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萩原研二出院后,降谷零還在調查醫院的情報。這次多了“上森醫生”這個線索,讓降谷零找到了一些新的方向。
他從公安系統中找到了上森的檔案。
上森醫生全名叫上森修,昭和37年出生,今年44歲。大學時被資助去美國有名的醫學院進修腦神經外科,十三年前回到日本,直到現在一直都在米花綜合醫院工作。
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檔案,但降谷零偏偏在其中發現了不普通的地方。
在前屋義塾大學的事件后,降谷零將前屋義塾大學裏所有學生的檔案都仔細翻看了一遍,把那些學生背後的資助人和十八號研究所的投資方交叉對比之後列了一份名單。而他現在在上森修的檔案中看到了一個名單中的名字。
新崎宏史,一位民眾支持率不低的參議院議員。
本是稀疏平常、甚至可以說是值得稱讚的“議員關心並支持國家科學水平發展”的行為,但放在這種和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情況中,似乎就變得值得深思了起來。
況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組織和政界有連結了,上一次是向組織購買違丨禁丨葯丨品的山口議員。
和越調查越顯得複雜的上森修的事情比起來,降谷零的委託人、那位護士小姐的感情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在電話里和他交代情況時,護士小姐說:“我和寺隆君的下班事件是一樣的,但是每次我去他的科室找他,他都已經走了好久了。我要在醫院門口等上十幾分鐘分鐘才能看見他拎着一杯江刺家的咖啡出現。就算我換衣服、補妝花的時間比他久了一點,他也不至於無聊到要開車去兩公里之外的咖啡店喝咖啡吧!”
護士小姐叫南野真紀,她的醫生男友叫宮浦寺隆。兩人從中學時就開始談戀不至於耗費完她的耐心。而且,他既然只帶回來一杯咖啡,那麼說明他在點單時並不想讓店長小姐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
南野真紀會在下班后花時間打扮自己,就算知道宮浦寺隆會在她打扮的時候去咖啡廳,她也要堅持補妝,說到店長小姐時用的也是“長得漂亮”這樣的形容。說明她很在意外表,關注同性時會不自覺地首先關注對方的外貌。而她說“果然”,那麼她在以前大概也和“長得漂亮的女孩子”產生過糾葛,因此對江刺家咖啡店的店長小姐抱有敵意。
排除掉她的私人感情,不管宮浦寺隆和店長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單從“隱瞞女朋友”這一點,降谷零認為宮浦寺隆或許並不是值得託付的人。
但南野真紀堅持想讓降谷零找到“出軌”的證據。
降谷零坐在江刺家咖啡廳里,戴着黑色鴨舌帽和黑框眼鏡,企圖讓自己不要那麼顯眼。
宮浦寺隆在吧枱前和店長小姐搭話。店長小姐在邊磨咖啡豆,邊回答他“江刺家小姐最近生意如何”的問題。
這家咖啡店只有店長小姐和打掃衛生的員工兩個人在,按照降谷零打聽到的情報,原先店裏還雇傭了一位製作咖啡的員工,但是那位員工前段時間請了長假,要過幾天才能回來。而她請長假的時間就是店長小姐開始頻繁出現在店內的時間。
基本可以排除店長小姐是因為想見宮浦寺隆,才會到店裏來。
郵箱裏隔上幾分鐘就有一條新郵件,都是南野真紀的催促。
“情況怎麼樣?”“他們兩個是不是很親密?”“如果他們做了過分的舉動,請幫我狠狠地罵他們。”
看得出南野真紀潛意識中也早就肯定了宮浦寺隆有二心。
“店長小姐看起來和宮浦醫生並不太熟。”
南野真紀不相信:“怎麼可能?是不是你暴露了?”
降谷零委婉道:“宮浦先生確實對店長小姐很感興趣,但店長小姐反而看起來相當苦惱。”
吧枱前宮浦寺隆已經拿到了製作好的咖啡,但還是不願意離開,很生硬地找着話題,想打探店長小姐的私人信息。或許是出於禮儀,店長小姐保持着距離,同時又很和顏悅色地和他講了一些並不重要的事。比如回家的路上聞到了很熟悉但說不出名字的花香、比如家裏養的貓把漲勢正好的綠蘿啃掉了之類的。
降谷零正低頭回復南野真紀的消息,咖啡店突然來的新的客人。本沒有興趣的降谷零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就這麼任由他們把儀器拿走嗎,九十九大人?”
