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拜師了嗎？

“你不是說中間的這個圖案像是文字嗎？說對了、還真是，這是壽字紋，你看咱們山西很多那些古迹大院裏面的裝飾經常就會看到，你看壽字紋外邊的這一圈紋飾，這是以卷草紋飾勾勒出來的如意頭形狀。”“趙叔，那這些密密麻麻類似於蝌蚪樣子的是什麼圖案？”“重點來了，這些你認為所謂的蝌蚪其實是梵文，準確的來說應該叫做變體的梵文，是什麼字呢？也是壽字。”“啊，這麼多壽字，那這盤子應該是祝壽的吧？”“還真不是，這是以前老百姓家逢年過節時用的餃子盤（為什麼說是逢年過節呢？以前不像現在吃個餃子很容易，不管是自己家包還是超市買現成速凍的或者是去飯店吃，人們都能消費的起，而古代人們只有在逢年過節和一些大事件的重要場合下才會去吃餃子）。”

趙叔把盤子拿了過去，然後翻了個兒說：“你再看看背面這四個圖案。”盤子背面的邊上也是用青花畫的四個圖案，我仔細的看了看，心裏基本有譜了。“趙叔，這四個圖案我還真認識，這是琴棋書畫四種圖案嘛。”畢竟從小就對我國的傳統文化感興趣，兒時又學了幾天國畫，所以一些簡單的圖案還是能認識的。

“可以呀小夥子，看來還是有點文化嘛。”趙叔這樣一說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趙叔，剛才那個地攤老闆說這個盤子年份好是什麼意思？”“所謂的年份好是說這個盤子造出來的時間比較老，而清代的瓷器一說年份好，那必然就是夠了三代了。”“三代？三代又是什麼？”“哈哈哈，大侄子，你還沒有拜師了哇？不停的問我問題，照你這樣問下去，咱們今天就別逛了。不說了，咱們先逛，今天晚上要是沒事就來我家裏一趟，咱們好好聊聊。”

說實話，拜師我還真沒想好，因為我也是一個比較“守舊”的人，傳統的思想文化也是在我腦海中根深蒂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我也是懂得的，拜師不是兒戲一定得想好。但我現在確實被古玩、古董這些有趣的物件和它背後的底蘊深深吸引住了，別看就這麼一早上的見識，這就跟男女之間的愛情一樣，你和你的愛人當初相識的時候就是那一瞬間的感覺，我覺得我愛上這個行當了。

後面又逛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左右，石哥沒有什麼收穫好像全程就是陪的趙叔逛，也沒見他中意哪個物件。譚大爺買了個民國的筆架，趙叔買了點現代的宣紙（南宮市場的邊上有好幾個做筆墨紙硯生意的店鋪），我也很乖巧的跟在我們這支小隊伍的後面，只是聽、看，再不詢問，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我要的答案，今晚必要赴約！到了上午九點多，趙叔告訴大家各自撤吧（所有的古玩市場或者是趕會還有集市，都是趕早不趕晚，天不亮開市到了半晌午就沒必要再逛了，好的物件基本都被買走了，除了一些綳的價的物件，還可以臨走的時候再去試試）。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後跟老太太（我對我母親的尊稱，雖然剛50歲但我覺得這個稱呼比較親近）打了個招呼我就按照趙叔給我留下的地址到了他所住的小區。這是一個建於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商業小區，雖然房齡也八、九年了，但整體小區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愜意的，道路兩邊種的綠樹（我對於我不認識的樹木而統一起的名字），車不算多。我個人呢還是比較喜歡這種六層的老式樓房，比現在那些所謂的高層還有超高層多了很多人氣。

他家在一層，這個樓層我認為只要沒有採光上的問題那是相當好住的，尤其對於比較懶的朋友們，那絕對是一種福音。“當、當、當~~~略等了不到一分鐘門開了，趙叔穿的那種加棉的睡衣，嘴上還叼的煙捲（後來慢慢發現趙叔的煙量是絕對驚人的，就快做到煙不離手的境界了）。“進來吧，別嫌亂啊！”

說實話，趙叔這個家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字“亂”，亂到什麼程度呢？你只要一個沒注意就會踢到或者碰到一些東西。但就是這麼一個“凌亂”的房子，我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度過了兩年的美好時光。

這是一個類似於三居室的房子，為什麼是類似呢？因為只有兩個卧室，而多出來一個很大的餐廳，以前的商品房跟現在的格局很不一樣。他家的客廳很有意思，沒有電視沒有沙發，你在客廳當中站的四處觀望竟然找不到任何代表現代化氣息的物品。那麼有什麼呢？原本該放有電視的地方只是擺着一個類似於電視櫃的傢具、而沒有電視，這個傢具是純木製的、棕色，面上雕滿了圖案紋飾，開有三個門，門上都是以前的那種銅活鎖件，第一感覺就是很有年代的物件。

對面擺着一個古代電視劇中常出現的物件—八仙桌，桌子上放有一個插屏（這類傢具我還是認識的，小時候在介休“老家”曾經見過），最吸引我的是插屏左右兩面擺放着兩個瓶子，嗯是青花的，當我站在八仙桌前正準備仔細觀察的時候，趙叔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又拽了回來“王晶，過來、來這個家坐”“哦，好的趙叔”。

客廳旁邊是一間書房，房間內的其中一面牆做成了整體書櫃，我發誓從小到大，只有在圖書館和書店才見過如此的場面，還真是開了眼了！你們可以想像一下，長四米且“頂天立地”的一個整體書柜上滿滿當當的全是書，算一算吧該有多少？

書房除了這個書櫃就是一個長條形的大桌子，這個桌子可是真有點意思，一看就知道也是找人定製的那種，整個桌子除了最裏面的檯子下面留了一個人坐那能放腿的地方，其餘全部都是抽屜，大大小小的抽屜，我第一回見這種構造的傢具，想來應該是客戶的需求，生產廠家才會做成這樣，因為我實在想不到它的作用。

整個桌子面上還是趙叔居家的整體風格“那叫一個亂”，什麼都有！（今天回憶起來依然很清晰，有章、瓷器、剪刀、裁紙刀、刻刀、木頭件、古錢幣、書籍、尺子、相機......等等等等，對還有最重要的幾個物品，一台一體機電腦、兩、三盒煙、堆滿煙頭茶葉的煙灰缸，還有老在趙叔手上的那個“濃濃的”茶葉杯）

“坐吧，王晶”“哦好的，趙叔”說實話，從這一天起一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每次讓我坐，我每次就沒看見這個家還有另外一個能坐的椅子。這個現象我很多年以後才明白，讓你坐只是一個態度，但你要想坐、不好意思，請去外面搬把椅子。

我去客廳搬了把椅子坐下，禮貌性的給趙叔遞了根煙，然後就發現氣氛逐漸尷尬起來了。為什麼會尷尬呢？趙叔一直盯得電腦看，我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在看那種類似於古玩的照片，我倆就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弄得我心裏那叫一個急，好我的親叔叔，您倒是奔主題呀，我這也不是沒事幹找你扯閑篇來了，我也不記得這是抽了第幾根煙了，茶水喝的廁所都去了四五趟了，不行，得攤牌了，要不今晚上真的就白跑一趟了。

“趙叔，前段時間您不是問我想不想學古玩嗎？我想好了，我想跟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