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故人（1）

蘭乙駱聽到周圍驚呼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大鬍子驚恐萬分的表情。往地上看去，他的刀落在腳下，旁邊還有一隻血淋淋的斷手。再遠些，一隻喝茶用的大碗在地上像陀螺似的轉着，漸漸慢下來，直到平平的停在地上。在碗的邊沿上，有幾縷鮮血慢慢順着碗壁流下來。

蘭乙駱又抬頭看了看。大鬍子右手果然已經沒了，血還在不斷流出來。他慌亂之下用左手緊握着右手腕，不知所措。旁邊的五名手下也都呆在原地。

想是有人凌空擲來這隻大碗，切斷了大鬍子的右手，掉落在地上。這碗是茶肆里盛茶所用的，乃陶土燒制而成，邊沿厚實粗糙，竟能借一擲之力將人手腕切斷，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眾人正在驚異時，一短須老者從茶肆里走了過來，他俯身拾起地上的碧海游龍劍，細細端詳了片刻，點點頭，沒有做聲。

大鬍子緩過神來，忍着斷手之痛，惱道：“老匹夫，可是你擲出的碗？！傷了四爺爺的手！”

老者並不答話，走到蘭乙駱面前，將劍遞給他。蘭乙駱忙單膝點地，拱手道：“多謝前輩！”這才恭恭敬敬接過寶劍，插入劍鞘。

老者伸雙手將他扶起來，道：“你且在一旁，稍候再敘。”說罷轉身走到大鬍子身前，問道：“你是玲瓏山八方寨的寨主？”

大鬍子瞪眼道：“正是你四爺爺！”說罷朝手下那五名黑衣人道，“還愣着做什麼？！給我上，宰了這老匹夫！”

那五名黑衣人喊聲“喏”，剛想動手，卻見那老者身影一閃，電光火石一般穿梭過來，又飄身而去，立在原地。只這一剎那，五人頓覺手臂疼痛難忍，“啊”得叫出聲來，五柄刀一齊掉落在地。

原來是那老者用極快的身法欺到他們身前，在五個人的右臂上各點了一指，指力直透骨髓。五人扔了刀，不由各退幾步，扶住了右臂，哀嚎不已。

大鬍子嚇得目瞪口呆，張着口說不出話。

老者倒背着手，微微笑道：“不要口出狂言。好好講來我聽，你叫什麼名字？”

大鬍子哆嗦着道：“四爺爺……四爺爺……不不不，小的……小的是玲瓏山八方寨的四寨主，叫……叫……叫趙不四。”

老者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與這位小兄弟有何愁何恨，為何要下毒手？”

趙不四道：“是……是……是……”他光顫抖着說一個“是”字，眼神卻是左右閃躲。

老者皺皺眉，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趙不四額頭。他離趙不四尚有差不多七尺多遠，手臂和手指伸出，離趙不四額頭也有五尺的距離。趙不四一愣之下，未見老者腳下踏步，身子卻已經平平的移到了他面前，食指正點在他額頭上，只消內力一注，必是屍橫當場。

趙不四嚇得冷汗直流，一時都忘了斷手之痛。

老者說道：“如若隱瞞，你腦袋上的窟窿是決計少不了的了。”

趙不四忙道：“是是是……蘭乙駱……蘭乙駱他爹與我們山寨有深仇大恨，我三哥被他爹所殺，我和大哥、二哥，也都傷了一隻眼睛……”他抬左手指了指用布纏住的左眼，“我等最近得到消息，他爹得了重病，赴長安求醫，路過唐州地面，所以，所以……”

老者道：“所以你們才要趁機報復，是吧？”

趙不四道：“正是……正是……‘飛劍客’蘭嬰周，本領太大，要不是重病，我們是不敢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