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射狼（2）

葛函章擺擺手：“什麼器不器的，不懂你在說甚！這種動腦子的事兒你去琢磨就是了。我就是覺得過於平靜了，也許正是危機四伏。這還是當初從軍之時，你常說的。”

裴牧天飲一口酒，說道：“確是如此。所以前者才有蘭乙駱之事，調走了魯先生。”

葛函章皺皺眉：“我也覺得此事蹊蹺。原來賢弟早有懷疑了。”

裴牧天點點頭：“一件事情太過巧合，絕大多數都是有預謀的，即使這件事看起來非常合理。我想魯先生也早察覺到了端倪。不過對手的厲害之處在於，即使你懷疑，也要循着他們的佈置去做。蘭嬰周大俠對魯先生的恩情，使他無論如何也要跟着去這一趟。”

葛函章輕輕“哦”了一聲，心念一動，急道：“那魯先生去這一遭，豈不是中了他們的陰謀？你我是否應該趕緊前去搭救？！”

裴牧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人在江湖，有些恩恩怨怨，總要面對，逃不開的。魯先生何等聰明，既然去了，心中自然是有了計較。另外，對手這麼做，只是為了分而制之，各個擊破，使我等更加被動。被動則亂，亂則出錯，出錯則敗。如果想要我等眾人的性命，他們不必費此周章。所以，他們當下應只是想擒住魯先生，不至於傷他性命。”

葛函章點頭道：“但願如賢弟所說！”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是分而制之，那豈不是下一步還會對我等中間的某一人動手？”

裴牧天道：“自然是了。只是敵暗我明，欲防不易。”

又過了會兒，天氣漸漸轉涼，二人罷了酒盞，準備回房休息。

剛站起身，裴牧天突然想到一事，說道：“大哥，菁菁是否是出去練劍，還沒回來？”

葛函章也怔了一下，道：“不錯。近日菁菁每晚練劍不輟，直至子時。現在子時將盡，按道理早就應該回來了。”

裴牧天蹙了蹙眉：“菁菁平日最是守時，這番……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大哥，你快去周圍找找，我在這裏等候。”

葛函章擺了擺手，說道：“菁菁劍法超群，武功猶在我之上，料想也沒什麼江湖鼠輩能奈何她！兄弟未免是多慮了。”

裴牧天搖搖頭：“如是平常的草莽倒也罷了，怕的是四海侯府又設圈套，安排老辣陰狠之人對付她。菁菁畢竟行走江湖日淺，恐難盡識江湖上的一些詭計。”

葛函章“啊”得叫了一聲：“難道又是分而制之，各個擊破？！”

裴牧天點頭道：“不可不防！”

葛函章忙道：“好！我即刻便去！”說罷也不及回房取刀，兩三步踏到後院牆下，翻身而出。

菁菁尋的練劍之處，是離客棧二三里遠的一處山石。此處半倚青山，半繞綠林，最是寂然。星月交輝之下，巨石泛着淡淡白光，不訴不泣，冷峻清幽。

巨石中間，有一處較為平坦，約有丈余。菁菁一襲紫色袍衫，手持蘆葉劍，輕展身姿，款款而動，正在練一手“曇花劍訣”。這套劍訣重劍意不重劍招，要旨在於不慍不躁，不爭不奇，一劍三省，緩淡悠長，擇隙而進，銳意縱橫，即出則逝，不留一線。求的就是穩中尋機，一招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