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靈魂受傷

第八回 靈魂受傷

九族派,遍佈在滇西北,川南,緬甸老撾一帶,更遠的到了印度都有。似當年的明教,能離開總舵各自在各地發展。如今明教漸漸式微,不復昔年。

“九族同盟,萬民順從。九族同心,萬民福音。助我者,九族助你。擋我者,誅你九族。”

這是九族派的口號。他們極少在大場合聚集,在江湖上也多半藏行匿跡,因此這個口號沒有多少人知道。

九族派由九個長老輪值當家,全權料理派中大小事物,除了按時向總舵進貢外,諸事皆可自行裁決。

這九個長老,不能有相同族別,必須九人九個族別,但不限於哪九個族。總舵的掌控人秘密之極,就九個長老也未得知。

九個長老分別是:和沖,阿格莫,丁風,世圖尼,楊井化,劉童臻,李揚,武梅花,段華光。

他們秉承天教總舵的法旨,除暴安良,殺富濟貧,把多餘的戰利品貢獻到總舵去,這麼一來,在九族派的覆蓋範圍內,財主土豪,就極少有了。他們與明教不同,不與官府為敵,時時的會去巴結官府,一面又幫助貧苦百姓。諸多事物官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就着過去。

放眼當下,九族派人眾,域內域外,能調集的不能調集的,共有十幾萬眾。

自從徐永艷去當了聖女后,九族派便里裡外外,秘密籌辦一件事情,

徐永艷過着的日子和之前已然是雲壤之別,和公主一樣,吃穿妝扮完全有人伺候。這讓她心裏始終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她的估算是:“這些人有可能把她養的白白胖胖,最後把她嫁給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她惹上了這一遭遇,實也無法,無能改變命運,也只得逆來順受了。”

最壞的預算是,有可能把她賣給青樓妓院,這是她無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也是她終日不安的原由。她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打算,如果真的是這個結果,她會在關鍵時刻了結自己。

她不願意年紀輕輕的就死,對於死,她和芸芸眾生一樣的害怕,但別無選擇。她不想做傷害靈魂的事。

她希望自己死後能找到易江平,希望他能像小時候那樣凜然正氣,即使是假裝的。做她的大哥哥。

她想到這些,想到了兒時的過往,眼淚就默默的流了下來。也常常在夜深人靜,內心孤苦無依時偷偷的哭,仿徨落淚。

一日,那管事的老婆婆把她叫到身邊,對她說道:“聖姑,現在我派要向總舵進貢一些金銀財物,本來長老們是不許你知道的。因我對他們說明了你的情況后勉強答應我。除了財物外,你也要一起跟着去總舵。”

徐永艷一張俏麗的臉,瞬間變了,她日夜緊張,坐立不安的事情,終於來了,來得那麼快。

感覺死期觸手可及,雖然她盡量抑制自己,但內心的恐懼卻沒法掩飾。手發抖,說話也打結,斷斷續續不安的道:“我...我...我也是進貢的對不對?”

那老婆婆道:“我只知道這些了,你也一樣,知道的越少對自己就越好。總舵向來殺富濟貧,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該是不會怎麼樣的,說不定以後還大福大貴。”

徐永艷道:“婆婆,你平時對我很好,別的要我做什麼都無所謂,可有一件事情我不會同意。”

那老婆婆突然面露凶色,但隨即隱去,和顏道:“哪件?”

徐永艷道:“把我賣到青樓做妓女我不會同意。”

老婆婆神秘的笑道:“這個無可奉告,老身也實在不知。”

徐永艷本不是個話多的人,見問不出,也只得作罷,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婆婆道:“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該收拾的你也要收拾一下,別忘了落下,不然以後沒法子回來拿咯。”

一家小客店裏,吳定龍,百里飛,文一劍三人又在一起喝着酒。正疼飲時,百里飛壓低聲音道:“這次我又有一個消息告訴二位!”

吳定龍罷杯附耳,問道:“什麼消息?”

百里飛輕聲道:“一個月前,還記得茶馬古道邊的小鎮上,那位姑娘被人綁了的事嗎?”

