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定叛向朗獻策 謠…
就在諸葛亮因自家兒子去世感到心痛不已時,先是武威的郡丞綁了郡守請降,後來這二位又爭鬥不已,最後郡丞不得已調去別郡,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尾。後來在安定郡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守叛了!
在諸葛亮聲東擊西,率領大軍進攻雍州時,安定人士楊條便起兵響應,振臂一呼,響應者竟達數百人,楊條便憑這數百人攻佔府衙,劫持郡守,迫使其向諸葛亮投降。而丞相也立刻響應,派遣魏延率領部隊前往安定鎮守,只是剛剛抵達便聽聞張郃來襲,又匆匆趕去街亭,隨後魏延不僅去討伐郭淮,還參與了涼州諸事,於是從頭到尾,這安定郡漢家軍隊竟真的沒派過一兵一卒!
於是乎,人心不穩,偏偏楊條又是個脾氣差的,雖然剛毅果斷且頗有幾分勇力,但卻不是個善於團結下屬的,按照現代說法就是情商差。憑藉諸葛亮的任命在郡內行事肆無忌憚,不僅霸凌了太守的兩個女兒,使得其妻幾欲投井自盡,而且原先共同起事的數人也生了嫌隙,離心離德。
大家都在怨聲載道時,安定郡守也苦不堪言,早就對楊條恨之入骨,一直在苦苦等待機會,為了麻痹楊條,一直對其言聽計從,從不反駁。慢慢地,楊條終於放下戒心,開始出城巡視軍營。其實城內是留了親信的,但這親信早已暗中倒向了太守,楊條剛一出城,太守便得到了消息,立即命人關閉城門,逮捕楊條**。楊條在外無計可施,本想調動軍隊攻打城池,只是事到如今誰也不想再為楊條賣命,頓作鳥獸散了。
楊條愈發惶恐,只能帶領身邊數人飛奔上邽,請求援兵。當時諸葛亮已經奔赴涼州,僅留有楊儀主持大局,楊儀聽聞楊條訴說后,勃然大怒,雍州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怎麼還會有如此愚鈍之人妄圖反抗,立即就命令留守郡中的廖化率兵與楊條一起討伐叛軍。
等到廖化出發后,楊儀才意識到似乎不太對勁,但又想不明白。覺得煩躁便在房中來迴轉圈,一旁的向朗看得心煩,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楊儀將剛剛楊條的情況都告知了向朗,向朗一聽也覺得不太對,想了想說道:“威公,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楊條口稱安定郡守叛漢投魏,卻適才都在談及郡守行為如何不公,品行如何不端,倘若真的要投魏,那不該廣施恩義嗎,更何況如今似乎響應者眾多,若真如楊條所言那般不堪,絕不會出如此狀況。”
楊儀一聽,茅塞頓開,立即就要派人攔下廖化,免得弄巧成拙。向朗卻攔下他,說:“安定確實需要整治一番,如今不妨抓住這次機會,徹底將其收歸我有。”
兩人一合計,還是決定以撫為主,追究首惡,向朗親自出面與廖化一道進駐安定,釐清緣由。楊條見向朗從后追上,雖未表現出來什麼卻也顯得略微局促,向朗默默看在心中。
軍隊還未來到安定郡內,郡守早早便自縛跪在路邊,廖化看了向朗一眼,也覺得安定郡內有蹊蹺。二人決定親自過去查看,而楊條卻拉住向朗,說道:“此子狡詐,還是我替兩位大人前往探查究竟,以備不虞。”
向朗搖了搖頭:“丞相臨走前囑託我等務必護衛隴右安穩,誰曾料想不過數日安定竟然動蕩,我等實在有罪,這正是我等將功補過的時機。”
說罷,也不去理會楊條,徑直來到了郡守面前,這個郡守是與向朗有一面之緣的,見到其人,一不訴苦,二不指正,開口說道:“我有罪,於此關鍵時刻,我本該相忍為國,何況楊條此番立有大功,我朱元只不過仗着年老有些薄德才仍為郡守,故而我就更應該處處遷就與他,只是昨日一時衝動,動起了刀槍,而楊條的部下也多有順從的,一時不察,竟釀成了大禍,還望丞相長史寬宏。”
“即便有功,但要是行不義之事,也絕無可為之理,太守,今日我與元儉領兵在此,朱太守可將你所知之事娓娓道來,我必定對你有所交代。”
那太守見狀,頓時大喜,也不再遮掩,將楊條近日做的齷齪事一一道來。聽得廖化火氣上涌,就要前去捉拿楊條,反倒是向朗將他勸住,說到了安定,自然一目了然。但誰曾想,這楊條竟然逃了,這下向朗倒也省事了,畢竟都有人畏罪潛逃了,這還有什麼好問的!
