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許女士聞言連連點頭:「大師你說得沒錯,我父親確實前段時間剛剛走,他走了之後也發生了一些……」
話說道一半兒,許女士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大眼睛問道:
「難道大師剛剛看到我父親了?他在我身邊嗎?!」
奚海紅搖頭說道:「你身邊的確跟着一抹幽魂,但不是你去世的親人,應該是你這段時間經常去陰氣重的地方,再加上你自己又身體虛陽火弱,被一些心懷不軌的孤魂野鬼給纏上了。」
她在許女士身上看到的是一個能力不強、大約三十多歲神情幽怨的女人。
在得知許女士這兩周幾乎每天都往返於家和墓地,奚海紅更是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女鬼應該是瞧准了許女士天天上香燒紙、身子骨又弱比較好欺負,便從墓地跟了上來,汲取許女士買的香火和她身上的陽氣。
這段時間許女士渾身酸痛、心情抑鬱,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陰魂纏身的影響。
緊接着奚海紅又說:「不過這也恰巧說明,你死去的父親的確沒有去地府輪迴。」
她解釋說自己一踏入這間房子,便覺得屋裏陰氣森森,帶着殘留的鬼氣;
由於這些鬼氣同屋主曾經留下的生活痕迹、氣息如出一轍,所以並不容易察覺。
說明正是許女士的父親在死後仍有執念,曾回到過這間屋子。
也正因屋中有屋主殘留的氣息,這才掩蓋了許女士身上的陰魂的存在,讓它極難被發現。
若不是奚海紅為走無常,有一雙能夠洞察任何魂魄的眼睛,恐怕也讓這野鬼矇混過去了。
聽到身邊跟着的鬼魂不是許父,許女士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失望來:
「那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父親出現嗎?」
奚海紅有些意外:「你想找他?」
得到了許女士肯定的回答后,奚海紅略一思索道:
「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試着幫你「招魂」。」
她在這棟宅邸一番作法,用許父的八字和身份信息佈下了「招魂咒」,但是並沒有將許父的魂魄招來。
這時許女士又告訴節目組,她父親留下的這棟房產恰巧就距離下葬的墓地不遠,相隔才三公里左右,繞幾個彎就到了。
於是節目組帶着她和奚海紅,開了幾分鐘的車來到了許父下葬的墓地。
來到許父墳前,跟拍的攝影師們並沒有把鏡頭對準墓碑、去拍攝死者的遺像,這是種非常不敬的行為。
從墓碑上的黑白相能看出,許父去世的時候年齡很大了,神情略顯嚴肅。
奚海紅再次布下「招魂咒」。
這一次她蹲下身,用手掌貼着許父墓碑前的土壤,眉心越蹙越緊。
半晌她收回手,站起身神情有些嚴肅:
「有些奇怪,你父親的魂招不來。」
「按理說死者的墓穴就相當於他死後的居所,在墓前「招魂」只要不是極其特殊的情況,十招八來。」
許女士有些着急:「怎麼會這樣?」
奚海紅說:「現在有兩種情況,一是你父親的魂魄已經離開了陽間,被陰差捉回了地府正在接受審判;
二是它怨氣深、十分抵觸招魂術法,不願意被招來。」
輕輕拍掉掌心中塵土后,奚海紅輕輕搖頭說道:
「不能把陰魂招來問詢,我能看出來的東西也不多,希望後面的選手們可以幫到你。」
「不過我能感覺到,你父親死後並不平靜。」
謝過奚海紅后,節目組工作人員們重新回到了許女士的家中,很快大劉便宣佈下一位選手:禾羋塗登場。
泰籍降頭師禾羋塗登場后,和前面兩人看到的東西大差不差。
都看出了許家死了人,但是卻不到許父的魂魄。
一時間彈幕中有的說前面出場的選手實力水平不行,但也有不少理智觀眾:
【這次出事的人甚至不是許女士自己、也不是她的親人,而是什麼鄰居朋友,節目組還一點線索都不給,這不是成心為難選手么?】
【我也覺得,誰出了事兒就該直接去到那個人家裏,讓選手們看事主不就行了……本身他們仨就是「看人不行看鬼行」的選手。】
【等等吧,倆能把人扒個底朝天的王炸馬上出場了。】
【……】
很快黛西壓軸出場。
她來到這間屋子后,先和主持人大劉擁抱了一下,又對着直播鏡頭打了聲招呼,而後看向許女士:
「可以把手給我嗎?抗拒我握着你的手感應一下你身上的能量嗎?」
許女士搖了搖頭,伸出手掌遞給黛西,「當然不介意。」
雙手蓋住許女士手心手背後,黛西碧藍色的眼眸閡上,口中念念有詞。
「我能感覺到你是一位非常有親和力的女士,這和你的性格、從事的職業有關,你很受孩子喜歡,經常和小孩兒打交道,我猜測你應該是一位老師。」
「但是你的心中常有很痛苦……天吶,女士你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對嗎?」
