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七皇子洛聞卿
她嘴角微微勾起,然後便一路尾隨着那個小丫鬟。
那小丫鬟去夢霓裳取了衣裳,然後又去了京都最好的酒樓輕雲閣。
當她拎着食盒出來時,南晚月已經可以確定,她的主子一定是個尊貴的主,不然也不會花三百兩銀子買一件衣裳。
這樣正合她的意。
在經過一個無人的地方時,南晚月立馬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後將她拖進了小巷子中。
丫鬟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也絲毫不掙扎。
等到了小巷子中,南晚月放開了她,讓她看到自己的同時也把手中的匕首放到她的脖子上。
在這種情況下,那個小丫鬟不但絲毫不怕,還厲聲說道:“你是誰?瞎了你的狗眼,連安樂郡主身邊的人也敢劫持,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本以為自己抬出安樂郡主,南晚月就會害怕,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更加開心了。
“我向你打聽個人,尹嬤嬤現在是不是在丞相府里?”
聽到南晚月說出尹嬤嬤這個人,小丫鬟瞬間變得謹慎起來,當即問道:“你是誰?”
南晚月輕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小丫鬟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你要是敢傷我一根汗毛,郡主一定不會放過你,不論是你,還是你的家人,都會被碎屍萬段!”
南晚月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她手中的匕首便不斷用力。
不一會,小丫鬟光滑潔白的脖頸上便流下一顆顆血珠。
彷彿是感受到了危險與疼痛,小丫鬟的神情逐漸變得痛苦,她能看出來,南晚月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她急忙開口說道:“等等,我說,但是我說了之後,你必須要放了我。”
南晚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小丫鬟見此,急忙說道:“尹嬤嬤前不久就已經死了,我只知道這是郡主的意思,至於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她怕南晚月不相信,又急忙重複道:“其它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南晚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她嘴唇微啟:“我沒答應要放過你。”
就在小丫鬟驚訝地目光中,她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小丫頭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她冷眼說道:“對不起,我已經不會再給自己留下隱患了。”
說完,她轉身就打算走。
可就在這時,上方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
“哇~姑娘真是好刀法,竟然如此之利落,實屬罕見,實在是佩服至極!”
南晚月抬頭一看,只見小巷子裏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扇,裏面正端坐着一個貴公子。
他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白黃色的衣裳,劍眉鳳目,鼻正唇薄,清澈的目光清純得不含一絲雜念和俗氣,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南晚月冷眼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侍衛,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又不能失了氣場,於是只能威脅道:“少管閑事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聽到她的威脅,洛聞卿怔了怔,剛反應過來想說話時,南晚月已經跑了。
回到客棧的南晚月還心有餘悸,那個人什麼時候在那的,她完全沒察覺到,看來這京都還真是卧虎藏龍。
正當南晚月思緒不斷時,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她收起手中的匕首,然後前去開門。
開門后,兩個身着白色衣裳的翩翩少年正一臉難為情地看着她。
看到這種情況,她率先開口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身材稍微胖些,並不高挑的少年開口說道:“哦,我叫風勛,是風太尉的長子,聽說你是全省第一名,所以我就拉雲初來看看。對了,雲初他可厲害了,簡直就是文武雙全,沒想到這回名次竟然在你後面,可真是難得一見。”
南晚月抬眼看向他旁邊的那個少年,只見他渾身散發著淡淡冷漠的氣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彷彿自己正在做一件難為情的事情,他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眉目,顯得有些深沉。
南晚月鬆了一口氣,“現在你們看過了,還有什麼事嗎?”
風勛笑了笑,然後快步進了南晚月的房間,“我聽他們說,你整日待在房間裏不出門,難道你不覺悶得慌嗎?你這房間裏也沒什麼寶貝,還不如跟我們一起去看看美貌與智慧無雙的安樂郡主。”
對於這個突然闖進自己屋子的少年,南晚月本來想發火的,但是聽到他提起安樂郡主,當即笑道:“你說的安樂郡主是南丞相府的千金?”
風勛唏噓道:“兄弟,你怎麼回事?連京都的第一風雲人物都不知道,那可是安樂郡主哎,你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南晚月雖然心裏覺得晦氣,但是面上不顯半分,接着問道:“你剛才說去看她,去哪看?”
正當他要說話時,在屋外的沈雲初就叫道:“阿勛,趕快出來,不要攪了人家休息。”
南晚月剛想說並不打攪,就見風勛快步出去了。
他露出兩顆大白牙,“真是不好意思了江兄弟,我對你一見如故,要是有什麼地方冒犯的,還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南晚月笑了笑,剛想追問安樂郡主的事,風勛就被沈雲初一把拉走了。
一邊走,風勛還一邊對她喊道:“江兄弟,有空我們一起喝酒啊。”
南晚月見此,也只能作罷,她重新關上房門,進了房間。
在房間裏,她仔細的想着剛才那兩個人,無論是談吐,還是衣着樣貌,都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官家子弟。
他們並不住在客棧里,所以想要再遇見他們,也只能靠緣分。
好在第三天,他們就又找來了。
一見面,風勛就直接了當的說道:“江兄弟,前兩天我們見面時,我看你好像對安樂郡主很感興趣,今天她剛好出來施粥,要不要一起去看?”