向朗、廖化二人抵達安定后,一人率領士卒修繕損壞的房屋,一人審問楊條的同黨,若有參與惡事者,依照律法進行處罰,並將結果張貼城中,百姓無不欣喜,至此,安定徹底安定下來。
而那楊條也未曾逃往他處,竟直奔涼州而來,他要面見丞相。諸葛亮見到楊條十分驚訝,心想你不好好在安定,怎麼跑到這來了。
楊條見丞相還不知情,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稱罪過,將近期所作壞事全盤托出,希望丞相能念在往日的功勞上饒自己一命。丞相扶着額頭,他這幾日因為諸葛喬的死頗為心痛,又突聞此言,一時難以抉擇。
“丞相,我膝下還有幼子二三,若我有不測,他們又該如何啊!”楊條又求情道。這番話終於使得丞相有所動容。
“我暫時饒你一命,待涼州平定后,我會組織人馬進行屯田,到時你且去做個屯田的小官,日後你一定要老實本分,切記不要再生事端。”
楊條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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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洛陽的謠言不僅使得雍涼人心向漢,更讓在長安的曹睿煩躁不已。在毌丘儉離開長安時,曹睿便打算暫時不向隴右用兵,直接回洛陽的宮殿,但不知怎的,可能是思慮過度,竟病倒了,也不是很重,醫官說只要調理一下,多加休息,很快就能痊癒。
誰曾想過,就在曹睿病倒的第二天,關於自己病重身亡的消息便從洛陽傳出,搞得沸沸揚揚,人心惶惶,民間更有傳言說國家動蕩,新君不宜年幼。須知道,曹睿此時尚無子嗣!指向性不言而明,雍丘王曹植二字簡直呼之欲出。洛陽群臣更是惶恐不安,彼時曹丕曹植爭奪皇位,各自羽翼無數,此時群臣可以說與曹植皆有仇恨,怎能不驚懼!
就算在深宮中的卞夫人也為此感到不安,卞夫人是曹睿祖母,輩分極大,此刻洛陽群臣無首,政事荒廢。於是她喚來陳群,對他說道:“我昨日已經收到元仲的書信,信中稱只是小病,但我仍不能放心,還是勞煩司空前往長安,親自面見皇帝。你是三朝的老臣,由你前往最為合適不過。”
陳群立即應允,實際上此前已經有不少官員商議推舉他前去長安面見聖上,臨走前,陳群向卞太后建議道:“此時人心動蕩,太后還是要多多外出走動,以安洛陽群臣。”
陳群深知此事耽擱不得,出得宮來,也不回家,又覺得茲事體大,徑直去尋鍾繇商議,訴說了剛剛太后召見的事。鍾繇此時患病,躺在床上,腦筋卻轉的靈活,想了想說道:“這麼一說,皇上本人肯定是沒事了,那為何卻不回來呢?文長,此次去長安一定要勸皇帝儘快回宮,莫要牽連。”陳群自然明白,曹睿不回洛陽,就是在暗中觀察群臣,判斷孰忠孰奸,只是如今外有吳蜀,還不是搞政治鬥爭的時候。
陳群於當天深夜到了長安,剛一入城,曹睿便遣人來迎,並說皇帝已在宮中久候多時。陳群聽的一愣,看來鍾繇所言非虛,或許皇帝早已安排密探監視群臣,否則長安消息怎會如此及時。
見到曹睿,陳群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番,發現其氣色尚好,便放下心來。曹睿笑道:“陳公見我,頻頻點頭,可是有何高興事。”
陳群回道:“如今天色已晚,老臣已經昏昏欲睡,而陛下仍然精力充沛,甚覺欣慰,因此高興。只是臣不明白的是,既然近日傳言皆是無妄之談,陛下為何不返回洛陽,安定人心。”
曹睿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我就知道陳公此次前來,必有肺腑之言相告,只是如今情況,恰好引蛇出洞,或有一二小人為非作歹,到時便可一網打盡,一勞永逸!”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此時洛陽朝臣紛紛不明所以,等待您批示的奏章桌案都無法放下,其中甚至包括大司馬曹休的戰報,您有意引蛇出洞,蛇或許不足為患,但莫要因小失大,讓那吳蜀有了可趁之機啊!”
曹睿漸漸嚴肅起來,但仍堅持道:“司空莫要危言聳聽,東線戰事大司馬亦有書信送達。”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魏諷謀反一案?當時武皇帝何曾不想將親劉之人一網打盡,只是外有肘腋之患,內又怎能再生禍端,今日之事,頗符合昔年之情況。”
“這些事孤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這幫宵小之輩着實可恨,朕在前線抗敵,他們卻躲在後面詛咒朕早死,一心只為權勢,簡直是國家蛀蟲。”
“陛下,為大國之君,怎能以個人好惡去影響國政,若有人心懷不軌,不妨日後削其軍隊,易其封地,內以相國監視,外以良將設防,必然相安無事,如今禍患可是在於國外啊!陛下莫要因小失大。”
曹睿想了想,覺得此言有理,便讓陳群先下去休息,明日一同返回洛陽。陳群自以為任務完成,長出一口氣,便告退返回客舍休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曹睿在休息后,沒過多久便再度被人喚醒,在看了一封來自壽春的加急信件后,竟真的一病不起了。
【作者題外話】:凡是出現姓名的人物在後面基本都會出場,比如楊條、朱元。後面就該寫石亭之戰了,又是一場影響深遠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