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永勝之內憂外患（一）
【373】永勝之內憂外患（一）
榮聶心思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誰在幕後主導今天這批殺手，想到最後連個大體思路方向都沒了，但他總覺着此時干係重大，最終還是將問題上報給了傅天勝。
傅天勝得到消息直接把王景生和榮聶給招了過去，後面還給阮天水打了個電話，結果阮天水已經往青城走了一半了，只好讓阮天水把曹斌叫了過來......。
永樂華悅酒吧和永勝大廈同在市中區，距離又離得比較近，榮聶和王景生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傅天勝在永勝大廈頂層的辦公室，兩人一進門就觀察到傅天勝神情陰晴不定的有些古怪，而坐在他旁邊的藺丞表情亦是無悲無喜看不出絲毫情緒。
藺丞見兩人進門后微笑起身，一貫的溫文爾雅“來了~，五哥、六哥，快請坐，剛沏了壺新茶......”
王景生和榮聶沖藺丞笑了笑，後者說道“藺老弟都是自家人別客氣，你坐着就行......”
藺丞保持微笑“五哥，自己人不更得有禮數不是嘛~。”
王景生和榮聶笑容依舊，後者剛要再次搭腔，卻聽到傅天勝冷冰冰的插了一嘴“藺顧問才進公司幾天？而你們倆跟了我多少年了？！”
這冷不丁一打岔，而且語氣里明顯帶着惱火的意味，聶榮和王景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老大這話是啥意思啊？
感覺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啊？！
但語氣里透出的那股子相當明顯的火氣，聶榮和王景生可都聽出來了！
兩人斂住笑容后連忙看向傅天勝。
低頭看報的傅天勝根本沒有抬頭搭理他們的意思，而是繼續默然開口“既然是自家人，有什麼事就得相互間通個氣，這也是禮數！”
聞言后，王景生和榮聶方才後知後覺知道了問題所在，而後兩人是面面相覷！
王景生和榮聶原本是來彙報、商量之前在酒吧遇到殺手的問題，誰知傅天勝冷不丁帶着火氣問了句不相干的題外話，開始兩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但當傅天勝扯到“有事相互通氣”的話題時，兩人有點明白了，有可能是青城帝豪夜總會的事被人捅到傅天勝這兒了？！
至於是誰捅的？那就不用猜了，兩人心知肚明！
其實榮聶對這件事早有腹稿，當初沒上報是擔心傅天勝知道後會責怪王景生辦事不力，萬一再把青城的事務交到老八手裏，那會影響他們的計劃，因此他想着萬一消息泄露，他就是自己覺着着是個小事就敷衍過去了......，但老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當傅天勝含糊其辭的這麼一問，榮聶瞬間就把今天遭遇殺手的事和前天王景生跟他說唐楓大鬧帝豪的事聯繫了起來......。
僅僅隔了一天又出現來歷不明的殺手刺殺劉啟森？
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什麼必然的關聯？
到底是單單針對他們這個山頭呢~還是針對整個永勝呢？！
胡思亂想之下，榮聶就沒主動回應，而是裝起了糊塗！
王景生一向對榮聶言聽計從，此刻見榮聶沒言語他也沒放聲！
沉默是金，而話多必有失！
片刻后，傅天勝見兩人沒什麼覺悟就抬眼看了眼，然後放下手中報紙，貌似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難道你們幾個私下裏有很多事都背着我這個老大？多到以至於此刻竟然都搞不清楚我說的是那件事？！”
王景生聞言明顯有些心虛，搶先回道“怎麼可能啊老大？！”
榮聶一聽，趕緊穩主心神，接過話茬試探着開口說道“老大，那就是些年輕人酒後的意氣之爭...，只不過後來三哥衝著李少的面子才和對方鬧僵了，後續應該沒什麼事......”
