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偶入秦家
月光灑落,
站在一所院落屋頂的寧正感覺無人追趕后停了下來。
四下觀察一翻,看着滿是石鎖、石擔和長槍短棍的演武場寧正愣了一下,沒有刻意選擇方向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跑到一家武館。
雖然武館一般來說不可能有什麼高手,可痴迷武學的寧正還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亮着光亮的主院。
悄無聲息的移動到主院屋頂,仔細聽了一會後,寧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沒想到自己隨意一跑,竟然跑到了白日那個被他點了穴的鎮三山秦虎家。
盯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秦老太太嘆了口氣。
“哎,都怪我對他實在太過放縱,若是讓人跟着想來也不會弄成這樣。”
秦家武館的管家看到請來的幾位大夫都對秦虎的傷束手無策,對着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秦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館主他這事要怎麼辦呀,實在不行去找縣令大人吧,這麼拖下去館主他定然挨不了兩天。”
自從秦老夫人的丈夫秦老館主死後,秦老太太對於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兒子那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對於管家讓她找弟弟洛南縣縣令幫忙的這個提議,秦老夫人想到白天遇見弟弟時弟弟臉上露出的焦急斷然的拒絕道。
“還是先別去麻煩虎子他舅舅了,讓兩位大夫再儘可能的想想辦法吧,若是實在沒有辦法我就去商州金陵寺求善蓮大師,大師畢竟是出家人想來不會為了多年前的小事從而不救我這這不成器的孩子。”
聽到秦老夫人的話管家臉上露出了苦笑,
秦老夫人口中的小事,那又豈是小事那麼簡單。
多年前善蓮大師的弟子國真因聽聞秦虎獵虎的名頭,特地從商州徒步數十里上門拜訪,
也不知是不是平時聽多了武館弟子的吹捧,自認功夫很強的秦虎竟然主動提出了要與金陵寺國字被第一高手國真較量一翻。
練武之人最好的交流就是比試功夫,聽到秦虎竟然主動提出較量國真自然欣然同意,
或許是國真把獵虎的秦虎太當回事,在與對方較量的時候不自覺的用出來全力,
沒想到秦虎的實力過於不堪,使得兩人勉強交手了幾十招后,國真就對秦虎失望透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真失望的表情刺激到了秦虎,
秦虎在秦虎伸手準備拉他起來的時候竟然生出了不好的心思。
秦虎在還沒有完全站起的時候故意裝作沒站穩,左搖右晃的他隨即直愣愣的衝著國真左腿所在摔去。
擔心秦虎摔倒的國真左腿主動靠了過去,而他的手則準備抓住秦虎的胳膊將秦虎強行穩住。
由於秦虎故意閃避,國真沒能抓到秦虎的胳膊。
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左腿,秦虎竟直接彎曲胳膊把手肘對上國真膝蓋的位置。
兩百多斤的秦虎,聚集着全身力量的手肘。
手肘與膝蓋的碰撞,
一個精心謀划,一個毫無戒備,
感受到膝蓋傳來的劇痛,國真一臉痛苦的看向秦虎。
兩人目光交匯,
一個眼中滿是痛苦震驚,一個眼中則帶着擔憂以及難以察覺的譏笑。
自此以後,
本有機會成為金陵寺第一高手的國真成了一個瘸子,而另一個聲名遠播的獵虎英雄秦虎則成了被人唾棄的對象。
雙方這種關係下,哪怕善蓮大師是遠近聞名的高僧,
可管家還是不認為對方會出手救治秦虎。
作為見證了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老人,管家自認為這麼多年沒見過一個以德報怨的人。
這些年來金陵寺的人沒找上門來給他們武館難看,說起來還不是因為洛南縣縣令是秦老夫人的親弟弟。
縣令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官,可在地方上還是很有權利的,況且羅忠良還是一個和上面關係不淺的縣令。
金陵寺作為一個小寺院,寺中弟子大多都是普通人,
善蓮大師自己雖然可以不在乎縣令上門替弟子報仇,可是那之後說不準寺廟就將要面對的錦衣衛的拜訪。
再者哪怕不說秦虎與金陵寺的恩怨,就說秦虎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雖然說不上窮凶極惡,但也可以說的上是惡貫滿盈。
對於這樣一個人,管家自己都認為善蓮大師有足夠的理由拒絕救治。
再次查看了一遍,王、李兩位大夫走到秦老夫人面前出聲說道。
“秦老夫人恕小老兒冒昧,不知秦館主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些年來我也不是沒見過被人點穴的,可因點穴而受傷如此之重的秦館主卻是第一個。”
“王老說的沒錯,從秦館主頸部的傷口來看,動手之人必然是含怒出手,不然僅僅是點穴又何必砸斷骨頭使人重傷。”
聽出兩人無法解開自己兒子的穴道,秦老夫人客套了兩句就讓管家送他們離開。
“說來慚愧,小兒的為人洛南縣誰人不知,以他的性子惹上事情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哎,都怪老婦我沒能教好他,兩位先請回吧,等事情過後,我會讓管家將診費送上門的。”
等到管家帶着兩位大夫離開,秦老夫人揮了揮手讓丫鬟先出去。
走到自己兒子面前,瞅着眼中滿是痛苦頸部不時滲出鮮血的兒子,秦老夫人一邊嘆氣一邊說道。
“你呀你呀,這都是報應啊,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你舅舅把你放出來,你說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禍害禍害一般人也就算了,如今你竟然為了兩個幼女去招惹看着就不能招惹的人,你精蟲上腦啊你,......。”
秦虎雖然作惡頗多,但其畢竟是秦老夫人懷胎十月生下,又含辛茹苦養育了這麼多年的親兒子,
所以見到他疼痛秦老夫人簡直比自己受傷還要痛苦。
躲在屋頂的寧正聽到老婦人的話臉色古怪,現在他是明白那個秦虎是怎麼變成那樣的了。
雖然成為這樣秦虎自己要付主要責任,可是若沒有他母親和舅舅的縱容,僅憑他自己是很難變成現在這樣的。
此時的寧正有些自責,之前在縣衙的時候他就應該動手宰了那個縣令羅忠良。
可惜由於當時縣令夫人流露出的風情,令心頭一熱的寧正一時間升出惻隱之心,他不想這麼一個美顏嫵媚的婦人成為寡婦。
幸好“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寧正還有時間對縣令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