她只用負責快樂就好!
管家瞥見自家主子唇角那麼笑,哎呀嘛,自從他開始伺候,主子就沒笑過。
這月老是開了眼終於瞧見自家王爺了。
差點以為自家王爺的桃花芽芽都不會發的。
感謝列祖列宗,管家偷偷雙手合十地拜拜和念念叨叨。
他並不知,此乃他家主子萬年蛇緣終於到了。
蛇緣生,認定此人,乃千萬世。
半個時辰多一點,顏君逸正準備去書房就瞧見步月歌耷拉着腦袋進了王府大門。
故意走快幾步跟上她,輕咳幾聲,步月歌連忙行禮:「王爺。」
他聽出來她聲音都低了幾個度,莫不是被欺負了?「有事?」
步月歌本不想說,可是……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那鐲子……
顏君逸精明,一眼就察覺到問題:「鐲子沒了?」
她耷拉着眼睛撇着嘴點點頭:「換作平時我是斷然不會被騙,只是今日是那精通蛇術之人說找到了我想要找的蛇,需要用重金買回,我手上的金子不夠,男人見我手腕的鐲子頗為值錢就說用鐲子去當鋪當掉。然而我在當鋪等了很久都沒見過那男人才意識到自己被騙。」
她當時沒想太多,想着鐲子雖然貴重但是自己總可以贖回。
然而一問才知道那鐲子根本不是她贖得起的。
就算賣了她現在全部家當都不夠給上面的一塊雕紋。
千叮嚀萬囑咐當鋪一定不要出手她回去籌錢才敢回來。
想到此,她眼眶泛着晶瑩就又要跪,只聽頭頂一聲呵斥:「不準跪!」
她又連忙站起來,委屈巴巴低着頭:「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鐲子那般貴重。」
路過的管家本來不想多事,聽到貴重鐲子就想到顏家祖傳寶貝「龍紋白玉鐲」,不會那鐲子吧?這時,當鋪老闆親自來到管家面前,一番訴說之後,聽得管家眼睛都瞪大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家王爺將鐲子給了步月歌,更加不敢相信,步月歌竟然將這鐲子當了?
好在是在自家當鋪。
鋪主一下就認出來是顏家祖傳之物,小心翼翼收好又親自送來。
管家雙手捧着生怕掉落,小碎步上前:「回主子,昌盛庫送來此物。」
顏君逸接過來看了一眼遞給步月歌:「收好,不準再當掉。」
步月歌打開小盒子見是鐲子,喜形於色:「哇,鐲子自己跑回來了?」
「傻,是當鋪本就是自家產業。」管家受不了的多了句嘴。
步月歌崇拜的眼神看向顏君逸,他被她看得有些面微微泛紅,陰沉了臉冷聲道:「隨本王來。」
「是是。」步月歌踩着心跳「砰砰」聲追了上去,要知道她嚇死了,生怕責罰她。
畢竟,小井不知道做了什麼都被罰了一千個掌上壓。
管家和當鋪老闆都下巴掉在地上。
主子竟然沒生氣!
帶着崇拜的眼神目送着步月歌離開王府,他們才驚呼:「這女子不是一般人吶。」
顏君逸越想越生氣,竟然敢騙他的人?
還好讓小井跟着她,不然萬一被騙了色?
不敢想像!
