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故人（2）

老者目光一凜，想了想，將手指收回，說道：“你等先回山寨吧。不過有句話，你捎給你們大寨主：如再敢打蘭大俠和他家眷的主意，‘血光萬丈，毒手飛鷹’便再管管江湖事，滅你的一座玲瓏山八方寨也不是什麼難事。老朽說話，畢生沒有食言過。”他語氣雖穩，卻是透着一股寒氣。

原來老者正是魯悟之，他見蘭乙駱遇險，於是擲出茶碗救人，然後看向裴牧天，裴牧天點頭應了，他這才出了茶肆。

趙不四嚇得腿軟，差點跌倒在地，忙不迭的答應道：“是！是！不敢！不敢！原來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的飛鷹老前輩！小的兩隻眼睛都是瞎的！早知道是前輩到了，我等宵小之輩就是多長几個腦袋也不敢對前輩不恭！”

魯悟之點點頭：“滾吧！”

趙不四如遇大赦，忙招呼着幾名手下倉皇跑了下去，馬都沒敢再騎。

旁邊的蘭乙駱忙搶步過來，又是單膝跪地，拱手道：“難道前輩真是飛鷹老前輩？我曾聽父親多次提到過，三十年前，雙鷹叱吒武林，都是一等一的英雄！不期竟在此相遇！”

魯悟之忙再次將他攙扶起來，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閣下果然是蘭嬰周大俠的公子？”

蘭乙駱點點頭，又將頭低下，懊惱道：“晚輩真是給父親他蒙羞了！世人皆知蘭嬰周是名震江湖的大俠，可誰又能想到，他兒子卻……卻如此廢物！”

魯悟之道：“三十年前我和大哥以雙鷹之名闖蕩江湖，與令尊有緣相識，並承令尊不棄，與我兄弟二人做了生死知己。我沒記錯的話，那時你應是五歲，隨祖父在嶺南居住。”

蘭乙駱道：“父親與晚輩曾悉數說起過與二位前輩的淵源。不過三十年前二位前輩與我父親相遇時，晚輩還不足三歲，是隨母親在南海居住。這一點，前輩是記錯了。”

魯悟之兩手扶住蘭乙駱的雙肩，又仔細看看他，眼眶中涌了淚花，說道：“孩子，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快讓伯父好好看看！”原來魯悟之方才用的是詐語，怕的是有人冒充蘭乙駱，以行不利之事。他兄弟二人平生對蘭嬰周最是敬佩，雖然蘭嬰周年齡較他二人為小，但俠者之風浩然於天下，二人不僅是引之為良師益友，甚至是尊之有再造之恩。此時偶遇故人之後，自是驚喜交加。

蘭乙駱眼淚也流下來，“噗通”一聲雙腿跪倒在地：“伯父！”這一聲喊完，抱住魯悟之的雙腿，早已泣不成聲。他這一路經歷了種種艱難險阻，本已心中無望，此刻見到了父親的至交，委屈竟一下子便爆發開來。

魯悟之輕撫着蘭乙駱的頭髮，兩行老淚再也忍不住，慢慢滑落下來。

茶肆以內，裴平湊到裴牧天面前，輕聲道：“這人真是喜歡跪，一會兒工夫，跪了三次了。”

裴牧天皺眉道：“他是魯先生故交之後，你不可出言不遜。”

裴平做個鬼臉：“知道了知道了！”

裴牧天和葛函章互相看了一眼，葛函章道：“歇得差不多了，咱們出發吧！”說罷將一小串銅錢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