吳定龍道:“記得啊!這事文兄弟也不會忘記的。”

文一劍笑了笑,說道:“沒有忘記,我覺得我都喜歡上那個姑娘了。有什麼消息,還是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好。”

百里飛呵呵一笑,說:“玉面小郎花花公子,處處留情,果然是見一個愛一個。”

文一劍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隨即笑道:“兄台不是投其所好么,這就說來聽聽。”

百里飛道:“我這半月去查探他們的動靜時,得知個秘密消息,他們要押送一次貨物去山東東海。具體哪裏,不清楚!”

吳定龍好奇的問道:“會是些什麼貨物?”

百里飛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文一劍道:“江湖押鏢走趟子的,大多不是金銀就富豪美女。”

吳定龍道:“近來江湖上怪事很多,出現了不少怪異的高手。”

文一劍笑道:“我一江湖浪子,哪裏有趣哪裏去,什麼事都可有可無。把它打劫下來就知道了嘛,不過打劫不是我的內行,說說而已。”

百里飛悄聲道:“文兄不然。我看這事就有趣得緊,想必那貨物都是金銀財寶。美女也說不定是有的。”

吳定龍道,我也是吃千家的無形浪子,居無定所無所事事,若真是些金銀財寶,把它打劫了,救濟一下那些貧苦流離之人,也是一大快事。”

百里飛看看他兩,突然放下杯子道:“都想一塊去了。”

吳定龍沒有說話,文一劍把劍解下來輕輕放在桌上,說道:“偷劫搶摟,聽君一聲吩咐。”

吳定龍笑着把劍輕輕一推,說道:“仁兄劍在人在!不可這麼隨便。”

百里飛轉對吳定龍道:“大家情投意合,咱們就以兄弟相稱。大哥,沐雲和花木龍兩位兄弟爽言快語,若撮合他們一起,八成會入坑的。”

文一劍豎起劍眉,伸個大拇指,說道:“行!特別花木龍那小子,上次在酒桌上老不服我,沐雲更壞,火上加油還喜歡搓猴子爬樹,我想教訓他們久矣。”

吳定龍微笑道:“如能聯繫上他們,他們也都同意,自然是很好的。”

百里飛道:“這事交給我,五天之內辦成。”

吳定龍道:“如此便好。”

九族派上下全部準備已妥,只待出發!三車載貨一車載人。各地都有臨時驛站換馬,這些年來他們都是這樣,數量不多目標不大,容易成事,只是今年比往年多的多。

除了九位長老,徐永艷加兩個丫鬟外,另有四人各壓一車。擇日之時,一眾人馬,繞大道悄悄上路,一路望北進發。

五天的時間,不算太長。吳定龍百里飛等人已有所準備,以守株待兔的方式選一偏僻的地方藏匿住下,靜待時機。百里飛身輕如燕,來去無蹤,和各兄弟商議后,逕自一人出去查探風聲。

一鏢人馬,相安無事行了兩天,一路無恙。時下行至一山腰,這裏一帶山陡水窮,草木不多,水源稀缺。

時而不住的山風,自四野刮來,草木獵獵作響。撞到山壁溝澗回折,更是怪吼連連,讓人聽了,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一車夫道:“這裏已經入川,前方會有水源,讓馬停下來歇歇腳,喂些水料再趕不遲。”

長老們道:“這一帶不安全,萬一山上有落石下來,不好防範,出了山有村落再歇。”

言外之意眾人也都明白,各自加鞭趕馬,不再說話。

一鏢人中,徐永艷最不希望趕到終點,不時的探出頭來張望。曾幾何時!她卻希望有人來打劫。

她甚至把打劫的人想像成易江平,夢想着他來個英雄救美,將她救了去。

這種天下不生的好事,當然她只是想想,畢竟她也知道易江平不在這個世上了。即使是在,也斷無可能就真的就會來救。

其實無論是誰來救,她都很感動,因此嫁給他也無不可。亦或是有人來搶劫財物,自己趁亂逃跑也不失好計。

她心裏始終有這個想法。究其原由,是內心裏恐懼這些人將她送到目的地后,不知道將有多少未知的事情發生。正是未知,所以才可怕。

她輕輕對一旁的丫環道:“不好好的嗎,山上怎麼會掉石頭?大家歇一歇再趕路也不遲。”

那丫環道:“嗯,萬一是劫匪們從山上放下滾石落木呢?到時候我們就躲不了啦!”