在大腦將這句話處理成有用的信息前,降谷零的身體已經自作主張地藏在了沙發椅背後面。
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進來的人是九十九清祐和之前在研究所見過的江之川。接着他就開始慶幸自己戴着的鴨舌帽遮住了顯眼的金髮。
九十九清祐說:“可是九十九大人被允許任性的次數已經用完啦,沒辦法了嘛。”
“如果拒絕的話”
“如果拒絕的話,事情會變得很可怕噢。”
他們交談着在降谷零前面的桌前坐下了,降谷零一直裝作低着頭玩手機的模樣,因此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他。
“漂亮姐姐!想要一杯奶茶!要超大杯的噢!”
九十九清祐背對着降谷零,江之川又被九十九清祐擋住了視線,降谷零這才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九十九大人,下之後攝入過量□□,晚上會睡不着覺的。”
“不要嘛,我會少喝一點的。”
江之川對九十九清祐完全沒有辦法,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只能嘆了口氣,說:“回去之後綠川先生一定會露出很可怕的表情。”
他這麼說,正在偷聽的降谷零腦中就浮現出了諸伏景光一臉溫和地笑着威脅人的場景。
原來在江之川的眼裏,景光竟然已經到了用“可怕”來形容的程度了嗎?
“不要告訴綠川先生就好啦。”
“九十九大人,太任性了。”江之川提到了“任性”這個詞,突然頓了頓,改口說“抱歉”。“是我失言了。”
九十九清祐的聲音聽起來同往常一樣,並沒有被影響到。“江之川先生太講究啦。”他說。
江之川明顯對他們之前提到的“儀器被帶走”的事耿耿於懷。“可是,那個儀器不應該是九十九大人和堀山老師的心血嗎?我只是沒辦法接受而已。”
“江之川先生還沒有變成組織的形狀呢。”
“什麼叫“組織的形狀”?”
“看,江之川先生今天穿的是藍色的衣服呢。”
“是的。”江之川一板一眼地問:“我明白了,穿黑衣服才能算是組織的人嗎?”
九十九清祐趴在桌子上嘟囔:“好無趣噢,江之川先生比琴酒還無趣。”
“抱歉?”
店主已經做好了奶茶端了上來,問江之川需要什麼飲品,江之川說:“不了,謝謝。我們等一下就走了。”
“那這樣的話,我給客人您上一杯水吧?”
江之川猶豫后還是點了點頭。“好的,麻煩你了。”
九十九清祐雖然一直沒有提起過,但他為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做的那些事,不管是防爆服也好、還是顱磁儀也好,肯定都不是組織上層的人希望他做的。這應該就是九十九清祐說的“被允許任性的次數”。
而現在,根據他們說的,似乎是顱磁儀被組織的其他人接手了?
降谷零略過南野真紀新發來的郵件,點開諸伏景光的郵箱。
諸伏景光平時這個時候都已經結束了任務回到研究所了,今天沒和九十九清祐在一起,應該並沒有在忙正事。
“我在米花綜合醫院旁邊的咖啡店裏看到了九十九和江之川。”降谷零寫到。
諸伏景光果然回復得很快:“在我回研究所之前清已經被叫走了。聽說是去醫院處理顱磁儀的後續。”
“顱磁儀怎麼了?”
這一次綠川過了很久也沒有回復,大概是去和研究所的其他人打探情報了。
那邊九十九清祐和江之川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組織里的事。
“不能找松田警官他們幫忙嗎?”
九十九清祐沒有回答,降谷零隻能聽見他吸奶茶的聲音。是拒絕的意味。
江之川的語氣里明顯可以聽出他的憤憤不平:“可是,就這麼罔顧九十九大人的意願把屬於九十九大人的東西搶走,也太令人厭惡了。”
九十九清祐突然問:“江之川先生是屬於十八號研究所的嗎?”
江之川立即表忠心:“當然是了,九十九大人。”
“那十八號研究所又是屬於誰的呢?”
江之川毫不猶豫:“是屬於九十九大人的。”
“可是,九十九才是屬於十八號研究所的。”
江之川愣住了。
諸伏景光這時候發來了郵件——
“顱磁儀之前就是用作某種用途的儀器,但是那種用途並沒有達到很好的效果,所以組織一直在催促研究進度但也沒有辦法做什麼。現在他們從研二的例子上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性,就把顱磁儀和堀山一起強硬地帶走了。”
降谷零突然就明白了江之川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