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朝堂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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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國都，建康。

初春，江南飄起了細雨。

這點和北方形成了鮮明對比，此時的北方則是風寒料峭。

京城也有段時間沒有下過雨了，天氣陡然間從濕冷轉向了初春的溫暖。

晉皇宮，太極殿。

此刻，大殿之上的氣氛卻是相當的熱烈。

“陛下，翼州河北塘報，慕容霸在董塘淵伏擊我軍，造成我大晉兩萬北府兵被燕軍掩殺，目前劉牢之和兩名副將逃出，臣認為，應處斬劉牢之，追責謝玄，才能安撫兩萬士兵的亡靈。”司徒長史郗超義正言辭上疏進言。

“陛下，臣有啟奏，這次戰役死傷確實慘重，但劉牢之也是奉命去追擊慕容霸的路上，遭遇到了燕軍的設伏，劉牢之也是奮勇抵抗才逃出董塘淵的，這次完全是中了敵軍的奸計，並不是他在戰略上的失策，還請陛下查明此事。再有，陣前斬將，可是兵家大忌啊。”中書令王坦之上疏道。

郗超繼續上疏：“陛下，臣認為應馬上召回劉牢之和謝玄回京，不能再繼續北上進軍了，要保存我軍剩下的兵力，畢竟朝廷創建北府兵極其不易，我軍必須要保存實力才對。”

一直沈默的謝安此時站出來：“陛下，自永嘉之亂以來，我大晉近百年來，士兵都未曾再踏上這片中原的土地。如今，秦燕大戰，北方混亂，苻堅已無暇顧及中原，而燕國又還未來得及建立，面對如此大好的機遇，我們不能錯過啊，雖說這次和燕軍交手，我軍失利，但勝敗乃兵家常事，臣認為應讓謝玄和劉牢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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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河北，奪回中原，趁機恢復我大晉原有的版圖。”

郗超一聽，不樂意了，面露慍怒：“我說謝太傅，戰場上伏屍數萬北府兵，這可是兩萬精銳士兵的性命，你還要堅持北伐，難道就是為了你自己要建功立業的夢想嗎？想憑着這次北伐的功勞，壓過你的對手荊州桓家，你好牢牢地掌握着北府兵的兵權！”

這種近乎吵架似的朝堂氛圍，眾臣和司馬曜早就習以為常了，反正就是天天吵。

晉國國主司馬曜此時手中拿着前方剛送來的軍報，毫無表情。

他表面十分冷靜，但心中，卻是異常的激蕩。。。

郗超的話刺痛了他的心。

從他十五歲繼位以來，朝中無論大事小事都必須要經過謝安的批准。

當然，他也清楚自己未成年，謝安確實要輔佐自己。

但，司馬曜有自己的想法。

他覺得，謝安的權力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現在的謝家的勢力，朝中無人可抗衡，謝安一直把持着朝政。

而謝玄，一直手握北府兵，司馬曜心中是有些忌憚的。

他心裏琢磨着，這次北伐，損失這麼慘重，那這個太傅是不是也該要問責一下呢？

龍椅之上的司馬曜正暗自心裏嘀咕着，此時就聽謝安接着郗超的話茬回懟：“臣為大晉和皇上爭霸天下，乃是為臣子的本分，士兵的確是無辜的，誰也不應該就這樣的死，但是既然代表了國家上了戰場，就不該畏懼和抱怨，生死是由上天所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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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軍是中了燕軍的埋伏才導致的戰事不利，我軍之前不是也一直一路大敗秦軍，攻城掠地嗎？只不過我們遇到了更強的對手，這次我們應吸取教訓，而不是就此逃避！”

司馬曜聽后，他沒說話，而是安靜的轉頭看向了司徒長史郗超。

郗超此時毫不退讓，懟道：“謝太傅的意思，就是堅持心無旁騖調集所有兵馬，不顧一切的攻打鄴城對吧？那面對慕容霸的燕軍，北府兵也算是騎虎難下，想打打不下，想退又不甘心。而且堆在黎陽和枋頭的糧草能有多少，吃不完啊？還要提供給秦軍糧食，就是讓他們白吃唄，鄴城的苻丕能就此感恩讓出這座城池嗎？”

謝安剛要想辯解，就聽司馬曜忽然幽幽開口：“兩位都是朝中的重臣，都是盡心的輔佐朕，都是為了我大晉鞠躬盡瘁，朕明白。不過，前段時間，建康城中，百姓口中傳出一些謠言，不知謝太傅可曾聽到過？”

謝安見司馬曜轉移話題，困惑不解，他不明所以：“陛下，臣一直忙於政事，不曾聽到過什麼民間的謠言。”

謝安說完，自己心中也開始踹踹不安，他不知道皇上這麼說，到底啥意思呢。。。

司馬曜淡淡道：“倒也沒什麼，就是朕聽說京城有些百姓在謠傳，說謝玄功高蓋世，有帝王之象，朕應效仿黃帝舜帝，應將皇位禪讓與他。”

司馬曜說的極其平淡，但他此話一說出，猶如一塊巨石砸向了湖面~

瞬間，朝堂開始議論紛紛，眾臣皆是面面相覷。

謝安聽后立刻驚詫不已，面色驟變，他心中頓時波濤翻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