“哦”,徐永艷馬上反應過來,閉住嘴巴不說話了。

很多突如其來的事情,都是在人們擔心的情況下發生的。你越是擔心,事情發生的概率就越大。

徐永艷現在突然擔心起來,因為他發現,真實的事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完美。

易江平之前在她面前耍流氓的場景,現在就在她腦海中晃來晃去,揮也揮不去,抹也抹不掉。接二連三的回憶,讓她深深陷了進去,心裏倒不指望有什麼英雄來救美了。

嘎…,突然一聲寒鴉長鳴,震碎了山谷間的寧靜,半空裏一隻老鴉朝對岸悠揚而去,黑區區的如鬼魅一般。

烏鴉本就不祥之物,就像是地獄裏派來的使者一樣,能預知人世間的一切,但它往往只預告不吉祥之事。

三個女的聽了這一聲叫,都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走不多時,前面老馬一聲長嘶,隨着一眾車馬陸陸續續停了下來。接着就是吆喝此起彼落。徐永艷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忙探頭出去看。

四車前後相距有一定距離,她們這一輛在最後邊,遠遠看去,前面的幾個長老已和一幫黑衣蒙面人打成一片。喊殺聲越來越大,嚎叫聲也不時的發出來。

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兩隻按在腿的手掌,不聽話的忑忑顫抖。另外兩個丫環卻是緊緊捂住嘴巴,生怕止不住叫出聲來。一顆心早早提到了嗓子裏。

少許,接着聽到的已不再是吆喝聲,是慘叫聲和號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聲聲聽來,都有觸目驚心之感,她忍不住掀開窗帘一條縫,偷眼望去,恰好看見一個掉了面紗的黑衣人,滿臉滿嘴是血,邊號叫血邊噴,猙獰至極。手中一把鬼頭刀沒頭沒腦的到處亂砍,完全是在捶死的邊緣掙扎。

看到這一畫面,白眼一翻,險些兒就暈死過去,自出娘懷以來,壓根兒就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事。兩扇薄薄的朱唇緊緊閉着,銀牙格格打戰,嬌弱的身軀吃顫不住,顫抖得更加厲害起來。

有生以來,哪見過這種場面,小時候看見別人打架,從不敢照閑,怕得早溜身遠遠躲開,

二十幾個蒙面漢子,全部持刀握劍,和九位長老在山裏官道上,山坡間放手大殺。

這時也有五六人倒下,個個殺豬一樣的號喪,喊娘叫爺。異常的慘烈。八九人碎膽,棄了刀劍,落荒而逃。

蒙面劍客一敵三苦撐,手上功夫確實不差。劍法雜亂,看不出來是哪門哪派的,三位長老聯手卻也傷他不得。

另外三人一對一廝殺,一時半會看不出勝負來,眼看打劫無望,先後罷斗朝山上竄去。

徐永艷聽到那些人全部跑得無蹤后,才慢慢穩靜下來,看到沒有人來解救自己,心裏莫名其妙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身邊的兩個丫環已始終不敢離車半步,只靜靜地坐着。

長老們迅速清理現場,將傷亡人員拖到一起集中處理。徐永艷又好奇不住了,驚魂方定,又輕輕拽開窗帘撇了幾眼,看到幾個被殺后還沒有斷氣的劫匪,痛苦的扭曲着血淋淋的身體,竟赫然一個個被拖去,死的也埋,活的也埋了。

有一個傷在腹部,被一刀從左劃到右,被拖走時腸子糞便都流了一地,一時斷氣不過,手腳任不停的劇烈扭動,滿口噴血,正是迴光返照的舉動。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驚心動魄,慘無人道的場面,深深觸動了她脆弱的每一根神經,鍋鐵一般的面色,頓時僵硬在場,一個氣不順,竟爾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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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者之逆探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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