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死亡與毀滅之鯨
“你很特殊嘛，叫什麼名字，連這樣的痛苦都能快速忍下，在外面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嗤——，笑死了，還大人物呢，不還是被抓來了嗎？虧他還是個骸骨巫師，只怕和我們一樣腦子都癟了！”
“哈哈哈哈……”
人類語言傳入耳中，巫師記憶令他很快就明白了含義，石昆抬頭向面前景象看去。
將他稱作大人物的是一個亡靈盜賊，而嗤笑其言語的則是一名死亡騎士。
剩下發笑的不止一人，有不死法師、屍體屠夫，甚至還有一個精靈化作的死亡追獵手，似乎也聽得懂人類語言。
無一例外，這些全都是不死生物，也都是死靈職業者。
更沒有例外的是，他們中的所有都被掛在了泡海帶囚帶上，持續不斷地經歷着法術的折磨。
這一過程，理論上會持續到審判將他們徹底殺死……
“都是黃金級的職業者……只有十二個嗎？”
“哈，你腦子不會真有問題吧？不到黃金級能下潛得到這裏嗎？聖銜級誰又會來呢？還‘只有是一個’呢，你還想要多少？我告訴你，都在這裏了！”
死亡騎士塊頭很大，是一般人的兩倍，但相較於他的塊頭，尖酸刻薄的性格似乎更加顯眼。
石昆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視了他一眼。
死亡騎士本想嗤笑以對，卻沒由得靈魂發冷，內心竟有些恐懼，言語也瑟縮了回去。
屍體屠夫沒看出騎士的恐懼，吐了個泡，向石昆勸慰道：
“都要一起死的人了，你和他生什麼氣，還是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
石昆笑了笑，“死？都已經死了，哪來的再死一次？”
追獵手聞言，未發一言的她也不禁抬頭道：
“巫師，你是真不懂嗎？沒見到那些吊起來的屍體？我們就要變成那模樣了，靈魂徹底化作虛無！”
“那可是虛無！是死亡都不復存在！”
追獵妹子對此似乎十分恐懼，實際上，在場不死者幾乎都深刻明白這背後的含義，因而一提及這個“禁忌”，不約而同都陷入了沉默……
“是嘛，我路上見到了，但是……與我無關。”
石昆開口打破了沉默，但這次所有人都發笑，笑話他的不自量力。
“和你無關？被抓來前還能說說，現在？骷髏都要給你笑死！”
“看來是真的瘋了，難怪被抓住……”
沒人想理會一個瘋子，連亡靈盜賊都顯得格外失望。
石昆沒曾在乎，平靜地將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收回，便凝視向了囚牢之外。
目光在海帶間隙上逐一滑過，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盜賊注意到了他細微的動作，突然開口，“你在幹什麼？你真的覺得你能逃出去嗎？”
搖了搖頭，盜賊懼怕地看向一處海帶之後：
“不可能的，我最擅長這事了，但除了我們身上捆束之外，還有一個強大的水元素守護着這裏。”
“它是由法術構造的，不知疲倦，時時刻刻都在以最大的精力關注着這裏。”
“這種情況下，我們稍有異動就會引來它的注意，逃跑的窗口期太短暫了，根本不可能抓住……”
盜賊顯然曾有過想法，應該也有過嘗試，只可惜失敗了。
也正因為如此，只有盜賊一個是被扒光了的狀態，正常而言，放牧鮋為了防止條件觸發類法術，是不會在審判前動他們的裝備的。
“所以，別多想了，放棄吧……”
石昆沒有回應，只是暗自感嘆——出逃難度果然不小。
如果他只是一個骸骨巫師，還真不太可能逃離，目標是斑斕帶魚的計劃可能尚未開始就已經胎死腹中。
好在，他不只是巫師，更是利維坦，這裏還有一塊屬於他的血肉……
寶石雙眼中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同時屍塊上的眼睛則顫了顫似乎就要睜開。
但正是這時，石昆卻忽然頓了一個瞬間。
巫師軀體再次抬起頭來，神色莫名地掃視了一眼面前所有的不死者。
目光浮動的同時，他也順勢微調起了自己的計劃……
雖然剛剛的舉動，已經讓面前這些人大部分都將他認定為了“瘋子、傻子”。
可這些黃金級的職業者，能到這一等級，又有誰不是人精呢？
即便面上嗤笑，暗地裏卻都還保持着一分關注。
他們無一例外，都還是有想法的，沒誰不想活命，有一絲希望擺在面前，都不想輕易將之吹滅……
把握住這一點，便再沒有什麼值得關注了。
石昆深吸了一口氣，海水在他乾癟的軀體中流轉，幽幽吐出之後，目光徒然一變！
“砰——，咚、咚！”
骸骨巫師的劇烈掙扎，-吸引了所有不死者的注意。
在他們目光注視下，石昆用極為虔誠地口吻，向“自己”高聲祈求道起來：
“偉大的死亡與毀滅之鯨，自虛無再次凝視向世界的君主，請您出手救救您的忠實的信徒吧！”
這樣的祈求語在一個真正存在“神祇”的世界裏，是十分嚴肅的。
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引來某些難以描述的存在的注視。
至少每一個關注這邊的不死者，在聽到神祇名諱之時，心裏頭都是一顫。
“死亡與毀滅之鯨，自虛無再次凝視向世界的君主……”
“這是哪位神祇，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盜賊喃喃着重複了一遍，淵博的死亡追獵者則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但很快就沒人在乎了。
所有人都見到了——祈求聲結束之後，那個未知的存在真的給予了祂的信徒回應！
只見僵硬不動的肉塊，忽然間睜開了眼睛，可怕的死靈氣息從其內部爆發。
緊接着，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死靈氣息迅速收斂，乾癟的屍塊以無法理解地速度迅速變得飽滿起來。
“不死的詛咒……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
“你沒聽過，並不意味着祂不存在，或許此刻……祂就在注視着你……”
石昆淡淡地瞥看了追獵者一眼，後者眼皮跳動好像有話要說，但還是憋了回去。
與此同時，能量形式在屍塊內轉變之後，石昆的處境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