沒等榮聶說完，傅天勝一抬手打斷道“老五，我們兄弟幾個許多年沒紅過臉了，但今天我真得說說你了，你說你~，挺有腦子的個人，怎麼關鍵時刻犯糊塗呢？你不知道什麼叫大局觀念嘛？一天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信任是相互的！你這樣別人怎麼看你？又怎麼不會讓人產生一些猜疑？！”
看來傅天勝真有些氣憤了，而且是越說語調越高，越說火越大，真像他說的那樣，他們兄弟之間許多年沒用這種口氣說話了。
傅天勝一連用了四個疑問句，言語微頓後面又跟了一個自問自答“你知不知道兄弟們之間最大的信任是來自於什麼？！是坦誠！是無條件的互通有無以誠相待！！”
說到這兒，傅天勝嘆息一聲，嘆息里透着一絲無奈和那麼點怒其不爭的意味......。
此刻他突然又想起常明博常師爺，常明博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說永勝出現兩個山頭的憂慮，傅天勝當時也沒怎麼在意，但自從去年小年之後，包括常明博在內的幾個兄弟接二連三的被殺身亡，本應該更加緊密的關係卻矛盾凸顯，竟然有了那麼點水火不容的意思！
傅天勝抬手搓了搓臉，收回思緒平復心態，然後語氣略微平緩的繼續說道“就拿剛剛你們哥仨遭遇殺手這件事來說，如果前天晚上的事情你們跟我打個招呼，即便事不大，但我得知后肯定會囑咐你們加強各個場所的安保力量和你們自身的安全防範，不至於發生今天這麼兇險的一幕，雖說有驚無險，但如果殺手再多幾個，你們哥倆還能像現在這樣站在這兒？！”
聽到這兒，面面相覷的王景生和榮聶總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傅天勝說了半天還是責怪他們沒有上報前天晚上唐楓大鬧帝豪夜總會的那件事。
但兩人依然低眉垂眼沉默不語，只不過是滿臉的羞愧之色。
傅天勝說教一番見兩人沒有反駁，氣也消了一半，坐直的身體往後一靠，語氣平緩說道“坐下吧，等等老九過來咱一起商量商量，算是公司臨時召開的一次緊急會議了...”
站了半天的王景生和榮聶趕緊異口同聲的恭敬回應道“好的，老大”，說完兩人坐到沙發上。
始終一言未發的藺丞給兩個杯子換了熱茶，微微一笑“五哥，六哥，喝口熱茶。”
兩人尷尬一笑，端杯喝茶。
當著剛來的師爺被教育了一頓尷尬是真尷尬！
至於滿臉羞愧是真是假，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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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五分鐘之後，曹斌從南部公司趕到傅天勝辦公室。
當王景生看到進門的曹斌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人的時候不決眉頭一皺，當即出聲制止道“九弟，公司高層議事，讓世祿在外面等着就行...”
王景生說的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他想看看傅天勝的反應再。
未等曹斌開口，就聽傅天勝在一邊解釋道“老三，老八提前打過招呼，他回青城都跑到濰坊了，我就沒讓他回來，老八說是讓小斌帶着世祿參加，既然南勝那邊有意培養世祿，那我就沒有拒絕的道理，而這小子在南勝這幾年乾的很不錯，現在又身居南勝副總之位，可以說是年輕有為，即便說是我們永勝二代之翹楚也不為過，不然當初老二也不會推他扛旗上位！”
說著話傅天勝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
王景生聞言后自然不會再說些什麼有的沒的，但心裏卻有些不舒服，聽傅天勝的意思在二代培養這一塊南勝技高一籌？那麼自己管轄的中勝、東勝和北勝在這一塊上不就是說要矮一頭？！
“來~都坐下吧！”
傅天勝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藺丞已經推過去兩杯茶。
曹斌沖藺丞微笑點頭致意，關世祿則不卑不亢的笑着叫了一圈，這才坐在曹斌身邊。
關世祿稱呼很有意思，“勝爺”“五爺”“六爺”“藺師爺”，而在私下裏他已經稱呼阮天水和曹斌為“水哥”“斌哥”或統稱“哥”了。
曹斌兩人落座后，傅天勝隨即開口，先是說了句“之後的話大家要開誠佈公不能留私，也不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然後直本主題“對今天遭遇殺手的事情，中勝這邊怎麼看？”
王景生看了眼榮聶，榮聶端着茶杯輕輕吹着茶沫沒有開口的意思，王景生只好把自己所思所想說了出來“老大，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殺手是直接衝著老六的命去的，而且明顯是早有預謀的刺殺！”
傅天勝沉吟點頭，跟着又問道“怎麼說是早有預謀呢？”
王景生和榮聶之前討論過此事，所以想也沒想回答道“據酒吧看場的說其中一個殺手來過酒吧多次，說是雲南那邊的生意人，好像是今年三月份來的省城。另外，他們撤離時外面有人有車接應！”
傅天勝點着頭沉思片刻，說道“這個推測應該問題不大，那誰是某后黑手，你們有沒有個大體的方向？”
“這個~看不出來...”
