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最後一次機會
顏君逸看着步月歌將一把彎刀刺入她自己的心臟處,驚得說不出話:「月歌,你?」
「不不,你不可以這樣。」顏君逸突然想起來問事鋪那人說的話——如若她記得你,她會死。至於那之後會發生什麼,就看你們的緣分了。
緣分這東西說來就是玄學,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人世間的情卻都因它而生。
顏君逸看着步月歌在自己的懷中緩緩滑落,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哭都哭不出聲,一種無形的痛瞬間沁入他的骨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大喊一聲:「不!」
說來奇怪,人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的時候後悔萬分。
顏君逸忽然明白了,步月歌記得一切,她用最決絕的方式讓他明白,無論過了多久,她都會記得他曾經對她的傷害。
有些傷害一旦存在,它就像是你心頭的一塊活疤痕,不碰不痛,一碰就會撕心裂肺地痛。
顏君逸不知道抱着她抱了多久,周圍的一切也隨之變化。
沒有鄉村,沒有人。
只有他和她。
就像當年的噬魂崖,一切了無生氣。
當一個人心死,莫過於此。
死寂。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將他們二人覆蓋,變成了雪人。
顏君逸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面對不想醒來。
就這麼永遠抱着她是不是就可以擁有她,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只能這麼做。
「顏君逸!」一聲聲呼喚傳來,沒一會兒就感覺到火把的光芒照耀着他的眼睛,他生怕吵醒她一般想要抬手遮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就凍成了冰。
他嘗試用法術將冰塊驅散,看到了火把映出的人臉。
簡老原地跺腳轉了幾圈:「你這個傻子,快,快將她抱到那邊的山洞。」
「好。」他不抱希望,只是不肯離開她。
簡老急忙拿出來一顆藥丸:「這是我這些年所得,快喂她服下方可救她。」
顏君逸接過藥丸放入步月歌的口中。
「不行,她現在不能自己吞咽,你快喂她。」簡老着急地說。
顏君逸輕輕吻上她的唇,冰冷的唇似乎漸漸有了溫度,身後傳來簡老的聲音:「還好還好,吞下了。」
顏君逸直起身看看簡老忽閃的身體:「你?」
「我的時限到了,這顆藥丸是我最後的使命。顏君逸,你和她塵緣未盡,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你」
還未等簡老的話說完,他的身體開始飄散。
顏君逸想到了之前:「簡老。」
簡老已經無法再說話,他淡淡地笑着,最後隨着火把的光芒散去。
山洞中只有一點點月光傾灑進來。
這時小童突然出現:「我們都要走了,師父就交給你了。她在這裏等了你好久好久,她說過,你來她就走了。只是,她還會再遇見你。」
「多謝告知,謝謝你們用靈力支撐着這裏。」
「你儘快帶她離開吧,天亮,這裏將不復存在。師父能不能醒來,就在一瞬間。」小童說完又瞬間消失。
顏君逸輕輕拂過步月歌的面龐,方才冰冷的面龐漸漸有了一絲溫熱,他看着月光的方向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相信她。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麼多機會的。
他是她的劫,她是他永生摯愛。
顏君逸背起步月歌朝來的方向走去,這幻境只有一個出口,還好他來的時候記得了。
一邊走一邊回想他和她的那些過往,多殘忍的宿命,每一次都讓他殺死她,而這一次她選擇自己死去。
還好,有簡老的還魂丹,這還魂丹想必是他歷盡千辛萬苦尋來的。
有些恩情無以為報,只有銘記於心。
他背着她剛剛離開這地方,就感覺地動山搖,雷聲滾滾而來,傾盆大雨瞬間飄下。
他緊忙找到一處山洞避雨,燃了火堆給她取暖。
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連傷口都在一點點癒合。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對愛着的人,有時候根本不用說話,你都能感知到對方的愛。
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他突然困得不行,伏在她身旁睡去。
等他再次醒來,他發現身邊空空:「月歌?」
他瘋了一樣跑出去,這裏竟然不是山洞,而變成了一處很原始的村落。
村落里人們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他快速尋找着能夠告訴他這是哪裏的人,這些村民看起來都簡樸天真,或許隨意問一個就好。
他看看身旁最壯實的男子:「請問這是哪裏,可見到我家娘子?」
「你家娘子何許人也?」
「步月歌。」
「步姑娘?她何時找了男人?」這壯實男子頓時一副驚訝表情。
顏君逸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還好簡老的葯管用了。
她再次回到了人間,幸運的是,自己竟然也跟了過來。
頓時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
其中有個男子最是氣憤,他大喊道:「捉住這壞蛋,他竟然玷污步姑娘清譽!」
「就是就是,捉住他。」
顏君逸看向衝著他大喊之人,心裏登時罵罵咧咧:這慕天策是天敵嗎?怎麼哪兒都有他!