他帶着她趕到時小井正在收拾那騙子男人。
步月歌見到也沒顧及形象衝過去一頓揍:「讓你騙我鐲子!可惡,騙我!我那麼在乎找到救我性命的大蛇,你還騙我!」
這一拳拳雖然是繡花拳,但是畢竟這男人已經被小井揍過一頓,略顯凄慘。
不想她手上沾了血,他上前將她拽走。
「為何找蛇?」儘管生氣她總是找別的蛇,但是如果是她想要的,他就幫她。
她不想自己和大蛇的秘密被人知道,更何況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信。
她曾經嘗試和別人提過此事,不是被人笑話就是被當成癔症之人。
所以後來她幾乎不提。
「我最近在研學毒術,養了一些蛇提取毒素。方才那人精通蛇術,說可以幫我找到劇毒之蛇。」這也確是事實。
「只是如此?」
「是。」步月歌一臉正氣,但想到不要隱瞞太多,又補充道,「所以小心肝兒也是一條蛇,它無毒的,如果府中有人見到千萬別傷害它。」
哼,那也是別的蛇。看在媳婦兒事業心強的份兒上,放了那條「小心肝兒」好了。他不動聲色傳了命令,府中圍住「小心肝兒」的蛇群瞬間散去。
那條被莫名圍住的小蛇嚇得瑟瑟發抖急忙跑回她屋中的小籠子,再也不敢離開。
這些,步月歌自然不知,顏君逸一直快步往前走,她只好倒騰着小碎步趕緊跟上。
為了能和她這樣多待一會兒,他先是帶着她步行一段,又怕她太累安排了馬車慢慢來到碼頭。
她隨他上了船,步月歌開始還有點激動好奇,後來就有點暈船。
她扶着窗邊,儘可能看向窗外的美景。
越走這水越是清澈的發藍。
開始還能聽到鳥鳴,漸漸的周圍安靜的只能聽到她和他的呼吸聲。
不知道何時船夫已經不在船上。
步月歌強忍着不舒服慢慢下船,他看出她一路的不舒服,於是伸出手攙扶。
她微涼的小手放在他的指尖,他大手握住用力一帶將她帶入懷中。
又很快鬆開她,助她站穩后,冷聲道:「跟緊。」
步月歌一眼瞧見旁邊的兩個字——蛇島。
「這裏都是蛇?」她雖說不怕蛇但是一想到萬一有其他野獸還是有點怕的,她一邊問一邊輕輕揪住了一點點顏君逸的衣服一角。
顏君逸瞥見她這小舉動,很是滿意,心情大好:「對。」
他才不會告訴她,這裏是他的秘密基地。
從來沒有帶任何人來過此島。
她是唯一,是特例,是偏愛。
他只是一個眼神,一路沒有任何蛇敢靠近,哪怕這些蛇早就聞到了她自帶的千年桃木靈血之香味。
直到到了山頂的大殿,三個金光大字照得步月歌眼睛瞪溜圓,小心臟撲騰跳:「羽龍殿,這……」
雖然距離皇城有一定距離,但是用「龍」字,也是夠膽大了。
顏君逸毫不在意的繼續往上走:「累嗎?」
「哎?」她和他好像不在一個頻道,「還好。」
哪敢說累?
一來地位卑賤,主子步行上來都不說累,她不敢言累;
二來事實是,昨晚做了個和他纏綿的夢累的!能敢說?打死都不敢說。
羽龍殿也是半開放式的,一大半都是戶外。
本以為又可以看看風景,步月歌發現風景是好看,可是那條小黑金蛇盯自己的眼神兒不太對。
莫非這大殿就是給這小黑金蛇住的?她一個沒留神,就感覺什麼東西竄進了自己懷裏。
小黑金蛇一個勁兒蹭啊蹭,剛剛他們一踏上蛇島,它就聞到這香味兒了。
知道這血不能喝,聞聞也是好的。
這漂亮的小姐姐好香噠,小黑金蛇不顧那邊顏君逸各種「嘶嘶」的暗中警告,先鑽夠了聞夠了再說嘛。
顏君逸忍無可忍,不管它是多小的幼蛇,也是條公蛇!
不準鑽進他媳婦兒懷裏,他走到步月歌身旁瞥一眼探出一個小腦袋的小黑金蛇,冷聲問道:「油炸幼蛇不知道好不好吃。」
步月歌獃獃地眨眨眼睛:「應該好吃吧。」
顏君逸瞪小黑金蛇,一把揪過它將它繞在自己的手腕上:「聽到沒,她說好吃,今晚就油炸了你!」
小黑金蛇眼睛往下耷拉着,眼淚汪汪看着顏君逸:主人,你變了,以前不是這樣噠。
它瞥一眼有點呆萌的步月歌,趁顏君逸不注意又一次鑽進她懷裏,探出一個小腦袋,吐了吐蛇信子,似是在衝著顏君逸做鬼臉:略略略,你凶唄,我喜歡香香的她。就是喜歡!
它可是條超級聰明的小靈蛇,憑直覺香香小姐姐是比主人更加大的大腿,嘿嘿,抱緊了有好處噠。
步月歌伸出食指輕輕撫着小黑金蛇的小腦袋:「你長得和我家小心肝兒好像。你要和我回王府嗎?」
小黑金蛇小腦袋點點,看都沒看顏君逸一眼。
「我可以帶它回去嗎?」步月歌仰頭看着顏君逸。
他本被小黑金蛇敢鑽她媳婦兒懷裏氣得胸悶,打算狠心拒絕,然他墨眸對上步月歌那雙會說話的美眸時,頓時心軟了:「唔。」
「謝謝王爺!」她情不自禁張開胳膊要抱他一下,可一下想到自己的身份,連忙變成張開雙臂彎腰行禮。
看到她這幅模樣,他忍不住唇角勾起。
他千年未笑過。
如今,他的淺笑將天邊那抹落日餘暉都比了下去。
正所謂,如今得見君暖笑,從此蛇島無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