王景生無奈搖頭，這種摸不着天的事對他來說根本無從下手。
傅天勝轉向榮聶，榮聶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老大，對方用的兇器是紅星五虎慣用的那種軍刺，我懷疑是槍殺二哥那幫人做得！至於誰是幕後黑手，我認為就是紅星五虎曾經的戰友實施的第二輪伺機報復，根本沒什麼幕後黑手一說！”
之前榮聶和王景生在酒吧的時候否定了殺手與紅星有關，但此刻這樣說自然是具有誤導性的說辭，反正他也不知道到底誰是某后黑手，藉著軍刺的引子有根有據猜測分析一下實屬正常，而且極有可能歪打正着的把南勝拖進來幫他們尋找殺手。
話音落，榮聶觀察到曹斌眼內一道戾氣轉瞬即逝。
傅天勝對榮聶的說法不置可否，而是轉向曹斌問道“老小你對此事怎麼看？”
曹斌聳了聳肩微微一笑，自嘲道“大哥，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啥智商，讓我想，想破頭也想不出個一二三來...”說著話他瞥了眼身邊的關士祿。
傅天勝微微一笑，跟着看了眼關世祿，他明白曹斌的意思是讓關世祿發言，這讓他更加好奇眼前這位年輕人怎麼能被老二葉幕哥幾個如此器重？！
“行，不為難你了......”
傅天勝拿起支在煙缸上的雪茄吸了幾口，眯着眼看向關世祿“世祿，你來分析一下？”
傅天勝用了一個疑問句，也算是長輩給小輩留有餘地了，意思是可說可不說的無需勉強。
關世祿聞言，很是江湖的沖傅天勝抱了抱拳恭敬稱呼了聲“勝爺”，傅天勝對此舉動甚是欣慰，轉瞬又讓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們十個兄弟在一起商量事的情景，當初有人發表意見也是如此先抱拳再開口，但看看現在心中不禁喟然長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傅天勝思緒剛飛出去，就不得不收回來，就聽見關世祿語氣平靜而自然的開口說道“三位爺今天遭遇殺手這件事，我個人認為...”
關世祿用了“個人認為”來表明無論後面說的對錯與否皆是自己的立場。
“單看此事，分析的依據和線索太少，僅憑軍刺...可以說幾乎為零，但當我聽說此事後就想到最早幕爺被殺和前天晚上青城那邊有個叫唐楓的大鬧帝豪夜總會的事，還有那個唐楓要聯合再早之前的天風堂龍哥重出江湖的傳聞...，如果將這三件事串起來，那就有的說了...”
