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莊（3）

玉問蛟道：“聚風閣內關押的眾人，都已經喂下了酥筋散，即使無人看管，他們也斷不可能逃走。”

玉先生怒道：“糊塗！永遠不要低估敵人，也永遠不要高估自己，這話我和你等說了多少遍，難道還不懂么！”

玉問蛟忙道：“父親不要動怒，雖然給他們都下了酥筋散，孩兒還是安排了三十名好手守護聚風閣，父親大可放心。”

玉先生鐵青着臉，沒再說話，轉臉又看向那些木牌。

玉問龍道：“父親，原本我們計劃的事情都已經按期達成，不想半路上，出來一個程小刀。據跟隨少主的人說，這程小刀手使雙刀，功夫不弱。”

玉先生道：“程小刀是蘆國公的孫女，被蘆國公視為掌上明珠，與侯爺和少主也素有淵源，萬不可慢待了她，更不可傷了她。”

玉問龍皺了皺眉，說道：“這程小刀是裴牧天的未婚妻，一定為舍死保護裴牧天，我們又不能對她動手，那當如何是好？”

玉先生擺擺手：“程小刀只是個小丫頭而已，而且出身國公府，不曾在江湖走動，毫無對敵經驗，不難對付，我早已有安排。”

玉先生又指了指寫着裴平和路捕頭名字的兩塊木牌：“對這二人，你等有何看法？”

玉問蛟道：“裴平雖然機靈，也有些武功，但畢竟年紀小，也無閱歷，不足為懼。至於這個路捕頭，脾氣很不好，武功很低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玉問龍道：“確實如二弟所說，這二人構不成任何威脅。我覺得對他們二人，也就沒有必要再做其他安排了，讓他們陪着裴縣令吧，免得裴縣令寂寞。”

玉先生點了點頭，又問道：“荊州可有消息傳來？”

玉問龍道：“還沒有，想是五路人馬都撒了網去搜查，需要一些時日。按說應該快有眉目了。”

玉先生道：“一有消息，即可報我！”

玉家兄弟一齊拱手道：“遵命！”

裴牧天和程小刀等人休息到了傍晚時分，方起身梳洗。

玉先生安排了宴席，白天與裴牧天等見面那幾位均到場作陪。席間無非是說一些江湖趣事，互相寒暄而已。

一桌子男人，唯有程小刀和蘇千千兩個是女孩子，她二人坐在一處，聊得甚歡。程小刀給蘇千千講長安城的一些有趣的見聞，蘇千千則說在憐花居其他女孩子那裏聽來的各種奇聞異事。一頓飯下來，二人均感覺頗是投緣。

罷了酒席之後，裴牧天等回到了居住的獨立小院。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沒有倦意，四人便坐在院中閑談。

裴平道：“少爺，這玉先生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啊？就這樣讓我們住下？我看是沒安好心。”

裴牧天笑了笑，說道：“既來之，則安之。這裏住得好吃得好，正好我們也休息一番。”

裴平道：“這些人明明是我們的敵人，魯先生、葛大人、耳六等人，肯定都是讓他們給害了。真不明白為什麼還對我們這麼惺惺作態。”

裴牧天道：“那是因為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到。”

程小刀好奇地看着他：“這些人到底想要什麼啊？”

裴牧天道：“今日我們所見之人，都是四海侯府頗為重要之人。殘風小月樓實際是侯府解決江湖糾紛的所在，八荒客棧是侯府處理江湖與官府矛盾之處，憐花居是侯府打理各種人情關係的地方，柳家刀和閆羅齋是侯府設置在江湖的兩枚重要棋子。”

程小刀道：“他們算不算大人物？”

裴牧天笑笑：“當然算。今天這些人，隨便拿一個到江湖上，都是呼風喚雨的厲害人物。就是你那千千姐姐，在江湖上的名氣也比俠隱門那幾位高多了。”

程小刀嘿嘿道：“這麼了不起啊，那聚在一起，還不是為了酸瓜你？所以酸瓜最厲害！”

裴牧天道：“這些人是四海侯府的核心成員，這次聚在一處，也算是高抬我等了。可見四海侯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他轉頭問路捕頭：“路捕頭，此事你怎麼看？”

自從褚捕頭死後，路捕頭似乎少言寡語了許多，每天只是跟在後面，沒精打採的。

他見裴牧天問他，搖了搖頭，說道：“搞不懂！小人這腦袋，就是想破了也沒用，一團漿糊。大人，我白天睡得不踏實，就先回房休息了。”說罷朝裴牧天抱抱拳，起身回屋了。

裴平看他關上了房門，說道：“路捕頭最近都不怎麼說話，想是褚捕頭的死給他的觸動太大了。他只是一個縣衙的捕頭而已，能一直跟着我們到這兒，也難為他了。”

裴牧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三人說了會兒話，程小刀興緻來了，跑回屋裏取出雙刀，對裴牧天說道：“酸瓜，你教我練刀吧！對方人那麼多，我得苦練刀法，否則怎麼保護你？”

裴牧天笑道：“以前讓你練刀，你總嫌麻煩，這次竟如此積極了。”

程小刀鄭重點頭，說道：“以前在長安城，有的是人保護我們。現在不一樣了啊，強敵環伺，總不能靠裴平這小毛孩兒吧？只有我努力努力咯。”

裴牧天道：“好好好，知上進，便是好事！”

程小刀仰起頭：“本來我就是個勤學苦練的好姑娘！”

裴牧天笑道：“好姑娘，把你的刀法先練練，我看看。”

程小刀倩影搖搖，踏步欺身，在月光之下舞起刀來。只見她雙刀上下翻飛，左右激蕩，再加上人美如花，身形裊裊，又有明月相映照，煞是好看。

裴牧天看了會兒，點頭道：“練得……尚可。”

程小刀收刀凝式，嘴嘟嘟着：“什麼叫尚可啊。難道不是人很美，刀法更美妙？”

裴牧天道：“人確實很美，美的不可方物。”

程小刀湊過來：“刀法呢？”

裴牧天笑笑：“人美，可打十分。刀法，最多三分。”

程小刀“哼”了一聲：“國公府可沒人打得過我，連卓哥哥都不敢小瞧我，你才給三分啊？”

裴牧天道：“你的刀法先學的是梅山派。梅山派‘群星纏月’刀法本來就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雙刀刀法，只是過於繁瑣，你性子又急，所以學得半生不熟，難有進境。”

程小刀道：“我不管！我學到精髓就行啦！”

裴牧天搖搖頭：“你啊，殊不知高明的武術都是基於紮實的基礎，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練個百千次，練到時機分寸都恰到好處，才能真正識得真意。”

程小刀耷拉下頭：“百千次……我才不……”

裴牧天道：“‘群星纏月’刀法講究的是一個‘纏’字，源源不斷，源深流遠，纏而不迫，收放自如。你的群星纏月卻像蚊子纏人，只知道嗡嗡作響，瞅機會便叮一下，哪有什麼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