南晚月心中對這個安樂郡主厭煩至極,面上卻笑嘻嘻,“既然風兄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不然多不給你面子。”
“風兄弟,你可真上道,完全不像我這個兄弟,一輩子也就只對書本和射箭感興趣了。”風勛彷彿找到了知音似的,當即就拉着南晚月往外面走。
南晚月則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看到她跟風勛他們出去,客棧的其他學子頓時議論紛紛。
她很快就落得一個狗眼看人低、嫌貧愛富、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名聲。
但是對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
三人穿過熱鬧的街道,然後來到了輕雲閣。
到了酒樓第六樓,他們就能看到不遠處的乞丐都排起了長長的隊。
這輕雲閣一共有七樓,他們現在在六樓,樓上的四周都是鏤空開放的,只有幾個簡易的圍欄,不至於讓人摔下去。
京都並沒有多少乞丐,人人都過着小康般的生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安樂郡主隔三差五就把京都裏面的乞丐都搜羅起來,然後施粥。
南晚月隔着那麼遠,都能看到晶光閃閃的衣裳,還有全副裝扮好的髮飾。
看她這樣子,南晚月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她這哪是做善事,根本就是藉著做善事的名義吸引別人的目光。
但是她不知道是誰,能夠讓安樂郡主做這樣的事。
安樂郡主所在的地方,在輕雲樓看得最為清楚,南晚月當即問道:“風兄,這輕雲閣的主事人,你知道是誰嗎?”
風勛還沉浸在安樂郡主的貌美容顏中,根本就沒聽到南晚月的話。
南晚月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安樂郡主想要吸引的目光,絕對不是他。
她再次出聲,風勛才反應過來,於是急忙說道:“你說著輕雲閣啊,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據坊間傳聞,這輕雲閣後面的人是七皇子,他可是所有皇子中呼聲最高的。”
“什麼呼聲最高?”南晚月再次開口問道。
風勛看了看四周,然後湊到南晚月的耳邊輕聲說道:“還能是什麼呼聲啊,當然是做太子的呼聲啊。”
話一出口,立馬就被一旁的沈雲初呵斥,“阿勛,你真的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全忘了。”
風勛趕忙認錯,然後訕訕地看了看南晚月,示意她繼續看不遠處的安樂郡主。
由於距離不是很近,所以南晚月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發著光的衣裳,和頭上金光閃閃的首飾。
她認真的觀察着周圍,發現安樂郡主的四周有很多高手在守着。
南晚月想了想,現在劫走安樂郡主的可能性有多大,在經過一切考量后,她得出一個結論,想要成功劫走安樂郡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她打草驚蛇,然後被安樂郡主身邊的高手追殺。
這種不划算的事情,她不打算做。
正在想着該怎麼辦時,突然就被遠處成片的朝霞所吸引了。
看着天邊柔軟的雲,一切的煩惱好似都隨風散去了。
南晚月輕輕轉身,然後整個人仰靠在圍欄上,上半個身子都伸出了閣樓,彷彿與天邊柔軟的白雲,朝與霞融為了一體。
風輕輕地吹動着頭髮,她的眼睛微微閉上,正在感受着風拂過臉龐的輕撫。
她的頭髮就四散在風中,精緻的臉龐猶如九天外的謫仙,不食人間煙火。
南晚月睫毛猶如薄翼般輕輕打開,可是一睜眼,她就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七樓上的一個男子正怔怔的看着自己。
她仰在圍欄上的樣子,在高處的洛聞卿看到了,那就像是最美好的風景即將離自己遠去,消散於無的即視感,狠狠地拉動着心中最深處的恐懼。
她猛地起身,身邊的風勛離她有點遠,但也注意到了她的聲響,於是急忙走到她的身旁問道:“江兄弟,你沒事吧?”
南晚月還沒說話,就聽到洛聞卿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你們啊,今日怎麼有空?”
風勛跟沈雲初順着聲音看去,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間,就趕忙跪下行禮道:“參見七皇子!”
南晚月看着眼前的人,對於剛才的事情很是尷尬。
她也認出來了,他就是在小巷子裏看到自己殺人滅口的那個人。
見她還站着,風勛趕忙一把將她拉了下來。
還好南晚月反應快,才不至於雙腿都跪在地上,最後只有一隻腿跪在地上,然後學着風勛的說話方式,道:“參見七皇子。”
見她這樣子,落聞卿不禁捂嘴笑了笑,然後說道:“好巧,又見面了,起來吧,不用拘禮。”
南晚月看了看風勛,然後跟他們一起站了起來。
風勛聽到剛才的話,很是驚訝的問道:“江兄弟,怎麼回事?你竟然還認識七皇子殿下?”
南晚月心中不禁罵道:媽的,真是見了鬼了,這都能碰到。
她訕訕的說道:“沒有,沒有,並不認識。”
聽到她說不認識自己,洛聞卿若有所思的說道:“怎麼會不認識呢?難道你忘了當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晚月用手捂住了嘴巴。
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過去的。
她長長的睫毛就近在咫尺,身上獨有的香味竄進他的鼻腔,一時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心裏好像有一朵花,在這一刻,瞬間綻放開來。
“大膽!”
侍衛的聲音赫然響起,他手上的劍也伸到了南晚月的面前。
風勛趕忙上前將她拉開,然後解釋道:“殿下,江兄弟他不是故意的,還請您千萬不要怪罪。”
洛聞卿捂住嘴巴,輕咳了兩聲,然後說道:“無礙,你們都還沒吃飯吧?”
南晚月當即拒絕道:“多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已經吃過了,就不麻煩了。”
風勛看了看她,只以為她是不自在,才說吃過飯,於是也跟着說道:“是啊,殿下,我們已經吃過了,就不叨擾了。”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南晚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