眾人聞聽眼睛頓時一亮，尤其是傅天勝和他身邊的藺丞，兩人幾乎同時流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其中還夾雜着一絲讚賞和期待！
因為關世祿的開場白與傅天勝和藺丞單獨討論此事的看法出奇的一致！當時藺丞起了個頭，然後兩人就把葉幕被殺、唐楓大鬧帝豪和今天的刺殺未遂這三件事給聯繫在一起了，至於後面兩人也是一頭霧水沒理出個頭緒來，在之後王景生和榮聶就進門了......。
關世祿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這三件事絕對不是巧合，而是互相之間有種某種必然的聯繫，殺害幕爺殺手用的是槍，但他們的撤離方式和殺害常師爺的殺手的撤離手法完全一致，而今天的殺手用的是軍刺，那麼這兩件事表面上看就共同指向了紅星幫！”
“而在青城那個唐楓大鬧帝豪夜總會之後傳出其要與龍哥重出江湖，跟着僅隔一天，也就是今天就發生了再次針對我們公司核心高層的刺殺！我認為這絕對不是偶然！”
趁着關世祿語言停頓之際，傅天勝饒有興緻的突然插話問道“你意思是紅星五虎的戰友或者朋友私下裏聯合那個唐楓針對我們？而唐楓想藉機復出？！”
聞言后，眾人的視線刷一下轉回關世祿。
關世祿聽嚴肅的迎着傅天勝的目光“勝爺，您猜對了...可以說是三分之二...”
傅天勝微微一愣，沒想到還猜對了這麼多？！跟着挺有耐心的追問道“三分之二是怎麼個說法？”
關世祿依然挺嚴肅的回道“勝爺，唐楓藉機紅星幫復仇重返江湖應該是事實，有人針對我們也是事實，但我認為不是紅星幫？！”
此言一出，除了曹斌眾人皆愣！
傅天勝脫口而出繼續追問“不是紅星幫？難道是唐楓模仿紅星幫的手法以瞞天過海？”
關世祿微微搖頭“勝爺，我的猜測是...的確是有人模仿嫁禍紅星幫來針對我們公司，但絕不會是青城那個唐楓！”
眾人聞言再次一愣！
“怎麼會？”
傅天勝低頭喃喃一句，而後抬頭再問“那老二......”
關世祿肅然點頭道“今天的殺手和幕爺的死絕對不是紅星幫所為，是有人趁火打劫！至於到底是什麼具體目的...我還沒想明白......”
“嘶~~”
傅天勝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關世祿條理清晰的分析雖然沒有最終結果，但已經讓他震驚不已！
期間，王景生伸手拿起茶壺給傅天勝和眾人續茶，趁機看了榮聶一眼。
而榮聶無悲無喜不動聲色，視線始終在傅天勝和關世祿之間遊走。
誰說話他就看向誰，那神情很是認真，有那麼點聚精會神的意思，偶爾還會露出沉思狀，對於王景生的目光他置若罔聞。
眾人沉思間，關世祿再次開口“勝爺，還有件事我覺着也可以和前面三件事聯繫起來，這樣勝爺可以通盤考慮，更快的摸清事情的脈絡......”
傅天勝聞言再次收回思緒，問道“說說看？”
關世祿保持着平靜的語氣道“因江湖懸賞令而起的燕喜堂槍戰！”
傅天勝再次心潮震蕩，短暫沉默后他突然問向榮聶“對了，老五，我之前讓你們來徹查此事，有什麼線索沒有？”
榮聶臉色微紅“啊~老大，是這樣...那晚槍戰蹊蹺的很，那兩批槍手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根本無從查起啊~！”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
傅天勝說話的語氣里又帶出了火藥味“從四月一號事發，到今天一個月零着四天，你就跟我說無從查起？！”
榮聶聞言垂下眼皮一聲未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今天老大當著這麼多人是一點情面也不講啊！他覺着自己今天應該看看黃曆再來就好了，今天怎麼就這麼軸呢？！
這時曹斌適時岔開話題“大哥，我覺着世祿前面說的在理，而且我還感覺那道懸賞令有可能是整個事件的突破口也說不定。”
傅天勝轉過臉看向曹斌，曹斌接着給出一個建議“大哥，賭場那塊只有您親自出面了.......”
傅天勝冷着臉點了點頭，然後端起茶杯自言自語道“我還真得去看看這位千手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