他故意衝著那男子大喊:「慕天策,你總是壞我好事!」
這男子剎時一愣:「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我的名字?」
顏君逸冷哼,還未等說話,旁邊的幾個男子已經衝過來將他五花大綁。
「天策,別和他廢話,這廝來歷不明,看起來就不太富有的樣子,速速帶他去步姑娘那。」
顏君逸心裏大喊:快帶他去!
慕天策卻攔住:「等等,他本來就自稱步姑娘夫君,不能讓他見到步姑娘。」
這廝就是可惡,顏君逸瞪着慕天策。
「對對,還是天策想得周全,這等壞東西必須押送到祠堂去接受酋長發落。」
酋長?
顏君逸還未等詢問,人已經被幾個壯漢抬起來「吭哧吭哧」朝前走去。
這一路他幾次詢問此處是何地,沒有一個人理他。
直到到了祠堂前,這幾個壯漢才將他丟下,他真的是摔了個結結實實。
顏君逸顧不上這些,緊忙看着對面打開的祠堂大門,搜尋着步月歌的蹤影。
如若她真的重生在此,萬一已經心有所屬,他又該如何?
祠堂里走出來兩位男子,顏君逸一看,白展期和白靈犀!
好傢夥,他還能有活路嗎?
這回想要追求步月歌,看來真的是難上加難。
白靈犀一臉冷漠地看着大家:「何事?」
「酋長,這廝說是步姑娘夫君,理當沉荷塘。」抬他來此的一位壯漢說道。
顏君逸剛要說話,嘴巴就被人拿抹布堵住了。
他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這些人是故意的嗎?
白展期接話:「沉了就是,為何抬來此處?這等丑東西,步姑娘看不上的。」
「酋長說的是,我們這就抬去沉了。」幾個壯漢抬起被捆成粽子的顏君逸就走。
顏君逸真的想將這些蠢東西揍了完事,但是又擔心惹步月歌生氣。
畢竟看起來他們對步月歌都很尊重的樣子。
經過慕天策身旁的時候,顏君逸聽到慕天策冷哼,他偏頭看去,只見慕天策滿臉寫着「得意」二字。
莫非這貨認出了自己,故意裝着不知道自己是誰?
顏君逸使出所有力氣像大蛇一樣使勁一「蛄蛹」,抬着他的幾個壯漢一下子沒掌握住平衡,他被摔落在地。
顏君逸趁機用法術解開了繩索拿出塞在嘴裏的碎布,突然大喊:「月歌!你在哪?我來找你了,你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他突然大喊嚇到了所有人。
包括慕天策,他緊忙衝過來堵住顏君逸的嘴:「休要亂吼。」
白靈犀和白展期猛回頭看去,又面面相覷:「他不會真的認識步姑娘吧?」
「萬一呢?」
「不怕,步姑娘雲遊群山去採藥,不知道何時回來了,將他沉了再說。」
白展期點頭:「有理。」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道:「還不沉了?難道等步姑娘回來發火嗎?」
「是。」
顏君逸惱了:「爾等真是頑固不化,看來要教訓一番才是。」
慕天策冷哼:「這話送給你,誰教訓誰還說不定。」
其他眾人瞬間閃到了祠堂大門后,各個都探出腦袋看着,小聲議論:「天策好久沒動手打架了。」
「會不會把村給掀了?之前他剛來此的時候,可是很厲害的把祠堂打個大坑。」
白靈犀和白展期抱成一團:「我們現在還沒有恢復功力,怎麼辦。」
「求助吧。」白展期悄悄閃走,正要發出信號,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是何人在我們錦鯉村鬧事?我倒要看看,你這口出狂言之人是怎麼教訓天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