許女士的眼眶有些紅,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我身體不好沒有辦法生育。」
黛西神情中帶了幾分不忍。
她能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內心很脆弱、缺乏親情和關愛,那麼喜歡孩子的一個人卻沒有擁有親人的權利。
黛西繼續說道:「我能感覺到你和這個屋主人的關係非常好,這裏也有你許多年的生活痕迹,他是你最重要的親人。但是你失去了他,這給你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除此之外我在感應你的力量時,一直感覺到你的潛意識裏有一個年輕男生……」
黛西說到這兒的時候,神情有些疑惑。
她的能力是可以通過對方的能量、投射到人內心的里世界,看到一些藏在對方心中記憶最深刻的畫面。
「那個男生看着二十歲出頭……」黛西大概形容了一下那人的模樣,「不知為何,你對這個人的感官充滿了自責,因為他,你這段時間都在猶豫糾結着什麼事情。」
聽到黛西的描述,許女士抿着唇點點頭道:
「大師你看得太准了,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這次求助節目組的原因。」
「他是我們家很要好的朋友家的孩子,這次我父親的葬禮,這家人幫了我不少忙,但是……但是葬禮結束后這個孩子就病倒了,都是我害了他!」她神情疲憊,帶着歉意,終於將求助節目組的原委,以及不久前發生的怪事都說了出來。
「不知道你們家鄉那邊有沒有什麼喪葬傳統和忌諱,我們這邊是有的,老人去世之後要找人來辦白事,除了「封棺」、「裹衣」那些傳統的習俗,這邊最重要的一項儀式是「送葬打幡」。」
在許女士家鄉這邊,「送葬」隊伍風不風光,是一個人終老后在地底下會不會幸福的重要象徵。
「「送葬」隊伍越是陣仗大、禮儀齊全,越是代表這家人孝順,死者以後在地下也會有福氣。
為此在許父去世后,許女士第一時間去當地負責白事的隊伍,為父親置辦後事。
葬禮上抬棺六人。
另有四名鳴樂吹嗩吶的師父,以及數人在棺槨前抬「方相」——大型紙紮物、抬「明器」——隨葬用品和一些貢品糧食的隊伍。
光是請人就請了二十多個。
可饒是已經風光大辦,還是一件事讓許女士深受困擾。
在他們當地,出靈「送葬」的隊伍中,需要長子捧着死者遺像走在最前,長孫扛着「招魂幡」走在旁邊。
據說這樣打幡,能夠指引即將入黃泉的死者亡魂順利抵達鬼門關后、不會被陰間路上的惡鬼拖入泥沼迷失心神。
此傳統在當地流傳了千百年。
每次縣城裏有老人去世,都能看到親屬穿着白喪,一邊哭喪撒錢、一邊捧着遺像打着幡「送葬」。
許女士頭疼的事情就在於,許父的後代只有她一個。
在他們這個小地方,重視兒子、認為有兒子才有根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
本來捧遺像和扛招魂幡,就是要長子長孫來做的。
要有一方、或是兩方都是女輩來做,就算這個死者的喪事辦得風光、聲勢浩大,仍然會有一些思想頑固的老人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這個死者「福薄」。
到了許女士這裏,她身為女兒倒是能捧父親的遺像。
可她沒有孩子,連個給父親扛招魂幡的孫輩都沒有。
喪事還在籌辦的時候,她就聽到一些近鄰竊竊私語,說什麼「許老頭活了一輩子,臨了連個給他送終的兒孫都沒有」。
說許老爺子可憐。
儘管許女士心裏清楚,這些老人說的話都沒必要聽進心裏去,就是些舊時代的固步自封。
可她聽着評價父親一口一個「福薄」、「沒根兒」,心裏還是難受得緊。
再加上父親年輕的時候脾氣倔,又因為她這個女娃,和家那邊的親戚鬧得很僵;
許女士知道這次來參加葬禮的親戚里,肯定會有人說不中聽的閑話。
思來想去,她決定在當地找一個品性好的年輕人,來給父親當「送靈人」。
聽到這兒,從沒聽說過這種習俗的大劉問了一句:
「送靈人是什麼?」
許女士說:「相當於找一個假的兒孫,來給死者充當男性後代,在「送葬」隊伍中為死者扛幡引路。」
「也是我們這兒一種送葬習俗,老人沒有男性後代,家裏人就可以出錢找人來「送靈」。」
據她所說,「送靈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更不是找來了之後就能直接扛幡的。
首先「送靈人」要是童子身,這樣其純凈的陽氣才不會和棺槨中屍體相衝。
其次他的生辰八字要和死者的八字相匹配,不能是八字對沖。
最後在選定了「送靈人」后,他要在做法事的師父的幫助下打通和死者的連接,這樣死者下黃泉時,才能看到他引路的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