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二鬼子
就在庹玥瑛和趙芃凡交談的時候,唐成已經帶着秦剛來到西北蘭州一帶了,從廣州到蘭州這一路走的距離可不短,沿途考察各地山川龍脈和世俗風情,他對秦剛感嘆說:“古人說行千里路讀萬卷書,此言不欺啊!若說歷練,你在鳳凰谷礦洞中的那兩年是最好不過的心志打熬,也為靈覺淬鍊打下了極好的根基,但行走江湖的眼界,還必須在江湖中多看多思方能有收穫。”
秦剛連連點頭說:“唐大哥,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是我感覺……”
唐成笑着打斷他說:“感覺什麼,我像個老妖精?”
秦剛連忙搖了搖頭說:“不不不,唐大哥還這麼年輕,我就是佩服、十二萬分的佩服,你既有學問又有本事,這樣才算沒白活呢!”
唐成瞪了他一眼:“你不用總拍我馬屁,人和人之間相差只有那麼一點點,就看自己留不留意了!我覺得自己走過的地方還是太少,讀的書也不多,閱歷遠遠不夠呢。”
秦剛眨了眨眼睛說:“你半路派我去龍潭湖送東西,回來后怎麼不問神仙姐姐的情況呢,為什麼不叫她一起來?”
唐成嘆了一口氣說:“我已經幾次打斷她閉關清修了,這次只是對付一個二鬼子,不需要她來,這也不應該是她理會的事情。你去龍潭湖,玥瑛說什麼了嗎?”
“神仙姐姐什麼都沒問,你們不見面,卻好像什麼事都清楚一樣。”秦剛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問:“對了,那個二鬼子真的是無間派的人嗎?”
唐成冷笑着說:“無間派的外圍組織芃程集團有很多分支機構,裏面的人絕大多數就是正常的僱員。而與他們打交道的人當中,有人可能並不是無間派的,但做的事情可就說不準了,不必論什麼出身,只看心性言行,與懂不懂秘法也沒有關係。”
他們跟蹤的這個人叫余茂春,說起來還是唐成拐彎的校友兼師兄,二十年前在川大畢業,也曾上過趙瑛教授的課,後來自費留學去了日本,宣稱寧願刷乾淨東京所有的廁所也不願意回國。
後來這個余茂春在日本東京真掃了半年廁所,摸着門路之後賣了幾件東西,然後又讀了個學位,開始專門研究所謂的中國問題,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中日經貿與文化交流方面的學者,並開設了一家勞務中介公司和文化交流機構。
但是自從二零一七年之後,這人好像又轉了性子,在不同的場合多次表示自己很熱愛祖國,要為家鄉建設多做貢獻,回國的次數越來越多,留在國內做生意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日本海大地震,福島核泄漏事故后,余茂春立即宣稱終於抑制不住對故鄉的思念和愛國之情,回到西安定居了。
回到西安后,余茂春繼續從事勞務中介的生意,主要是招募與培訓工人送往日本各大企業打工,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拽很有優越感的樣子,漸漸卻發現自己並不受人待見,生意越做越差,到最後做不下去了,於是又改行經營文化產業,搞旅遊資源開發,在西安開了一家商店,生意一直不咸不淡的。
唐成帶着秦剛先到西安找余茂春,這人卻不在,據說去了蘭州。
唐成倒沒有着急追過去,而是派秦剛中途又去了一趟龍潭湖送東西,秦剛離開前和回來后,唐成還領着他去了古長安周邊一帶考察古迹,市內的博物館、大雁塔、碑林,近郊的驪山、乾陵、秦俑等地都去了。
離開西安前的最後一天,他們去了法門寺,觀賞的不僅是傳說中的佛指舍利,還有寺中出土的那一批稀世文物。
趙瑛在課堂上介紹文物發掘、整理、搶救和保護時,好幾次提到了法門寺,唐成的印象特別深,來到這裏看到這批文物的確是精美絕倫,他一邊參觀一邊小聲的對秦剛解說,並讓秦剛控制神識感應那獨特的千年物性。
從法門寺出來,唐成又帶着秦剛去了旁邊的織錦巷,對他講述璇璣圖的典故。秦剛為人機靈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但讀的書畢竟還不算多,聽的直眨眼,伸手連撓後腦勺。
從法門寺回來,余茂春還沒有回西安,算算日子他去蘭州的時間可不短了,看來去談的絕不是一般的生意。這時候,唐成又得到了另一條消息,是唐英傑那位叫楊偉的手下秘密發給他的,據說唐英傑到甘肅敦煌。唐成暗嘆一聲,料定余茂春也在蘭州、敦煌一帶活動,於是帶着秦剛喬裝改扮也趕到了敦煌。
在黃山九龍山血戰中,唐英傑曾從日本調了一批秘法高手參與伏擊,事後追查這批人大多與一個會社有關。唐成在無間派還有一個內線,就是潘慧,後來他春節回家找機會問過潘慧這個會社在無間派中的情況。
潘慧脫離無間派的組織已經有五年多時間了,最新的情況並不了解,但當年的事情還是清楚的,她提到了一個人就是余茂春,還給了唐成一件東西。
唐成了解到,余茂春在東京以中介公司為掩護,為無間派秘密轉移並處理資金,還安排一些人員的出入境身份掩護。
但是,這人並不是無間派弟子,甚至也不清楚芃程集團的內情,他只是在做自己的“生意”而已。
潘慧給唐成的那件東西,這時候就裝在他的背包里,這東西極其珍貴。
研究敦煌學術的人,都應該聽說過一部陳垣先生所著的一本著作《敦煌劫餘錄》,陳寅恪先生在序言中寫到了這麼一句話“不流落於異國,即密藏於私家。”鬱憤之情溢於言表,這裏還牽涉到一段歷史:
敦煌的石窟、彩塑、壁畫、遺書堪稱數千年來所遺存的無價瑰寶,然而近代以來被西方“探險家”發現之後,遭受了一場難以挽回的慘痛浩劫,有人以考察的名義進行瘋狂地盜竊和掠奪,有人則是直截了當的明偷暗搶,再加上國中蠹賊劫掠和破壞,損毀的已是面目全非。就算如今殘留下來的遺迹,也仍然是無價之寶。
到了清代宣統年間,敦煌石窟中尚有殘餘經卷八千餘軸,學部運往京師,但在路上發生了一點變故,有學部官員和若干參與人士截取其中最精美的數百卷,監守自盜瓜分私藏。
其中有一個叫余益瑾的學者,在自己的著作中記錄了這一事件,宣稱此次將敦煌經卷遺書運往京師收藏是在他的大力建議下促成,並痛斥了截取經卷瓜分的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